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二十五

二十一、聯手出擊

陳府就在眼前,陳溪橋卻不太想進去。

所以,他在外面的街上閑晃了很久,還特地給自己灌了六壺女兒紅。然後,才晃晃蕩盪地進了家門。

一進門,他就看見了張橫舟。張橫舟看上去很平靜,好像家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總是那副無憂無喜的樣子。

「少爺,回來了?」張橫舟關切地看了一眼早已半醉的陳溪橋。

「是啊,回來了。」恍惚中陳溪橋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想要些什麼?」

「我要喝很多很多水。乾淨的水。」說話間,陳溪橋竟覺得自己的嗓子眼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是,我這就去準備。」雖然滿臉的不解,張橫舟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陳溪橋沒有再理張橫舟。不知怎的,現在他忽然非常想到紫荷的房間里,哪怕只是聞一聞她遺留在那裡的香氣也好。

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衝去。走廊長而曲折,空空蕩蕩,不見盡頭。

時間好像一下子變得非常漫長。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哐,陳溪橋猛地推開了房門。一張笑盈盈的臉竟映入了他的眼帘。紫荷並沒有死。

陳溪橋撲了過去,狂熱地吻著紫荷。紫荷向後退著,手在輕輕地撫摸著陳溪橋的發梢。

兩人相擁在了床上,紫荷的衣服已被解開,她嗔怪地看著陳溪橋,但並沒有作任何的抗拒。

陳溪橋和紫荷終於平靜下來,兩人平躺在床上,看著床檐上的雕花紋路。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你不在時,我的眼皮老跳,有一種不祥的感覺,總覺得好像再也見不著你了似的。」紫荷的臉羞紅著,一邊咬著嘴唇,一邊在陳溪橋耳邊輕輕訴說,「好弟弟,你不要再讓姐姐為你擔心了,好不?」「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人是回來了,但是我總覺得你有些怪怪的。」紫荷顰著眉悠悠地說。

「怪在哪裡?」陳溪橋的心已經完全放了下來,所以又恢複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你剛才的樣子,好像恨不得要把我一口吃了似的。」說著說著,紫荷的聲音越來越輕,臉也越來越紅了。

「哦?」陳溪橋心中一凜,好像有些後怕的樣子,但隨即掩飾了過去,「姐姐,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再好好地吃你一次。」說著,陳溪橋又上上下下地狂吻起紫荷來。

「你壞死了!」紫荷嬌嗔著掙扎著,不斷用拳頭錘打著陳溪橋的肩膀。越錘越輕。越錘越輕。

六月初一,王船行在陳府的前廳里坐了整整一個上午。他和張橫舟面對面坐著,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外面的驕陽,聽著嘈雜的蟬聲,喝著上好的龍井茶。泡茶的水是凌晨的時候,張橫舟特地從九溪十八澗背來的。每月的初一和十五,王船行到陳府來閑坐,幾乎已經成了他這幾年的慣例。雖然兩人結識以來,說過的話不超過五百句,但是他們卻都已將對方看做了忘年的知己。清冽的溪水,便是張橫舟心中款待好友最好的佳品。

外面熱火朝天,暑氣也已經布滿了整個前廳,但是喝著熱茶的王船行和張橫舟卻一點都不熱,額頭連一丁一點的汗珠都看不見。兩個人好像是空的一樣,除了倒茶和喝茶的聲音,再也沒有任何聲息,彷彿兩個入定參禪的高僧。

但是,不知為何,王船行卻覺得自己這兩次來陳府的時候心裡好像有些亂。他來此的本意是要會會張橫舟,也看看陳家是否有事需要幫忙。陳六陳老爺子對他有知遇之恩,雖然相處的機會不多,他卻托張橫舟把自己長年累積的心得和線人的聯繫辦法,毫無保留地交給了他。王船行是個聰明人,知道陳六交給他的不僅僅是一些資料和記錄,而是衣缽和心血。這份恩情,是他一輩子都報答不盡的。

現在,他來陳府時,心裡卻隱隱有了一份別樣的期待。他忍不住希望能在陳府偶遇陳家未過門的少奶奶司馬無鹽。

這種期待甜蜜而隱秘,雖然他知道他和司馬無鹽之間毫無可能,但只要能見一見她,他就覺得這已是他生命中最可期待的事情了。

遠處傳來了陳溪橋和司馬無鹽的嬉笑聲。他們在西湖劃完船采完蓮,終於在午飯前回家了。王船行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倒茶的時候,水不再緩緩而下,雖然還是很穩,但節奏有些急促而凌亂。

聲音終於從遠處來到了前廳。司馬無鹽的臉被曬得有些微微發黑,但反而顯得愈發俏麗。王船行只是用眼梢微微瞟了她一下,心裡便有了一種正被照亮的感覺。

司馬無鹽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他,好像王船行所在的位置是她視野惟一的盲點一樣。

「陳家哥哥。」司馬無鹽悄悄地拉了拉陳溪橋的衣襟。

「如何?」陳溪橋意猶未盡,臉上還帶著剛才嬉鬧時留下的笑容。

「我有點累,想回家休息了。」司馬無鹽低眉垂首,輕聲說道。「好,我送你回去」「不用了,你陪張大叔和王大哥他們吧。」司馬無鹽向陳溪橋擺了擺手,匆匆地帶著貼身的丫環離開了。

陳溪橋目送著司馬無鹽的背影,臉上似乎有些悵然。但是更加悵然的卻是王船行,只是他的臉上還帶著溫厚的微笑。他喝盡杯中的茶水。他真希望自己喝的不是茶,而是一杯酒。烈酒。

陳溪橋終於轉過身,笑吟吟地在王船行身邊坐了下來。

「王兄,上次的事情,那些老傢伙沒有少教訓你吧?」陳溪橋不懷好意地壞笑著。

「少爺!」張橫舟沉聲叫道,似乎是在提醒陳溪橋。

「多聽聽老人家們的教誨,也不賴。」王船行並不在意,反倒在一邊自我解嘲。

「張大叔,我只是跟王兄開個玩笑,你不要搞得這麼嚴肅嘛。」陳溪橋大大咧咧地撇了撇嘴,繼續說,「對了,王兄,最近有沒有『食人魔』劉輝的消息?」「什麼意思?」王船行不解地看了陳溪橋一眼。

「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聯手,一起去對付劉輝。」「怎麼對付法?」「山人自有妙計,只要你告訴我他的行蹤,我們就肯定吃定他了。」「哦?」王船行注視著陳溪橋,良久,才繼續說,「最近,他在沉江縣出現過。」

二十二、吃人的人

夜很深了,白天的暑氣已經褪盡,正是一天中最涼也最黑的時刻。

連村裡最驚醒的看門狗也借著這個時刻打起盹來。

這本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子。既沒有出過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物產,所以人們的生活也就少了很多的紛爭和危險,一貫過得平靜並且安寧。

然而,今夜這裡卻註定不會平靜。

因為陳溪橋和王船行已經來了。捕快來這裡的原因一般也很簡單,因為罪犯來了。

此刻陳溪橋和王船行已經在一個普通農家宅院外的槐樹上坐了大半夜。天很暗,他們的眼睛卻已經越來越亮。

一個黑色的人影就在這時鬼魅一般地掠過了圍牆,進入了院子。

「劉輝來了。」陳溪橋用傳音術輕聲說。

「你怎麼肯定他一定會上這來?」王船行一臉狐疑。

「不是肯定,是猜的。」「為什麼?」「因為這家的主人是一個後媽。」陳溪橋故作神秘地說。

說完,陳溪橋已從樹上躍入院子,王船行緊緊跟隨在了後面。

王船行的手緊緊握在了劍柄上,好像隨時都準備拔劍而出。屋子裡,劉輝已經動手了。

但王船行發現自己卻動不了了。陳溪橋已經點了他的肩井穴。王船行驚愕地看著陳溪橋,不明白他為何如此。

陳溪橋的臉上似笑非笑,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

過了片刻,黑色的人影裹挾著另一個人影從屋子裡躍了出來。

「那個女人已經被劉輝殺了,如果你足夠聰明的話,就不要輕舉妄動,繼續跟蹤劉輝。」陳溪橋忽然又為王船行解開了穴道,然後飛身向人影追去。王船行愣在原地,沉思了片刻,也向前追去。

冰涼如水的月光下,只有三個影子在荒野上孤伶伶地飛馳著。

陳溪橋和王船行一邊行走,一邊繼續在用傳音術爭執著什麼。

「剛才你為什麼不讓我去救那個女人?」王船行好像真的有些生氣了。

「因為那時候我們沒有把握制服劉輝,你衝進去的話,我們不僅會前功盡棄,而且……」陳溪橋停頓了片刻,「而且還會搭上自己的命。」「那你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人被殺?」「如果殺不了劉輝,他還會去殺許許多多同樣的女人。也許,這個女人死得很值得。」「你這算什麼話?」陳溪橋目光閃爍,沉默片刻,才從牙縫裡吐出了兩個字:「實話。」半個時辰後,前面的劉輝進入了荒路邊上的一座小茅屋裡。小茅屋看上去像是一座被廢棄了很久的客棧。

陳溪橋停下身形,慢慢地向小茅屋走去。後面跟著神色凝重的王船行。

屋裡傳來沉悶的砍伐聲。

陳溪橋向屋裡望去,裡面到處點滿了粗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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