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突如其來的重擔 第四節

顏舞聽到警報才回頭看,白夜已經站住,正跟海關說什麼她也聽不到,只是心中大駭,她匆匆地往回跑了兩步,卻被一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攔住,只能眼睜睜看著白夜被海關的保安團團包圍。

這樣的情況,她只在影視劇里看過。海關這邊很多荷槍實彈的執法人員跑了過來,讓顏舞更覺得心驚膽戰。白夜倒是異常鎮定,先同攔住他的海關工作人員交流了兩句,爾後那些圍住他的人自動地為他讓出了一個位置,白夜站在那個縫隙間對著顏舞神色淡然地說:「你先進去,之後立刻打電話給莊嚴。」

「可是……」

她還來不及說完,那些人已經對白夜做出「請」的手勢。他亦沒有多做停留,從容地走在那群彪形大漢的前面。事態的嚴重性一看便知。顏舞從包里掏手機,幾次三番竟然都沒有能夠拿出來,莫名其妙地手心出了很多汗,好不容易握在手裡,撥莊嚴了號碼又撥錯了幾次。

莊嚴因為要在市內處理一些事,所以比他們要晚到,電話響了兩聲,那邊很快接了起來。

「白夜被海關帶走了。」

他那邊貌似也是有些困意,聽到這一句驟然驚醒:「什麼?」

「就是過海關的時候,他忽然就被攔下來,具體說了什麼,我也沒聽到。然後他跟我說要我打電話給你。」顏舞的聲音也是一聲比一聲急促。

莊嚴那邊沒了聲響,顏舞心中忐忑,忍不住又問:「他……不會有什麼事吧?莊嚴?」

「顏舞,」莊嚴在那邊沉聲道,「你可能要代表我們先去日本了。」

莊嚴在聽了她的話後迅速判斷形勢,立刻說。

這句話讓她心裡的驚恐更加深了一層,握著電話想要張口說點什麼,卻始終無法發聲。

「顏舞?喂?」大概因為她停頓了太久,莊嚴有點疑惑在那邊又迭聲喚了她兩聲。她才緩過神來。

「我在。」

「我馬上到機場了,這就去處理一下白夜的事。我想了一下,他不會出什麼事,出境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但是日本那邊現在需要一個人過去處理,一個我們都信得過的人,你明白嗎?」

「那我……」她的心裡空空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只需要按照我們的原計畫坐飛機趕到日本,等你到那邊落地時再聯絡我,我會安排人去接你。那時這邊的事情也應該會有眉目,我們再做進一步的打算。」莊嚴冷靜地吩咐她。

不用看他的臉,顏舞也能感覺到他此時有多嚴肅。他們本來就來得晚,因為這一連串的事情,這邊登機廣播已經開始了。顏舞只得說:「那我先登機,你……快去看看吧。」

「這邊的事,你不用擔心。」莊嚴又安慰她一遍,「只是限制出境而已,白夜不會有事的。」

雖然這些對於他來說也許是很小的事,但是對顏舞而言完全是另一個概念。一個人被限制出境,以尋常人的看法,不是逃稅就是作惡吧,不然一般的人怎麼遭遇這樣的糟糕的事。她越想越懸,連呼吸都不太順暢。

忽然就想到之前麗薩所說的,白夜同盜獵者對峙的那一幕,腦海里就忍不住去想那些好萊塢大片里的場景。

是帶著怎樣的心情上機的,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整個過程中人都是麻木的,想要再打電話確認白夜的安全,可又怕打擾到他們。不過還好,只她一個人再沒出現什麼意外,甚至長途飛行中會遇到的因氣流而引起的顛簸都不曾有便順利抵達了日本成田機場。

出機場時需要填寫出入境的單子,顏舞正在填寫便感到身邊有人拉她的衣角問:「我可以跟著你走么?」

她偏頭去看那個清亮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高而瘦,帶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姿容艷麗,見她看她,隨即笑起來,如此展顏一笑更是美麗不可方物,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暈里似的。

「我比較懶,不想填了。」她揚揚手裡跟顏舞一樣的中國護照。

這樣的女孩,一看就是被嬌寵著長大,然而顏舞喜歡她那樣的笑自己也莞爾應了聲說:「好。」

兩人便結伴出去。走出成田機場便可看到一隊的旅遊巴士在外等候,顏舞正要問女孩怎麼走,還沒開口,女孩已經把她熊抱在懷裡。

「謝謝你,我還有事,先走啦,有緣再見。」說完,還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顏舞瞠目結舌,看著她雀躍著跟在一隊吵嚷的人群後面,跳上了最前頭的一輛旅遊大巴。

剛才的一幕來不及細想,顏舞的眼前已經停了一輛黑色的豪車。黑色的車窗映出自己淡淡的影子,裡面的女人容顏憔悴。駕駛座上的那位很快下來,為她開門。顏舞很是意外地看著,那人西裝革履,穿著異常正式,站在她面前用非常標準的姿勢對她鞠躬行禮,用純正的中文說:「顏舞小姐,久等。您的航班晚點了,我是被指派來接待您的森田長衛,現在請上車。」

從頭到尾,禮數周全,全用敬語。

機場的外圍很繁忙,進進出出的人不計其數,只是說話功夫,森田的車子後面已經排起了長隊。顏舞稍微不留神,他已經把她的行李接過來放進了後備箱。握在手裡的手機還是沒有響,莊嚴的電話並未如期而至。不過能夠這樣準確的知道自己的姓名和航班號應該是他們安排的人沒錯吧。

她這麼想著就很自然地上了車。森田很沉默,顏舞也不好開口說什麼只安靜地坐在車裡一直偏頭去看外面的風景。

成田機場距離東京市區比較遠,車子一路開過去用了很久,到了市區後開進了一條大道,兩邊都是名牌的商店,看上去並不比香榭麗舍差,只是建築的風味略有不同。車子本在這條道路上平穩行駛,可走至一半竟然拐入了另一條道路,平坦的柏油馬路變成了細石子鋪路,道路兩旁是參天的古木,不遠處茂密的綠叢中,偶爾會有古建築的檐角斜飛出來,如果不是還有些遊客不時地掠過車窗,顏舞會覺得自己是一下子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

這個時候莊嚴的電話打了進來。她接起來打了個招呼便將現在的狀況很快的說了一遍,沒想到莊嚴聽完竟在那頭驚呼:「什麼車?我並沒有派車去接你啊,一直處理夜的事,現在才得以脫身。」

這話讓她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只聽得「喀啦」一聲,再開口電話那端已經換了人。

「顏舞。」這個聲音沉著冷靜,是白夜沒錯。他能接電話了,那就意味著警報解除了對么,她竟不等他開口就緊接著就問他,「你還好嗎?」

問罷才覺得自己的情緒有瞬間的失控,即刻屏住呼吸,此時耳邊只能聽到體內緩慢的心跳。

一直以來她都習慣於用電話同自己的親人交流,有很多時候會覺得隔著那樣漫長而遙遠的距離,人的語言會顯得前所未有的徒勞無力,可是這次的感受卻略有不同,在白夜一開口時她便已經覺察。

僅僅是幾秒鐘的停頓而已,對她而言卻像是等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他在那邊慢慢地「嗯」了一聲,因為是國際長途所以難免有些迴音,這種感覺像是將這個簡短的字直接印在了她的心上。接著只聽到他在那邊叫了聲她的名字,爾後以一種很慢的語速說:「接你的人並不是我們的人,不過不用緊張,你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所以他們不敢做什麼對你不利的事。我和莊嚴,處理好這邊的事就會過去日本。」

他的聲音除去低沉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這樣很籠統的交代,然而「未婚妻」三個字卻讓她的心微微地一盪。雖然知道他只是用這樣的稱謂來保護她的安全,可即便如此,還是有種異樣的感覺,似乎是命定的經歷,才讓她一次又一次與他輕易靠近,雖然只是在稱謂上罷了。

「三天。」瞬間的失神,她又聽他說,「到了那裡後,你可能會遇到一些不太尋常的場面、看到一些人或者一些事。無論發生什麼,你要懂得讓自己置身事外,不要多問,更不要多管閑事。遇事要鎮定,」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再開口後語調里更加入了一些鄭重其事的意味,這是一種完全的信任和託付,聽到的人就會感覺得到,那種慎重,「我需要你為我撐上三天的時間,懂么?」

「三天……為你?」她不自知地重複他的話。

「對,為我。」

不知道是他刻意加重後面的兩個字,還是她在幻聽。總之得到這樣肯定的回答後,顏舞在這邊開始很緩慢地點頭。

三天聽上去很短暫,但是她直覺這將是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

也許是因為片刻的沉寂,那邊以為電話斷了,於是又叫了她的名字:「顏舞?」

「嗯,我知道。」混沌的情緒稍縱即逝,剩下的只有對他的信任以及想要幫助他做好這件事的決心。

「很好,我會再聯繫你。」

白夜歷來沒什麼多餘的話,這次更是這樣,如此簡單的溝通後電話就被掛斷。那之後,顏舞盯著電話怔了許久,定了定心神,才抬手去敲了敲前面的隔板。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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