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故事 第五節

「熱!」鍾藎脖子里都是汗。

凌瀚往床邊挪了挪,摸到遙控器,把空調打開。不一會,涼氣溢滿了室內。

「哦,凌瀚!」鍾藎呼吸逐漸均勻地放緩,又偎進了他的懷中。

天亮,睜開眼睛,一床的凌亂,羞赧不由地泛上臉頰。探身拿過睡裙,看到右腳踝上系了根白金鏈子,鏈子上吊著三粒藍鑽鑲成的星星。

鍾藎戴過的唯一飾物就是手錶。

一粒粒星星摸過去,心情有點複雜。

凌瀚從外面進來,帶進刮鬍水的清爽氣息。

「這是?」鍾藎抬起腳。

凌瀚啄吻下他的唇,「預祝你生日的禮物。」

「呃,那明天還有正式禮物?」

凌瀚點點頭。

鍾藎眼睛骨碌碌轉了幾轉,伸出小拇指,「不準食言。」心跳如歌!

凌瀚親昵地颳了刮她的鼻子,「嗯!」

可惜生日這天還要上班,鍾藎向凌瀚抱怨了又抱怨,極不情願地換衣出門。今晚,凌瀚訂了餐廳,兩人約好晚上七點在餐廳會合。

「你要把禮物帶上哦!」鍾藎叮囑了又叮囑。

凌瀚大笑:「我把自己忘了都不會忘掉這事。」

這天的時光過得非常快,好像才忙了一會,就午休了。

常昊的電話是午休時打來的。「生日快樂!」他的聲音平實呆板,沒有任何高低起伏。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鍾藎非常意外。

這又不是一件難事,常昊嘆氣。他想給她打電話都很久了,就是一直沒有理由。他一遍遍嘲笑自己的多情,卻又甘願陷在這份沒有結果的情感之中。

「還好么?」這不是一句隨意的問候,他是特迫切地想知道。

鍾藎沉默半晌,避重就輕地回道:「慢慢都會好起來的。你的工作順利嗎?」

常昊無力地逸出一聲苦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距離拉遠了,她對他的依賴也輕了。

就這麼隨意講了幾句,鍾藎去餐廳吃飯。

花蓓給她發來一條簡訊:藎,做個禍害吧。好人不長久,禍害可以活千年。那樣子我就可以向你說一千次「生日快樂」。

鍾藎一口湯含在嘴中,噗地聲噴了一桌。「不怕嘴酸?」鍾藎回過去。

花蓓呵呵回了個笑臉。她今天去療養院採訪戚博遠,好不容易得到遠方公司的允許,但是給她限制了無數的條條框框。她大概最多就和戚博遠拍張照,說聲你好,就要打道回府了。

鍾藎回辦公室,保安喊住她,遞給她一封快遞,剛送過來的。

寄件人有點懶,只填了收件人那處的信息。字東倒西歪,像出自剛學寫字的小學生之手。鍾藎捏捏信封,很薄,最多就是一張紙。鍾藎拆開來一看,沒猜錯,就一張紙條。

「想聽我的故事么,晚上第六街區酒吧見!」字是列印的楷體字,小四號,落款處是手繪的一對翅膀。

鍾藎在資料室坐了很久,她給凌瀚打了通電話,說晚上來了個新任務,得出去一趟。生日晚餐挪到明天吧!

凌瀚在司法部門呆過,知道任務急如火,會非常理解的。

「自己多保重,記得吃飯。」凌瀚果真沒有多問。

接下來的時間突地變得無比漫長,鍾藎過十分鐘就看下時間。聽到外面咚咚地關門聲,心突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去洗手間洗手,鏡子里的自己板著個臉,看著就非常緊張。她托起臉頰,笑得很艱難。

她又等了一小時,差不多辦公室的門都關了,她才下樓。

電梯門打開時,與牧濤打了個照面。他剛從外面辦案回來,彼此點了下頭。

「加班了?」牧濤問。

鍾藎笑笑,電梯門合上了。

暮色還不太濃郁,一絲風都沒有,熾烤了一日的灰塵飛進鼻中,氣息也變得燙燙的。

她把車留在了辦公室,打車過去。很巧,今天沒穿制服,不會引人注目。

她並不害怕,相反,從她在法庭上說出那番話時,她就在等待對方下一步的回應。想不到是以這樣的方式,她笑。他應該比她緊張。

第六街區的對面就是鍾藎居住的小區,鍾藎進去時,特地看了看小區大門,沒有一個熟悉的人。

鍾藎推開酒吧大門,沒發現門上掛著個碩大的銅製風鈴。鈴聲脆脆落了一地,震得鍾藎僵著不敢動彈。

「歡迎光臨!」門從裡面被服務生拉開了。

來得太早,裡面就酒保和幾個服務生。鍾藎瞪大一雙眼,他們也把眼瞪得溜圓,懷疑鍾藎是不是走錯地方。

第六街區裝修得像個大型廚房,吧台就是灶台,酒保是大廚,在裡面忙個不停。

鍾藎儘力裝作自然的在吧椅上坐下。

「我們這裡不供應套餐的。」酒保皮膚黑黑的,笑起來,顯得牙齒很白。

「我吃過了!」鍾藎笑笑,「我在等人。」

酒保歪歪嘴角,給鍾藎端上一杯檸檬水,「要來點什麼?」另一隻手按下了音響。如急雨般的音符轟炸在室內,鍾藎的耳朵嗡地一下塞住了,只看見酒保嘴巴張張合合。

「什麼?」她提了嗓門問。

酒吧受不了的聳聳肩,轉身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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