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要帶護照過來。」顏舞怔忡。
「唔,」莊嚴挑了挑眉毛,他的眉毛很濃,挑起來左右眉的高低落差大到可以發電,這讓他英俊的樣貌多了一絲很滑稽的感覺:「對的,是我請她幫我告訴你要帶這些東西,簡單的說你和我,我們明天就要飛到南非去處理一些公事呀。」
顏舞瞪大眼睛看著他,她努力回憶這些天同瑪格麗特的接觸,發誓自己絕沒有得到這樣的消息,於是搖搖頭。
「剛才看你連行李都沒帶,我還覺得奇怪。」莊嚴笑,他真的很愛笑,「不過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昨天才從日本回來,今天又要去南非,簡直啊是過著飛人一般的生活。」他嘆了口氣,說著還很自然的挨著顏舞坐下,小小的沙發凳頓時擁擠了很多,顏舞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挪。
「這些文件你要在起飛之前全部翻譯完成。」他不再閑聊,將手裡的文件塞到顏舞的手上,口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哦,好。」顏舞受他感染,沒有多餘的話,現在她總算明白為什麼瑪格麗特會讓她帶護照過來,昨天還以為是簽約要用的。
「不好奇為什麼去南非嗎?」莊嚴看著正在翻看文件的顏舞忽然問。
「不是說,好奇害死貓嗎?」顏舞在這裡難得有個人可以對著輕鬆地開玩笑。
莊嚴看著她的眼睛,先是一怔,接著莞爾:「好吧,你這樣倒是顯得我太多話啦。」他說,「這邊的寫字檯上有你要用的東西,從現在起你恐怕沒時間也不能出去了。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我就在這裡。」他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略帶頑皮地說:「那裡是我的『親王座』。」
顏舞無聲地笑。
大概只有像莊嚴這種陽光過頭的人才能和白夜那樣的冷血動物成為好朋友吧。
那麼厚厚一打的文件即便是對於一個專業的翻譯人員來說都是很大的工作量,更不要提還是學生身份的顏舞了,她幾乎徹夜未眠才在出發前將文件草譯出來。而為什麼要去南非的答案已經在這大疊的文件里呼之欲出。
文件分為兩個部分,第一個部分和南非的鋯石砂礦床有關,第二個則直接聯繫到了坦尚尼亞的塞倫蓋蒂國家公園。所以他們此行準確的說,不僅僅是去南非。
坦尚尼亞已經在東非的位置了。
等她大致弄明白了這些,對於白夜的身家背景就更好奇了。白夜是個生意人,和礦床有聯繫也算是情理之中。但並不是所有的生意人能夠染指這麼大的項目,要知道這個位於南非東海岸德班以北160千米處的礦床開採礦體就長17千米,寬2千米,礦石儲量達7億噸,如此的寶藏沒有一定的財力和地位想要和Frontier這樣的大公司爭取股權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而這樣大宗的生意,又和遠在東非的塞倫蓋蒂國家公園的盜獵者有什麼關聯呢?顏舞的心裡也不禁有了疑問。
顏舞伸了個懶腰看向牆上的掛鐘,此時差不多是六點半,天早已經亮了,莊嚴陪她熬到後半夜撐不住去補眠,臨走前告訴她他們會在八點準時出發。
也許還有時間回家拿點換洗的衣服,顏舞暗忖。
屋內很安靜,顏舞站起身,快速的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就往外走,哪知道一開門正看到一身運動裝的白夜和莊嚴從門前經過。
那個人太扎眼了,即便是身邊站了莊嚴這樣清秀的人物,顏舞的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在白夜的身上。
他們剛運動過,眼前的男人黑色的運動衫袖口捲起向上露出堅實的小臂,頸間還掛著一條白毛巾。額前有一撮黑髮被水汽凝聚。顏舞推門而出時他轉頭的速度很快,那滴晶瑩被晃動正好滴落在他的鼻樑,順著臉部冷峻的線條划出一絲痕迹,滑下來。
顏舞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莫名的一陣潮熱從心底升起迅速燒至臉龐。
走在前面的莊嚴迴轉身到看顏舞,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白夜聞聲也回過頭來,他倒是沒有說話,可眉頭一挑,分明是在問她要做什麼。
「我想回家拿些換洗的衣服。」顏舞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趕緊走過去,可是雙腳卻彷彿被粘在原地,訥訥的解釋,「就一會兒,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讓他去送你一下。」莊嚴好事地推了推白夜。
「我沒空。」白夜的目光冷森森地掠過顏舞,看向莊嚴。
「你不去我去。喂,不要不好意思嘛。」莊嚴攤手,說得理所應當。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交通很方便。」顏舞頭皮發麻,實在是怕了他了。
「不要客氣,為淑女服務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至此莊嚴還不忘提醒道,「現在你手裡可掌握著重要的商業機密,我要跟著你才行,」他說著還伸手戳了戳白夜,「你說是不是?」
他說著笑起來,露出一口可以拍牙膏廣告的白牙。
話已至此,顏舞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
白夜沒有回答莊嚴,而是轉身先上了樓。
「我很快下來。」莊嚴交代她,「你到前廳等我。」
他真的動作迅速,顏舞在前廳只等了十分鐘他就匆匆出來。
顏舞眉開眼笑地迎上去,立刻看到走在莊嚴身後,面容冷峻的白夜。
「我帶她直接去機場,我們待會兒機場見。」莊嚴轉頭對白夜說。
白夜淡淡地「嗯」了一聲,顏舞轉身前不經意看他一眼,目光卻與他碰了個正著,她臉紅心跳,迅速移開了視線。
生意做得那麼大,顏舞還以為這次他們會坐私人飛機去南非,誰知道到了戴高樂機場也是一樣的要到櫃檯去che。而法航的機票上明明白白地打著「商務艙」的字樣。顏舞拿著機票研究了好久。
「你的表情看上去很失望。」她的身邊莊嚴的聲音略帶調侃。
「有一點兒。」只不過才剛認識了一天,顏舞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戒心,可以像個老熟人似的開玩笑,「你知道我看那些言情小說,大財閥們都是要坐私人飛機去這去那的。」
「大財閥?你說白夜嗎?」莊嚴聽了她這個形容,不由捧腹大笑。
「對呀。」顏舞也忍不住笑了,「傳說中的大財閥在世界各地都有跨國公司,古堡也有N座,沒事兒就會給女人一張黑金卡,無限量額度隨便刷,什麼時候沒興趣了就會突然收回這種特權。但是這種人呢,偏偏會對一個女人死心塌地,予取予求。」顏舞說著沒有拖行李的那隻手還在空中揮舞著做了一個刷卡的動作。
「是嗎?」莊嚴忍住笑認真地想了一下,忍俊不禁,「嗯,看來小說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來源於生活的。」
「你也給過女人黑金卡?」顏舞被好奇心驅使,這樣的問題衝口而出。
「我?」莊嚴蹙眉撇嘴笑了一下搖搖頭否認,「我可沒有這樣的機會。不過,倒是認識一些這樣的人。關於這件事你倒是可以去問問白夜。」他指了指坐在候機處不起眼角落的男人對顏舞說,「這不,大財閥正坐在你後頭呢?」
顏舞順著他的眼光望過去,跟前幾次不同,今天的白夜一身休閑的裝扮,帶了一隻黑框眼鏡,多了些書卷氣,他身體的姿態卻相當的悠閑,手裡還拿著一本書。
顏舞的目光從他的臉上到書上,又不由地定格在他修長的手指,突然想到了什麼,又立刻別過眼去。她當然不會傻到真的跑過去問白夜有沒有給過別人黑金卡,只是跟著莊嚴後面走過去,在白夜的身旁坐了下來。
莊嚴可沒有顏舞那麼謹慎,他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搶了白夜手裡的書合上之後看封面驚呼道:「我的天,《奧義書》?真有你的。你不會真的要去修行吧。」
「沒有人會去南非修行。」白夜慢悠悠地回答。
莊嚴點頭了點頭,又故意說:「那倒也是。富人進天堂比駱駝穿針眼還難。」
這明顯是在針對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