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帶著顏舞來輕井澤當然並不只是為了尋找戒指這麼簡單,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於是在同她進行了「小小儀式」之後,兩人便驅車離開那座小別墅,大約20分鐘的車程後在一間安靜的溫泉度假酒店裡她很快見到了念念不忘的莊嚴和諾威爾。
根據顏舞的觀察,作為白夜的左右手,大部分的時間內莊嚴好像比白夜還要忙碌,兩人的分工不同,合作默契,每到一個地方,他和白夜都是分頭行事。顏舞看到他時,覺得莊嚴好像比之前瘦了許多,但是精神卻不錯。他看到顏舞和白夜二人迎面攜手走來,低頭看了一下便眼尖的掃過他們手上的對戒,隔了老遠就忍不住調侃:「有時候夜你的辦事效率可比我想像中要快得多。我以為有人好歹也要矜持一下子。」
顏舞有點不好意思,偏頭看白夜,他卻毫不介意,只是抬起下頜問莊嚴:「事情辦得怎樣了?」
「剛剛通過電話,派出去找白雨的人正在縮小查找範圍,江口家的能力不是蓋的,很快做了定位,連日本警方都加入進來。你找江口相介算是找對人了,這一次不出三天一定能夠找到人。」莊嚴笑了一下又說,「不過話雖如此,我們還是要到現場走一圈,裝裝樣子。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人跟著?」
白夜想都不想地點頭。
顏舞愕然,看著兩人問:「一路都有人跟著我們?」
「對。」白夜並不否認。
「這簡直是一定的,只不過他們都會在途中不斷地調換跟蹤的車子,比較難於發現。」
天,那麼剛才在小別墅的那一幕,他們豈不是被人圍觀了?!顏舞想。
「所以,我們的儀式,是有見證人的。」白夜看著她,眼裡流露的意思竟然是,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嗯,顏舞想,很好……
「白雨不是一個人,」莊嚴想起什麼又說,「我們之前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結合林之孝的暗示,他們兩個人應該是在一起了。」
白夜蹙了蹙眉頭:「她真的跟川端木澤?」
「看樣子是的,具體怎麼樣,是什麼情形,等人找回來,你還是得親自問白雨。」顏舞注意到莊嚴在回答白夜這個問題時顯得比較謹慎,「另外,川端家老爺子那邊有了動靜,人還是在醫院,但是我得到可靠的消息,他的親信現在正和江口相介交涉,看得出,老爺子還是對這個嫡親的長孫還是比較滿意的,找江口的意思也很明白,就是想要聯合找人,不過瞞著川端訓央私下進行。說到底,只能講川端訓央這次的手段是辦的不夠高明,下三濫的程度連自家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當然還有林之孝,不是自己的東西,卻又痴心妄想。當時娶小雨不成,讓他很受打擊,在林家的地位也搖搖欲墜。想一想生意是大家的,想要獨吞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種能耐。」莊嚴說到這裡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們太心急了,當別人都是傻子。」
一連串的話,說出了事情現在的進展情況,顏舞聽得似懂非懂,只見白夜頷首,淡淡「嗯」了一聲。
接下去又是一陣男人之間關於局勢的對話,顏舞不甚了了,於是有時間環視這個度假酒店周圍的美景。特別的是,這間接待中心的只是一個獨立的建築,並且是半開放式的,前面和後面都沒有門的遮掩,從高大的立柱中間望過去可見一個人造湖,碧玉的湖面四周,高低錯落著許多獨立的小別墅,別墅的後面是大片綠色的草坪,再往後面就是環繞的群山,風景宜人。
「看來我們說話太無聊了。」莊嚴首先發現了顏舞的走神,笑著對她說,「恭喜你來到了最優美的度假勝地,傳說日本天皇就是在這間酒店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有很特殊的意義哦。」莊嚴這麼說,當然是意有所指。見顏舞不回答,意猶未盡似的又搶著道,「輕井澤是東京的後花園,有許多知名的地方,最有名的景點裡就有一個石頭教堂,我看你們可以在那裡辦個婚禮,什麼都解決了,兩全其美。」
他說完,臉上便掛起一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的臉孔,極力撮合。
教堂前的婚禮……顏舞的心好像被撞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的看向別處,就聽白夜忽然開口對莊嚴說:「你手上事情不夠多可以直開口,我不介意再分派你一些。」
「我介意……」莊嚴怔了怔馬上借口,緊接著又「嘖」了一聲:「白夜,你這人也太帶樣兒了,在巴黎養只貓都寵成那樣,養這麼個大活人估計就不是你了。」
莊嚴說完又改用法語對諾威爾重複這句話。站在旁邊高大白胖的諾威爾剛才一直沉默,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也十分明顯和曖昧。他和莊嚴都知道白夜把巴黎公寓里的那隻小黑貓寵到了極限,在家的時候小傢伙恨不得每天趴在他的臉上睡覺,真正的無法無天。
這兩個人曖昧的表情,也顏舞想起許久之下那個陽光充裕的下午,撒嬌的貓咪趴在白夜的肩頭,像是一條厚厚的圍巾掛在他的脖頸之間,何等的恃寵而驕。而現在莊嚴現在的話卻是意有所指。
「如果覺得無聊,你可以到處去逛逛,這四周風景不錯。」白夜感覺到顏舞的百無聊賴,淡淡地對她說,卻可以使得她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調侃和尷尬。
她很快地「嗯」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才發現他還握著自己的手,於是低頭看了一眼,這時白夜好像也才發現,於是笑了一下放開她。這個小細節毫無意外地又惹得莊嚴對眼前的這兩隻好一頓調侃。
顏舞快速走了兩步,離開那個是非之地。在酒店的花園內繞著人工湖信步閑庭,這裡的環境是真的好,場地開闊,讓人覺得放鬆。
剛才在一旁聽莊嚴和白夜的意思,似乎他們此行的目的只是做樣子給別人看,而非真的要徹查關於輕井澤那次的爆炸。現在的她大概也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成為半個局內人她才明白,生意場上的生殺予奪似乎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複雜和冷酷,商人們追逐利潤的天性使得他們會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也會讓她聯想到,也許曾經在非洲的草原上追趕著盜獵者的白夜,也許就是箇中高手,又或者他對這個並不算是有興趣,卻不得不去做一些這樣的事情。
她在發獃的時候聽到身邊經過的一對外國夫婦正在聊天,標準的英式發音,非常正統好聽。身材高大的男人低聲對太太說:「這裡當然好,據說當時披頭士的主唱列儂也非常喜歡這裡,常常攜妻子大野洋子來輕井澤度假。」
女人似乎是披頭士的粉絲,驚呼一聲:「真的哦?」
丈夫很快地點點頭。
她覺得好玩慢慢地轉身去看這對夫婦的背影,卻瞧見白夜同那對夫婦擦肩朝著她走過來。
他還是那樣,高大帥氣,如今向她款款走來,帶著一種男人特有的凌厲。她看著這個瀟洒帥氣的男人心中有片刻的怔忡,心中不禁疑問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怎麼會屬於自己呢,現在想起來似乎連同他是怎樣在一起的過程都有些模糊?
「在看什麼?」白夜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對夫婦的背影並沒有什麼特別。
「沒有了,剛才偶然聽到的列儂和大野洋子之間的事。」顏舞笑問他著說,「你知道披頭士樂隊的主場列儂和他的日本妻子大野洋子嗎?」
白夜「嗯」了一聲,頷首。
「一個標準的英國男人和一個日本女人。好像明明是兩個世界,卻意外地走在一起,人生有時候還真是神奇,發生的許多事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也許世上真的有『月老』和『紅線』也不一定。」顏舞感嘆。
白夜聽了微微挑眉,很顯然他能夠聽懂她說的話,繼而開口:「我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想法。」
顏舞只是就著別的人話隨便感慨一下,沒想到他會扯到自己身上來,於是訝然:「什麼想法?」
「對於跨國籍的婚姻的感慨。很特別。」他回答得十分簡潔。
「哦,」她木訥地點了點頭,又解釋說,「也不光是這些,跳過國籍的方面不說,兩個人的職業和圈子也千差萬別,一個是馳名國際的音樂界的大明星,一個是激進的前衛藝術家,看上去並不是會有交集的人。況且洋子的年齡也比列儂大了好多,而且到現在還是有很多人認為披頭士之所以會解散都是因為列儂和大野洋子的婚姻。她非常不受他身邊的人歡迎,這樣的婚姻真的幸福嗎?」
她說完後,發現白夜一直看著自己,那種眼神似乎想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良久,他忽然問:「我不知道你喜歡披頭士。」
顏舞頷首:「嗯,奇怪是不是。音樂這種東西跟人也是有緣分的,我其實不太喜歡聽歌和唱歌,因為五音不全。但是小時候聽過同學在KTV點唱《Yellow Submarine》的時候就覺得特別好聽,之後就開始注意這個樂隊。可能因為關於它的傳奇太多了,所以越發的想要了解跟這個傳奇有關的一切,當時就是出於這種心才會去追看了許多跟他們有關的東西。心裡隱隱覺得八卦要比音樂好玩的多。」她開始說的時候笑意盈盈,但說了一半想起什麼,頓了頓又自我評價,「現在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