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終於可以不用再僥倖,僥倖有天你是會喜歡上我 第四節

「你不想見我,那我讓艾細細來陪你,我晚點再來看你。」他說這話,透著一股蒼涼。

這種互相的折磨,雙方都傷痕纍纍。

醫院門口,張恩讓挽著張言瑜上車。

「媽,昨晚你可嚇死我了,還好沒什麼事。」張恩讓靚麗的臉龐上都是幸福笑容。

張言瑜撫摸著女兒的臉頰,說:「是啊,這是第二次了。一兩年前的一個下午,我一個人在廈門的酒店,也突然這樣心痛過,到醫院去檢查身體,什麼問題都沒有,好像冥冥中,有股力量要離開我,拉扯我的心,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部分給帶走,所以就心痛難平。」

「媽,你這是迷信,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部分,是我呀,你看,我不好好的在你身邊嗎。現在很多事,醫學解決不了,反正平安被醫生放行出院,這就好了。以後我會常陪你,你不拍戲,在家待久了會悶。」張恩讓說。

母慈女孝的一幕。

「等你拍戲,媽媽就去探班,用眼皮子過過戲癮。」

車將駛出醫院,張言瑜回頭望了一眼醫院,心裡總放不下似的。

「昨晚,是不是有個女孩子和我差不多時間被送進來?我像是在哪裡見過她,真奇怪,不知道有沒有救活……」張言瑜說。

張恩讓若無其事地說:「是有個自殺的女孩送進來,我當時顧著媽媽你,沒去看她的臉,應該不是我們親戚朋友中的人,否則早就電話通知我們了。別想了,來,靠在女兒的肩膀上,休息休息。」

自從張言瑜公開承認張恩讓是自己的女兒,母女的感情就一路升溫,到底是母女,哪會有真正的仇恨。

想到女兒的乖巧,張言瑜有了些欣慰,當年那個男人的不負責任,讓她毅然決定生下孩子,並讓孩子跟隨自己一個姓,與負心的男人再無瓜葛。張恩讓也向她問過自己生父,只問了一次,張言瑜勃然大怒,不許女兒再提。

張言瑜現在想想,她一點也不後悔生下女兒。

她回頭再望了一眼醫院,自我安慰,放下心中的忐忑,最珍愛的女兒就在身邊,這才是她的掌上明珠。

艾細細喂蘇綠吃稀飯,用手帕擦擦蘇綠嘴角沾的飯粒。

周丹娜叭叭叭機關槍一樣說:「蘇綠,你真是太不夠義氣了,就算死,也要跟我打聲招呼吧,我好替你收屍。哪有你這樣的,一聲都不交待,躲在酒店裡尋死,連錢包和銀行卡都不要了,好歹朋友一場,你也該進行財產分割,那些錢,我和艾細細怎麼著也一人一半啊,對不,艾細細。」

艾細細咯咯笑,說:「菩薩保佑,總算是撿回來了一條命,周丹娜,你就別調侃蘇綠了,她窮困潦倒,哪裡還有什麼遺產啊。」

蘇綠笑了:「我就剩下兩塊二毛錢了,你倆一人一塊一毛,不用爭了。」

「姑奶奶你可算是笑了。」周丹娜說著,看了一眼手機時間,趕忙從包里拿出一瓶葯,倒了杯白開水,說:「差點忘了吃藥。」

「什麼葯啊?」艾細細對藥瓶看著,說:「我從小跟著我媽在藥房待著,什麼葯都見過,快讓我瞧瞧,有沒有讓你精神錯亂心智不正常的成分。」

周丹娜捏緊了藥瓶,不露出上面的字,神神秘秘地說:「就不給你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避孕藥,你要來一粒嗎?」

「騙人,是降血壓的葯吧,你不是說你有高血壓嗎?」艾細細機敏地說。

周丹娜吞著葯,服下水,點頭說:「是啊,所以蘇綠,昨晚你讓一個高血壓的人四處找你,擔心受怕,我差點中風!怕你被午夜色魔拖到後巷……」

「你們倆真是唧唧喳喳,非要我大笑才滿意對嗎。我懂,只有你們倆才是真正關心我的人,我為一個背叛我的男人去死,真是不值得,現在重生了,我獲得了新生,我再也再也不會死了,閻王都不收我哎。」蘇綠說著,一口吃下艾細細喂的稀飯。

周丹娜摟著艾細細,說:「咱們三,以後就是一生一世的好姐妹。生命好寶貴,只有一次,沒有理由我們去主動放棄生命。修女Vivian說過,上帝都不會原諒自殺的人。這大好時光,活都活不夠,傻逼才活得不耐煩去尋死噢!」

「那蘇綠手腕上的刀疤怎麼辦,能不能去掉,將來要是當大明星,這道疤豈不是被記者要漫天亂寫。不過現在都是用美容線縫針,按道理不會太明顯吧。」艾細細說。

蘇綠想了想:「沒關係,我想好了,等疤好了,我就在疤這地方紋身,還沒想好紋什麼圖案,你們幫我想想。」

「紋根黃瓜!」周丹娜邪惡地說,只可惜,這個冷笑話,蘇綠和艾細細半天都沒懂。

艾細細說:「蝴蝶啊,鳳凰啊,還有孔雀啊,玫瑰啊,長長的一條,都可以。」

「長長的一條,是不是大便也行啊!」周丹娜粗言粗語。

「你們倆真俗,哈哈。」蘇綠取笑,說:「我想,要不紋一片綠葉吧,這道細細的疤,就是葉脈,是不是很特別。」

「噢——他一直都叫你小綠葉嘛,我們懂得。」周丹娜恍然大悟。

蘇綠綳著臉,說:「我才不會想和他有任何關係!」

「好啦,都說開了是個誤會,你沒看到昨晚他擔心成什麼樣子,發瘋了一樣找你。到了醫院,坐在你病床邊一直哭,蔣森差點打了他,他失了魂似的。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他哭成那樣,也不忍心怪責他了。」艾細細說。

周丹娜也說:「別說是誤會了,就算真是和那女人上床了,多大點事啊,他還不是愛你的,他對別的女人又沒真愛。你不想想,他和你認識幾年,都沒碰過你,這就是他對你的愛和尊重,是個正人君子。他是個正常男人啊,又喝醉了,兩個奔三十的男人女人,沒有愛情,發生那點事,就當是玩玩。你至於這麼較真,尋死覓活嗎,看開點,再說他不也說清楚了,沒有這回事。」

「就是,蘇綠這回真是你笨,你就信蒲葦說的話啊,你又沒親眼看到他倆咋樣,你是被蒲葦氣昏了頭。換做是我,先叫醒方卓昂,盤問清楚,你腦子一熱,就自殺,要是真的誤會了,你死了你划得來嗎,正好把方卓昂白白拱手讓給了蒲葦。這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可就原諒他吧,別讓蒲葦得逞。」艾細細也勸說。

這些話讓蘇綠有些觸動,她對方卓昂的怨恨多少輕了些。

她確實是偏激了,都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

畫室里。

蒲葦端坐在畫板前畫畫,一邊長髮夾在耳際,一邊柔順地垂了下來,這樣看蒲葦,真是個充滿賢淑知性氣質的女子。

這在憤怒的方卓昂看來,她就是一個心機深重的女人。

他走上前,將她的畫板拿放一邊,氣勢凌人地看著蒲葦。

蒲葦母親從畫室後面的房間走了出來,熱情地說:「正和蒲葦說著你呢,我在做飯,晚上就在這吃晚飯,你該給你媽訂機票了,不然眼瞅著年底,機票難訂,我還要和你媽碰面商量你們的婚事。」

方卓昂極冷淡的態度,一言不發。

蒲葦怕母親尷尬,說:「媽,你去做飯吧,我和他有事要談。」

「哎好,你們聊,我去廚房,過幾天就要搬回去住了,這裡的菜得吃完。」蒲葦母親說著走了。

方卓昂這才發話,握著拳頭,陰沉的語氣:「你對她說了什麼,你對她做過了什麼!」

蒲葦站起身,悲望地注視著方卓昂的臉,他的臉上,寫滿了對蘇綠的深深在意。

「我替你做決定,你這樣搖搖擺擺不是更痛苦,這些天你把自己關在家,也不去公司,所以,我幫你狠下決心。」她神情自若,並不認為自己有何過錯。

方卓昂一拳重重打在牆上,暴怒地說:「夠了你閉嘴!你有什麼資格來替我決定,她才18歲,你用你對男人豐富的體驗去傷害她。她差點死了!我不會原諒你,蒲葦,你讓我徹底認清你的面目。」

蒲葦從沒見過方卓昂發這樣大的脾氣,蒲葦母親也從廚房跑出來,呆望著他們倆。

「方卓昂,你就是個懦夫,是你的優柔寡斷在折磨我!我怎麼知道她會去死,她就會演戲,她要是真想死,會死不了嗎,她就是個禍害,禍害活千年,她才死不了!」蒲葦話音剛落,方卓昂舉起的手就要朝她臉打過來。

他的手在距離她臉很近的位置停下,他緩慢收起了手,捏緊了手心。

「你們到底怎麼了,有這麼大仇恨,就算我女兒千錯萬錯,你看在她死去父親的份上,你也要原諒她……」蒲葦母親哭訴著。

蒲葦走過去,摟著母親,望著方卓昂一字一句地說:「方卓昂,你自由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給我滾——」最後一句話,她用盡全部的力氣,歇斯底里。

方卓昂邁著疲憊的腳步,離開。

他反思自己,是哪個環節,錯得一敗塗地,把兩個女人都傷了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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