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的體貼 第二節

「這話,真是像個孩子。」顏舞想起兩人那張最著名的照片,列儂像是一個在母體里的孩子抱著洋子。

「洋子的年齡比列儂大,也比她成熟的多。列儂因為家庭的原因,他對於母愛的渴望遠比其他的人要強烈。洋子跟他可以說非常合適。」

白夜說完就發現顏舞專註的看著他,許久才笑了一聲:「遇到你的第一天我絕對想不到,會有機會站在這樣一個地方你這樣一本正經八卦我的偶像。」

白夜卻不以為然:「我是披頭士的鐵杆FANS,知道這些也很正常。」

「真的?!」這一點,顏舞完全沒有想到。

白夜點頭微笑,他面對著她抬手拂過她的黑髮,修長的五指從她的長髮穿過,感受那種柔軟度,之後才慢慢的叫她的名字,說:「顏舞,我們的相似之處也許比你想像的要多的多。」

「原來你們在這裡。」莊嚴氣喘吁吁地走過來說,「我繞著酒店區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你們。是不是談戀愛的人都喜歡往沒人的地方跑?」

「這地方本來就沒什麼人。」顏舞咕噥著說。

「喏,」莊嚴手裡拿了一張房卡遞給顏舞,「這是你們的房卡。」

「為什麼只有一張?」顏舞起初覺得奇怪,但是話問出來後又覺得自己耳根子都在燃燒。

「來的太急,沒有預定。酒店只剩下兩間房間了。這還是今天有人check-out之後才弄到的呢。」莊嚴說著瞟了白夜一眼,又很八卦地笑了一下,「我說你戒指都戴上了你還在猶豫什麼?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顏舞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鄭重其事地對他說:「莊嚴同志,我看我們的革命友誼就到此為止了!」

莊嚴聞言,哈哈大笑。

一起走回去的時候顏舞手裡拿著房卡忍不住胡思亂想,走到19號別墅前開門,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了怎麼也打不開。房間的報警系統一直「滴滴滴」尖叫提示錯誤。

「給我。」她身後的白夜終於上前一步低聲說。

她無法,賭氣將房卡塞在他手裡,雙手抱住等著看好戲,結果白夜往裡面一插門鎖就開了。

「這門也太欺負人了!」顏舞有點憤憤不平。

「打不開是因為你用反了。」白夜平靜地解釋,隨手將房卡插入了取電系統。

「因為這裡不高級,」顏舞不肯承認自己愚笨,雞蛋裡面挑骨頭,「高級的酒店都是用感應門的。一靠就開了。」

白夜知道她強詞奪理,莞爾,並不同她爭辯。

顏舞念念叨叨地走過門廳站在客廳才發現,他們住的這個房間又大又寬敞,上下都有樓梯,在東京的川端家她以為自己已經算是見過大場面了,來到這裡發現室內的布置更加考究,博古架、案幾、甚至古琴、甚至還有擺好了的圍棋,把裡面的一切都渲染得古色古香。在窗口的矮柜上還放著一支新剪的白蓮,出塵脫俗。

「這個房間真是漂亮。」她站在客廳里情不自禁地感嘆。

「對,」白夜按住她的肩膀往裡推著走了兩步,略帶揶揄地說,「就是不怎麼高級,讓人覺得受了委屈。」

顏舞被他噎住,咬著嘴唇不說話。

「我要洗澡,你在下面稍等一下。待會兒我們還要到前面同莊嚴匯合。」

「還要出去?」顏舞問他。

「對,今天還有事情要做。」他點點頭。

他說著打開行李架上放著的旅行袋拿了幾件乾淨的衣服。浴室就在一進門的右手邊,他已經邁進去一步又想到什麼,退了出來,拿著衣服對呆立在客廳中央的人說:「我上去洗,你在下面看會電視節目,不要到處亂走。」

一層的目光所及之處都不見床,可見卧室設在二樓。白夜走上去不久,樓上就傳來隱隱約約的水聲,只是他在洗澡而已,卻聽得她面紅耳赤。想來他也是覺得不合適才會換到去樓上洗澡。

雖然兩個人已經非常親密,但是真的住在一間房間里還是第一次,顏舞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半晌才想起他的話,慌慌張張地找到電視機的遙控器打開看。

這裡和所有的酒店都一樣有衛星電視,她拿著遙控器換了一輪鎖定中央四套,電視台在放一個叫《上書房》的電視劇。顏舞小時候還挺喜歡看這種古裝劇的,但是今天大概是沒什麼心思,明明電視的聲音已經調的很大了,卻還是能夠聽見樓上的水聲似的,那麼清晰。

她還沒想明白自己在害怕什麼的時候,白夜已經煥然一新,穿戴整齊走下來。只是頭上的濕發和腳上的拖鞋跟身上的衣服不太搭調。

「你為什麼不吹吹頭髮。」她忍不住說。

早上他還在怕她感冒,現在他自己的事卻不上心。

他沒有回答,走到她面前時,額前的一滴水順著他的直挺的鼻樑低落下來。顏舞的心裡怦然一動,想到了他們在巴黎準備出發的那天莊嚴要他送她回家拿衣服白夜卻不肯。那時候的他似乎刻意的在同她保持距離。

「拿條毛巾過來。」顏舞看他看的有點呆,白夜的眼裡閃過一絲不自然,立刻吩咐她做事。

顏舞「哦」了一聲,跳起來去衛生間給他拿了條幹毛巾,看他一邊擦頭髮,沉吟了一聲問:「卧室在上面?」

白夜「嗯」了一聲。

顏舞本來想問是標準間還是大床房的,後來轉念一想,這裡是度假酒店,又是收拾出來唯一的空房,應該不會是兩張床的標準間。

很奇怪,看著他擦頭髮這麼簡單的事情,她看了一會兒,趕緊轉移了視線,又在心裡埋怨自己這麼尋常的事也會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你累不累?」他擦好頭髮把毛巾遞給她忽然開口問。

「不累啊,怎麼了。」顏舞將毛巾折好,拿在手裡。

「累的話就不用跟我們出去了,」白夜看了一下表,「我們要去當時事發的現場,距離酒店還有一點距離。」

顏舞點點頭,原來是怕她舟車勞頓。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又早,其實她還是有點疲倦的,可是她在酒店呆著也是無聊,很想跟在他身邊四處看看。於是搖搖頭:「不累,我想到處看看,」頓了頓又問,「應該不會有什麼血腥的場面吧?」

白夜一怔,又兀自一笑:「當時肯定不太好,現在肯定不會,警方已經勘察過現場並且都處理過了,應該只剩下一點斷壁殘垣。」

有時候聽他說話,顏舞還真懷疑他的身份,把詞用的那麼恰當,真的只是當過兩年的大留學生而已嗎?不過她又想起白蕭然的樣子,似乎他們家很有些家學淵源。但也是這個白蕭然,似乎非常的不喜歡她。顏舞不是傻子,在南非的那次用餐上她也看得出來。明明還只是和他私定終身,她卻開始無限幻想著自己可能會遇到的種種問題了。

兩人已經從房間走出來,白夜走的稍快,她跟在後面拖拖拉拉的。終於白夜頓住腳步看向她,顏舞低著頭想事情差點又撞在他的胸前,還好他伸出手直接用手掌抵住了她的額頭。

「如果累的話不要勉強自己。」他看出她臉上的疲倦,「回去休息,不會有人來打擾你,我們會很快回來。」

「不是,」顏舞雙手握住他的手腕拖下來,又拉住他的一隻手同他十指交握,「我不累,誰說我累的。」

「你一直在長吁短嘆。」他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我……是在為你著急。」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回答。

「為我著急?」白夜挑眉看著他。

她牽著他的手緩緩的向前走了兩步又乜他一眼道:「是啊,白雨都失蹤這麼久了,你好像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所以我替你著急一下。」

「歪理。」白夜聽出來這是她的託詞,不過並不多問,只慢慢的解釋,「事情如果沒有發生,根本沒有擔心的必要;事情如果發生,那麼應對的措施就是迅速地檢查看看自己可以做些什麼。擔心或者是著急,都是沒有必要的情緒,於事無補。」

顏舞張了張嘴,終於沒說什麼。她覺得他似乎是察覺了自己對某些事情有所擔心,才會說出這番話。

等他們重新回到酒店大堂時,莊嚴和諾威爾已經在等待了。四人出門驅車大約四十分鐘,到達了據說當時發生意外爆炸的現場。

在酒店的時候聽白夜說「斷壁殘垣」四個字以為他是誇大了,並未放在心上,真的來到這裡才知道當時的管道爆炸的破壞力到底有多強大。日式的房子都是木頭的,看得出爆炸後引起巨大的火災將整個的一片院子所有的房子都被燒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一大半都像炭一樣黑,看上去搖搖欲墜,跟被毀掉的房子相比,反倒是植物開始在這一片頹廢的建築物中鬱鬱蔥蔥的生長,見縫插針,充滿了活力,微風一動,不知名的雜草跟著擺動身軀,很有點「苒苒齊芳草,飄飄笑斷蓬」的意境。

「當時的爆炸地點就是在這裡。」莊嚴輕輕跺了跺腳下的一塊空地,揚起小小的塵煙,那塊空地至今還是禿的,寸草不生,可見當時的情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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