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世間有那麼多人,而我想得到的只有你 第四節

「卓昂爸爸,我很乖,我保證我不會在她面前亂說話的,我向你保證,可以嗎?我怎麼會讓你傷害她,我只是想你多陪我一會兒。」她大眼睛可憐兮兮哀求著他,求他帶她回家。

他心一軟,答應了下來。

一大桌菜上來,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大塊雞放在他碗里,極乖的樣子坐著,期待的目光,說:「老大,你先嘗,我孝順吧。」

他笑眯眯地,揉揉她的頭髮。

她越乖,他越是喜歡的不得了。

「你要聽話多吃一點,小綠葉要茁壯成長,長成一株小樹。」他給她夾她愛吃的菜,把她的碗堆得滿滿的。

手機在桌上震動了起來,蘇綠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蒲葦」來電,他並沒有把蒲葦的號碼存成很親昵的名稱,回想在南京的時候,他的手機通訊錄里,蘇綠聯繫人這一欄備註的名字是小綠姑娘。

她到底是不能代替我在卓昂心裡的位置的,蘇綠想。

「喂,蒲葦,我們還在吃飯,嗯……好,吃完就回來,你想吃什麼,我帶給你。」方卓昂在電話里和聲說。

至少蘇綠聽出來,他還是在意蒲葦的,不管愛不愛,這種在意已經讓蘇綠很不安了。

她很明顯地吃醋了,卻裝作一點也不明顯。

「老大,是不是蒲葦阿姨等急了,催我們回去?可是我還沒有吃飽——」她無辜地眨眨眼睛,摸摸肚子。

方卓昂微微笑,側臉在光芒的照射下稜角分明,他拿起紙巾幫她擦掉嘴角的油膩,說:「慢慢吃,直到你吃飽為止,不過不可以喊蒲葦阿姨,這樣很沒有禮貌。」

「卓昂爸爸,我十八歲,她二十八歲,比我足足大十歲,她這年齡只能做我的阿姨,不然,你的意思就是我老咯。」她說著迅速做了一個吐舌頭的鬼臉。

方卓昂笑著搖搖頭,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他寵溺到極致,溫柔到極致。

「你才多點大呀,還在我面前提老,傻瓜。」他眯著眼笑,眼角三道魚尾紋,在蘇綠看來,那魚尾紋,都那麼迷人。

成熟的男人才有的魚尾紋笑容,眯著眼笑,露出淺淺的三道魚尾紋,最英俊了。

那是像蔣森那樣的年輕男孩子沒有的氣質,蘇綠乖乖吃進一大口飯,米粒故意粘在嘴角上,她指指自己嘴角上的米粒說:「老大,你看……」

他還是那麼默契而耐心地擦掉她嘴角的米粒。

她故意將時間拖延到晚上十點才和他回去,她坐在車上裝成很害怕,問他:「老大,蒲葦阿姨會不會生我的氣啊,我們到現在才回去,她等你一晚上了,她會發脾氣凶我吧?」

「沒事,她和我在一個小區,等不到我,她會回去的,別擔心。」方卓昂說。

「她有你家裡的鑰匙嗎?」

「有,因為有時候她會幫我取文件,所以,她有鑰匙會比較方便。」他小心翼翼說。

蘇綠說:「那你也給我一把鑰匙吧,這樣我周末回來方便。」

「好。」他應承。

他牽著她的手,帶她回家,像一對失散後又重逢的戀人一樣,電梯門打開,公寓門口的感應燈似乎壞了,蘇綠亮著手機幫方卓昂照著光,黑漆漆的,他擔心她怕,他很習慣性地摟住了她,輕聲說:「別怕,很黑,但有我。」

就像過去回家遇到停電時一樣。

她怕黑,會擠在他懷裡,好像他的胸膛會發光,她還給他取外號為「發光水母」,在他的胸膛,有最亮的光芒。

這一刻,她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並不是那一年的南京,而是在前世的煙火,這個男子也是這樣摟著她。

我們,和從前那麼像。

這場景,一如既往。

這世間有那麼多人,而我想得到的只有你。

有一個人,你只需要看他一眼,你就知道他是你一生中最喜歡的人。

過往之後,無論你遇見再多優秀的男子,聽到多少句我愛你,都不再及那個人給你的擁抱來的深沉。

門被從內拉開,一道光閃出,蒲葦穿著睡衣立在門前,蘇綠覺得蒲葦這樣的衣著出現在方卓昂的家裡是很不雅的事,而蒲葦看到方卓昂摟著蘇綠溫柔的一幕也覺得很不舒服。

「蒲葦阿姨,你好。」蘇綠很有禮貌地說。

方卓昂輕晃了晃蘇綠的肩膀。

這樣的稱呼讓蒲葦的臉都氣青了,她轉身徑直走到沙發上,修長的腿翹在茶几上,沙發旁放著一疊文件,還有一杯紅酒,她正眼瞧也不瞧蘇綠,眼睛盯著正前方的電視說:「方卓昂,我有事要和你單獨談談。」

方卓昂對蘇綠說:「你去洗澡,乖。」

一個乖字,讓蒲葦更是心裡極憤。

方卓昂坐在蒲葦左手的沙發上,低頭不語,他已預料到蒲葦想要說什麼,也許會是一頓爭吵,可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控制情緒,蘇綠在這,他不想讓蘇綠為難。

「設計圖我已經完善好了,都放在這裡,你明天再過一遍。我畫室那邊有些忙,如果需要調整,你儘早給我打電話,我好安排。」意料之外的是,蒲葦並沒有談及蘇綠的事。

「好,我明天在公司開會研究一下。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送你回去睡覺。」方卓昂起身說。

蒲葦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以更愜意的姿勢靠在沙發上,舉起紅酒杯,抿上一口,很磁性的聲音說:「我今晚,不走了,睡你這裡,我爸媽出去旅遊了,我一個人在家害怕。」

她那薄如蟬翼的性感睡衣也很識時務,狠狠春光乍泄了一把,明擺著,蒲葦是絕對不放心方卓昂和蘇綠單獨在這所房子里過夜的。

蘇綠在走廊上都聽得一清二楚,她閉著眼睛,安慰自己,要想打敗這個女人,務必要比她還要沉住氣。

蘇綠了解方卓昂,並非薄情寡義,他不可能突然因為她的到來就一下子對蒲葦義斷情絕起來。

他見蒲葦並沒有走的意思,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平淡地說:「那你就在這睡,客房很乾凈。」

「我睡客房?那她睡哪裡?」蒲葦反問,手掌心從額前將長發往後撫。

「她睡我房間,我睡客廳。」方卓昂說完,聽到衛生間傳來「咚」的一聲,匆忙衝進衛生間,問道:「怎麼了,摔著了嗎?」

蘇綠坐在地上,揉著膝蓋,搖頭說沒事。

方卓昂蹲下身子,看見她膝蓋磕破了皮,在她滑倒不遠的地方,地面瓷磚上有一片片粘稠的洗髮水。

「除了這裡,還有哪兒疼?」他抱著她到客廳的沙發上,給她貼創可貼。

「只是皮外傷,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走得快就滑倒了。」蘇綠說。

方卓昂慍怒地看了一眼蒲葦,地上的那些洗髮水,是害蘇綠摔倒的緣故,那些洗髮水不會無端弄得一地,他已心知肚明。

蒲葦抱著一個靠枕,板著臉,把電視聲音開得很大,好淹沒方卓昂對蘇綠的聲聲關切。

方卓昂給蘇綠包好了傷,又給她拿了他的白襯衣,他先將地面上的洗髮水都沖乾淨,才讓蘇綠進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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