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時代的遠古歐洲

第20節:冰川時代的遠古歐洲(1)

克里特島之謎與希臘前的歐洲

第一章冰川期與間冰期時代的遠古歐洲

世界上的地質和神話年代——神話是自然環境作用下的結果——大洪水和漫長的冬天的傳說——新世界的災難——世界歷史神話發展學說——「流浪的猶太人」式的聖人——地質與神話學說中的妖魔——更新世時代——第一紀冰川期——海德堡人——第二紀冰川期——阿布維利文化(歐洲舊石器時代初期較早階段文化)——皮爾當人頭骨(英國考古學家陶遜聲稱發現的史前人化石,後經鑒定系偽造)——阿舍利文化(歐洲舊石器時代早期文化)——第三紀冰川期與莫斯特文化(歐洲舊石器時代中期文化)——克羅馬尼翁人與格里馬爾迪地區的「布須曼人」——奧里尼雅剋期(法國舊石器時代早期)的岩洞繪畫與信仰——梭魯特文化(舊石器時代晚期文化)——第四紀冰川期與馬格德林文化——原始石器的問題——舊石器時代的存在時間。

在現代科學搭建的歷史框架中,將地球的歷史大致分為地質時代、人類史前期和文明階段,這也是創建世界神話時代學說的古文明理論家們始終期待的一個結果。毫無疑問,這些人類早期的學者對於證明自己所主張的信仰理論的關注程度,就像課堂上渴望不斷汲取知識的學生一樣。每當他們闡述人類進化歷程與揭示人類起源問題時,便總會提到各地的神,以此來反駁那些對他們自身的文化和政治產生影響的敵對勢力。也正因如此,許多與其對立的民族的宗教信仰才得以久盛不衰,源遠流長。當然,對於不同國家的城邦教士而言,都必須藉此以解決許多共同性問題。而對於其他問題,他們則要考慮到不同民族的信仰範式,根據具體的社會環境來傳遞「神諭」;自然,他們不會忽視一些「意外發現」,這些偶然的發現可能是來自於一些古老而未知的民族留下的遺迹和已經滅絕的動物骨骼。

當然,這些神話的締造者掌握的僅僅是對他們自己國家歷史的一點「貧瘠」的知識,因此,很多時候他們不得不憑藉想像力來補充一些內容;但是,我們也不要因此而將他們僅僅看作是異想天開的造夢者與神奇故事的杜撰者。事實上,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他們的許多主張理論並非全無科學依據。因為他們常常都是自然現象的細心觀察者,有時還要對觀測結果做一些歸納和演繹,只要我們想像一下在那個年代可供他們研究的地域空間是多麼有限,也就不難理解那些思想家要向前推進每一步都要付出多麼艱辛的努力了。今天,我們再回過頭來看當年巴比倫和埃及的科學家們的言論,其許多論斷的確都是非常有道理的,比如,他們通過觀察河床淤泥的堆積帶動陸地作物的生長,河水的灌溉可以使貧瘠的荒漠變得肥沃豐饒,從而得出水是萬事萬物存在的源泉和最基本要素,又有誰能說這不是對自然界生存定律的最具遠見卓識的千真萬確的精闢論述呢?

正是這一永不變更的真理,統籌著宇宙萬物各種存在形式的循環往複、更迭輪迴,這便是今天人們所熟知的「唯物主義一元論」。最後,當人的意識凌駕於物質世界之上,信念或信仰便勢必應運而生,這種信念或信仰其實告訴我們,原本死氣沉沉的自然力必將臣服於至高無上的人類意識的控制,這就是第一因。而在此之後的理論便是眾所周知的「唯心主義一元論」。它在巴比倫、印度和埃及都以不同宗教的形式表現出來。比如,在埃及,孟斐斯古城的主神被這樣描寫到:

卜塔,乃萬物之主,是掌管眾神思想和語言的主神……

他的意志是打開每一扇成功之門的鑰匙……

他是眾神的締造者。

所有的神諭都是秉承他的旨意,授之以他的語言。[1]

在埃及和巴比倫,在許多河谷流域都會爆發周期性的洪水,並且少有間隔,過度泛濫的洪水經常會導致巨大的災難,建築被毀,生靈遭塗,甚至有時還會帶來政治上的動蕩,這在多次由於顛覆性的大洪水造成的新舊王朝的更迭後被歷史所驗證。在北歐,早期的科學家們所獲得的一些推論很可能是源自其自然環境提供的證據,並顯然深受在此環境下形成的獨特思維模式的影響。當他們看到在海水的衝擊下,海邊沙洲隆起,沙礫布滿海灘,就好像這些沙子本身存在某種具有創造性的源動力,遂構想出在大洋深處的底床之上運轉著一台被女巨人推動的巨型的「世界之磨」,它不停地滾動碾壓著原始世界的巨人族們的身體,使其完全被大地吞噬。一位傳奇作家在其作品中如是說道,「據說,在遙遠的海角那邊,島上的九位女僕全力搖動她們殘暴主子的礁岩巨磨——在過去的歲月中她們在時刻不停地碾壓著哈姆雷特的美餐。所以,有經驗的船長通常會利用船首的鐵嘴乘風破浪。」[2]

第21節:冰川時代的遠古歐洲(2)

而在北歐神話經典《老艾達》中,也有這樣一位磨神,他幾乎同司豐饒和平及耕耘之神的弗雷(Frey)與最初的哈姆雷特(Hamlet)一樣,被稱為蒙多爾佛(Mundlefore),即「手柄扳動者」,詩中有云:

手柄扳動者,乃月之父,亦日之父也。

這台「世界之磨」以北極星為固定支點推動天地不停旋轉,周而復始。這被稱作「維拉達爾?納格利」(veraldar nagli),即「世界之柱」。

他們相信日月皆由洋底而來,因此光明應是來自黑暗,並斷定一年的輪迴應是始於冬而終於夏。

天地蒼茫,萬籟俱寂,一切皆由冬天而始,

咆哮的Bergelm自此降生;

其父乃雷神Thrudgelm,其聲如鍾,響徹雲霄,

其祖為Ymer,其音嘹亮,四海振聾。[3]

在北歐,人們還注意到,每當冰雪融化之際,也便是萬物復甦之時,於是先哲們推論,當電光閃現南國,天地間的第一人——Ymer便宣告誕生,或者「大海中的一滴甘露」灑落原始冰山之上,於是迅速化冰為水,潤澤大地。

狂風捲起漫天巨浪湧向萬丈冰山

遂逐漸生成巨人佐頓(Jotun)之形。

然而在巴比倫,則完全是另一幅畫面,那裡河流眾多,氣候溫潤,淤泥積聚生成平原,天然築起肥沃堤岸,芳草萋萋,綠樹成蔭,鳶飛戾天,魚躍於淵,書中有雲——

馬杜克(巴比倫的太陽神)撒麥秸於水面。

撣浮塵於其表,孕育天成……

遂人生其形。[4]

也或許,那些當初構建出神化框架並演化出各具地方特色的神學的古代先哲們,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已經將用偽科學的方法推導出來的理論、許多令人不解的奇思異想、無人知曉的早期移民的傳統以及不同地區民族的獨特經歷有機融匯到一起。有些傳統可能在新石器時代初期或石器時代晚期前就已經出現。正如下文中將要提到的,其中的某些傳統對於古文明的研究者來說可謂了如指掌,它們在舊石器時代的大部分時期及石器時代的早期在原始民族中十分流行。這些保留下來的傳統習俗很可能與一些地方的傳說有關聯或者就是建立在它們之上的。既然這種可能性存在,那麼,人們記憶中的波斯神話所反映的歷史就不僅只是發生在那些冬季氣候格外嚴寒的山區——就像洪水經常泛濫的那些河谷地區一樣,甚至可能是在更早的冰河世紀後期的某個階段發生的事情。在一部敘事史詩中提到一位名叫伊馬(Yima)的長老——後來成為冥界之王,他專門辟出一塊樂土,供人類和他們飼養的牲畜躲避「萬劫不復的魔鬼冬天」,只因他曾經受到阿胡拉?瑪茲達(Ahura Mazda,即阿修羅,襖教中的善神)的警告,才得以率領眾人逃出這場即將到來的世界災難的。或許那片「樂土」是南方的一個山谷,當年第一批波斯人由於冬天的嚴寒不斷加劇,山區周圍的高原被冰雪覆蓋的面積越來越大,所以被迫遷徙,並最終在那裡定居。這部分內容在祆教聖典《火教經》(一部波斯人的聖書)中也有所記載,「在冬天到來之前,大地是一片蔥蔥鬱郁的草地……河水流淌其間,冰雪紛紛融化。」在冰島,也有一個類似的關於預言漫長的冬季將要來臨的神話。根據《散文艾達》記載,這是一個由多個零散的傳說拼湊在一起的神話,每人知道這些傳說始於何時,來自何處,但這個神話應該早於在冰凌族和火(閃電)族恣意肆虐下導致世界毀滅的傳說。書中這樣寫道,「在冬天將要降臨的第一個地方,被稱作菲姆布爾之冬,在整個冬季,寒冰刺骨,狂風怒號,天氣暴虐,漫天的飛雪從世界的四角簌簌而落,陽光慘淡,大地死寂,天地間毫無生氣。」[5]

從《老艾達》中的著名詩篇《女預言者的預言》(Voluspa)中,有著下面的描述——

在一個鋒劍利斧大行其道的年代——再堅硬的盾牌也不堪一擊,

在一個陰風怒號豕突狼奔的年代——也就是天地即將塌陷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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