第六章 絕地反擊風雲涌 第五節

他忽然攬上她的腰身,笑得將下頜抵在她肩頭上,「原來我家中也有個母老虎。」

「何止,還是個醋瓶子呢。」有呼吸輕輕繚繞在脖頸,蘇年錦一怔,隨即撇了撇嘴,「爺方才那樣說,分明是不相信我。」

「並沒有……」

「那是什……」

他忽而將薄唇覆在她唇上,燈影幢幢,蘇年錦只感覺一陣清涼從鼻口一直向下。他的眼中有如玉一般的光澤,先是緊緊的看著她,而後一寸一寸的划過她的皮膚,蘇年錦呻吟一聲,他忽而加重力道,緩緩合上眼睛,剝開衣扣向更深處索去。

窗外有蛩鳴之響,綠柳花樹都隱藏在一片燈影里,隔著窗紗似乎也能聽到風吹過嘩啦啦的聲響。蘇年錦被壓在下面,感受著身上一陣又一陣的熱潮,緩緩閉上眼,卻從眼角處流下淚來。

沐原,我恨不得與你一起死,也不想這樣苟且偷生……

房頂。

一片礫瓦被緊緊扣上,著荼白色錦袍的男子深吸了口氣,涼風吹過,拂動發間墨絲,夾著股淡淡的竹青香氣。

月影婆娑,眀薇湖面就盪在眼底,男子輕輕一笑,唇角滿是苦澀。也不知是風太涼還是有沙石迷了眼,他看著湖面上的燈影與蓮花就簌簌落下淚來,越落越多越滾越燙,從眼角穿到唇角,尚未發覺便已淚流滿面。

忽有鴉青色錦袍男子也暗運輕功飛過來,站在屋檐的頂尖,在他身後看了半日,終才走近稟道:「時辰差不多該走了。」

荼白錦服腰間一枚流雲百福的玉佩,那雲紋形若如意,綿綿不斷,與錦服混成一體,更顯清貴。

「皇甫,替我照顧好她。」他重又吸了口夜裡的涼氣,唇角一扯,竟是一抹如同煙花一樣耀目的笑意。

「她那樣子,看起來永遠不需要別人照顧。」皇甫澈暗了暗睫,月華流瓦,夜色真好。

室中紅燭凝淚,透著一絲微微的嘆息。

……

天陰了數日,至七月初三才放晴,皇家祭拜也延遲了幾天,玄武廣場前,已聚集大隊人馬。

除去太子,各王府皆是王爺與內眷同行,正室側室郡主世子,但凡有的,一併帶上。眾人都有些納悶,以往祭拜活動持續七八天,王爺只帶王妃前行,而此次竟然將王府內眷全部帶上,不知是何用意。

車馬上路,前面是侍衛隊伍,後面跟著大內高手,再後便是慶元與王爺們。

空氣中夾著田地里淡淡的瓜香,青草的香味也不時入鼻,與田野間農作的百姓和成一曲清平樂,回味無窮。

蘇年錦與夏芷宜、秦語容、慕瀟吟共乘一輛馬車,方布青帷帘子將外面的陽光遮得嚴嚴實實,這一會竟覺得有些憋悶。

「可不可以把馬車前面的門帘打開啊?」夏芷宜熱的直嘟囔,「把窗帘打開也行,這也太悶了。」

「不行不行,外面是皇家儀仗,母妃這樣做就是對皇室的大不敬。」小人兒在一旁提醒著。

「哪那麼多規矩……」剛要站起身來的夏芷宜悻悻坐下。

「我說,好無趣,咱們玩遊戲吧?」

「我說,唱歌好嗎?」

「不然下車活動活動?」

夏芷宜一直瑣碎個不停,乃至最後竟然沒有一個人再肯理她。

「你能消停點嗎?」窗帘外忽而進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喳喳呼呼那麼大聲,就怕父皇聽不到嗎?」

夏芷宜一聽氣勁更大,「我嚷嚷怎麼了?就是悶嘛,就是熱,還不讓人說了?」

「規矩懂不懂?」窗外那一聲更亮。

「規矩?我是你三嫂,有你這種弟弟凶嫂子的嗎?」

夏芷宜這麼一說,慕嘉偐立時噤口,悻悻揚眸看了看前面的車馬,冷哼一句,「本王最見不得你這種悍婦,三哥怕你我可不怕你。」

「三哥怕我?」夏芷宜一愣,猛地挑了帘子瞪了他一眼,「怕我,怕我一個月才給我十兩月俸?連狼人的一個手指頭都買不起!」

「你就是有那麼多銀子買他,他也不一定跟你。」慕嘉偐微扯唇角,田野間一股風拂過髮絲,側面看風流模樣竟如謫仙一般。

「你可真是愛他……」

夏芷宜氣呼呼放下帘子,不想再和他說話。

「啊喂,你什麼意思?」

「祝你們早生貴子!產個小狼人給我養!哼哼!」

「噗……」蘇年錦在一旁聽得差點忍不住。

「母妃,狼人其實都差不多,你再去買別的不就行了。」慕瀟吟眨著大眼睛看著她。

「這可不一樣!那狼人明明是我的,憑什麼就被他搶走了!」

「那你就奪回來嘛。」

「怎麼奪?」夏芷宜一下子把眼珠子睜的老大。

「圍棋、射箭、投壺、賽馬,比文,比武,擲骰子,或者看狼人願意跟誰嘛。」

「對啊,比誰聰明啊,他肯定不如我聰明!」

窗外忽有一陣涼風,吹得蘇年錦一個精神。興奮的聲音還盪在四周,看來,有好戲了……

一路行駛到天恩寺,高九百九十九個台階的寺廟佇立在山坡之上,隔著兩側竹林遠遠望去似有雲霞渺渺。天入黃昏,車隊井然有序地進入後山,待明日再登山入寺燒香祈福。

各府內眷都分配在不同的內廂,大皇子慕佑澤住的是梅苑,慕宛之住的是蘭苑,慕疏涵住竹苑,五皇子慕嘉偐住菊苑。太子沒來,五皇子又沒有內眷,一行人寥寥幾個,倒也安排的下。

廂內鋪一層暖光,八寶屏風隔著門外的風聲,竹葉沙沙,有蛩響有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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