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1

第4節

關於克里特島是如何神奇地崛起並發展成為偉大的古代文明帝國的?儘管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但有一種說法聽來卻令人耳目一新,讓人不禁想起那個美麗的灰姑娘的傳說。考古學對於它的描述首先始於謝里曼從梯林斯和麥錫尼的古城伯羅奔尼撒廢墟遺址中獲得的驚人發現——獨具價值的前希臘文明的蹤跡,他將其歸為荷馬時代文化。隨後發現的證據表明,這一文化並不具備本土特徵,而是從某個未知的地區泊入的,當時這一文明已經發展到其巔峰,並已開始顯露出衰敗的跡象——這並非考古學家們的奇思異想,那些偉大的古迹足以說明一切。於是,一場規模空前的考古搜尋開始了,從文明的中心一直到受其影響的邊緣地帶。既然那雙漂亮的水晶鞋已經找到,灰姑娘會在哪兒呢?最後,在種種斷言被逐個推翻後,冰山的一角終於漸漸浮出水面——有充分的證據證明,那個神秘文化殿堂中的小公主,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克里特。但由於受土耳其統治下紛亂的政治環境影響,對克里特島的深入研究始終被一拖再拖,無法順利進行。

克里特文明的發現標誌著人類對歷史的認識又向前推進了一大步,從此,歐洲文明史的第一章將被重新書寫。人們不再把古希臘當作歐洲文明的起源,不再相信希臘文化中那些無限誇大的歷史,它們就像寓言中描繪的眾神一樣虛無縹緲。本書將引述史上不同作家筆下的關於這段歷史的神話和傳奇,這些文獻一直流傳至今,被奉為人類至今發現的關於希臘文化最有價值的證據之一,而「英雄時代」的傳統到底源於哪裡,恐怕源頭決不僅是這些詩人和劇作家們的憑空想像。當然,縱使我們現在千般聰慧,畢竟早已時過境遷,我們不必為此而揶揄歷代的史學家們,也無需再叩問他們為何對那些無從捉摸的神話傳說如此輕信,為何對荷馬、修西得底斯及其他人的未必完全忠於史實的著作深信不疑,在未經過縝密、嚴謹的科學論證並獲得有說服力的證據支持情況下,就認定宙斯和得墨忒耳是克里特的締造者,對如此重要的一段歷史妄下斷言。

直到近年,隨著大量無可辯駁的考古數據的陸續出土,才使得古文明的研究者們逐漸真正相信克里特文明的存在,可從人類漫長的歷史長河中遺留下來的眾多神秘記憶卻仍舊令我們困惑不解。

研究發現,克里特島便是愛琴文明的發源地,其勢力在前希臘時代就已影響到整個歐洲——正如歐洲的一句俗諺,「一點點酵母足以把全團的面發起來」——不僅如此,事實上,如果給這項研究設置一個極限的話,那便是將解決所有以往懸而未決的歷史性問題。

儘管克里特文明的存在已變得毫無爭議,它即是埃及王朝時代的源頭,當時閃族人剛剛在底格里斯河與幼發拉底河流域實現其歷史上的首次鼎盛,但我們仍就無法弄清其遙遠的起源問題。但在其遺址上發現的史前古器物清楚地顯示,島上早期定居者的文明程度已經達到相當高水準的新石器文化——建築材料上使用石頭、粘土及枝條;出現最早的海上貿易——從早期愛琴文明的中心米洛斯島進口黑曜岩;社會的局部地區甚至已經採用原始的農業生產模式。此外,宗教信仰也已發展並初具規模,它最終作為克里特整體文明中的一個重要部分被希臘人繼承下來,遺憾的是,在歷經漫長歲月的洗禮後,它的真實身份竟已被人們徹底忘卻。根據考古學的地層數據推斷,克諾索斯島上的最早定居者大致應該在公元前一萬年左右。

但是從歐洲大陸循到的文化痕迹來看,最早的文明應該屬於一個更遙遠的年代。儘管在新石器時代的大部分時期或者石器時代後期,就已存在著野人部落,正如今天在世界各地仍廣泛分布著不同野人族群的情形一樣,當時無論是在克里特、埃及還是巴比倫王國,都存在著已經進化了的、具有一定文明程度的人,他們是「所有偉大時代的後嗣」——在此期間,古歐洲經歷了地球史上的幾次大規模氣候震蕩,這也便是被人類史學家們宣稱的,在交錯間隔的熱帶、溫帶和極地的地層發現的動植物化石特徵顯示有人類生存的跡象。而其所處的時期——即人類歷史上距今最為遙遠的文明,是在考古學上的舊石器時代或者石器時代早期。直至這一文明消亡,估計至少也是在公元前兩萬年前後,當時在歐洲至少存在著兩個族落,他們的文化在今天分別被稱作奧里尼雅剋期與馬格德林期。而這一時期亦被稱作中石器時代,即為連接舊石器時代與新石器時代中間的過渡期,它將人類最早期的文明傳承下來,這一事實現今在史學界已經得到十分廣泛的認同。

第5節

如上所述,克里特文明的故事很可能是成立的,如果將整個歐洲的發展史寫作一本書,那麼它便應是這本歐洲史的開篇。但讓人驚嘆的是,它的「引言」部分竟然會從舊石器時代開始,也就是在第四紀冰川期之前和之中——這在地質學家們看來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之所以這樣肯定,完全是因為從法國和西班牙發現的轟動世界的舊石器時代的穴居岩洞,關於這部分內容本書將在第一、二章中詳細介紹。但是,在已發現的這些有限的人類印痕中,還不能找到特別充分而確鑿的證據。我們只知道這些人很像希臘或者克里特的早期居民,但很顯然,他們不但創建了偉大的克里特文明——塑造了克里特時代的藝術風格,甚至奠定了此後在米諾斯島、尼羅河流域以及底格里斯河—幼發拉底河地區出現的特定的風俗習慣。

所有這些與克里特發生的聯繫是如此緊密,從而使得人們對它更是期待良多,以至包括安吉洛?莫索(Angelo Mosso)在內的眾多作家都認定在新石器時代確已存在人類文明,且奧里尼雅剋期與馬格德林期藝術便是克里特文明的起源。但地質學家們讓人們徹底打消了對這一文明的置疑,他們指出該文明應該屬於更新世時代的後期,當時在空曠的法蘭西山谷中正四處遊盪著原始馴鹿。

所以,處在這樣一個環境下,自然也就成就了舊石器時代的那些獵手們,他們都是相當出色的藝術家和雕刻家,骨骼和象牙經過他們刻刀的精雕細琢後便成了精美的藝術品。他們在居住的洞穴屋頂用刻刀、用油彩創造出各種各樣的動物圖案,這種兼純粹的寫實主義與浪漫的自然主義的藝術手法即使到了希臘時代仍然沒有被超越;此外,他們還用象牙雕刻出許多女性圖案,這一點與埃及發現的藝術品比較起來十分相似,但又所區別。

對此,莫索發出這樣的感慨,「真是不可思議,在人類歷史上這些最古老的文明中,在表現女性圖案的藝術手法上,法蘭西人、新石器時代的克里特人與埃及人竟然驚人的相似,簡直如出一轍。」在這些表現女性的岩畫中,他發現「無論環佩裙裾還是髮髻樣式都帶有典型的埃及風格」。在描述一幅舊石器時代的畫作時,他這樣說道:「那些女子都是長發披肩,這與米諾斯時代的女人極為相似;她們的胸部沒有受到任何束縛,因而發育得更為豐滿。而其頭部呈三角形則表明她們戴著頭巾或頭冠。其中有兩位女子在上臂靠近肘部的位置佩戴了手鐲,所有人都是楊柳纖腰,體型宛如一個沙漏。」在評論另一幅圖畫中的身著裙裾的婦女時,他指出這也是克里特人的顯要特徵。[1]此外,包括阿貝?步日耶(Abbé Breuil)、唐?讓?卡布里?阿吉拉(Don Juan Cabre Aguila)在內的許多大陸考古學家都將法國、西班牙等國在舊石器時代的岩洞繪畫同克里特岩畫進行了各種比較。

作為奧里尼雅克與馬格德林時代的一個族群,或者是該文明衍化過程中的一個階段,克羅馬尼翁人(agnon)是這一時期的主角。對此,高理雍(Collignon)博士指出,我們在歐洲大陸的許多地方都可以循到他們昔日的蹤跡,特別是法國的多敦河(Dne)流域及北非的柏柏爾人地區。[2]考古學家們在對捷克和斯洛伐克中部地區摩拉維亞等地的傳統殯葬習俗研究時發現,克羅馬尼翁人的一支很可能在更新世時代後期從比利時遷徙於此。而在奧里尼雅克文明消亡幾千年之後,它又是如何以及通過怎樣的途徑對克里特產生影響的,我們現在已無從知曉。但是,有一種假設聽來頗有見地,那就是這一文明在人類中其實並未絕跡,而是隨著移民的遷徙已經遠播到世界的另外某個地方。也就是說,希臘人就是克里特文明的繼承者,這一事實最近以來已經得到越來越充分的佐證。

克里特文明中不僅締造了歐洲的藝術古迹,而且從考古學上收集的舊石器時代證據來看,克里特人也開創了人類歷史上早期的某種宗教信仰。而且很有可能,某些在民間廣泛流傳的神話故事像那些從法國和西班牙出土的岩畫及象牙雕刻品一樣年代久遠。當然,這些只是考古學家們的推測而已,畢竟,誰又敢稱自己就能說出那個源遠流長的美麗傳說的起源呢?這個傳說講的是:一雙戀人從巨人的洞穴中逃出後,情急之下向身後拋出一把石子,這些石子落地後化作山脈,發出枝條,結成森林,以此來阻止那個暴怒的追逐者。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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