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白銀之谷

卡布契蘭加行星位於銀河帝國的要衝伊謝爾倫往自由行星同盟的方向約八。六光年的宇宙點的位置。那是一顆連恆星光都需要花一XX〇秒以上才能抵達地表的冰冷惑星。在那裡,一天有二十八個小時、一年有六六八天,春秋兩季極短,年中有六〇〇天以上是天寒地凍的冬季。

這顆行星在歷史上一直是帝國與同盟的兵家必爭之地。為了提高空中攻擊的效率,兩軍的戰火常常蔓延到氣候條件極差的行星地表。這裡的軍事設施年復一年地遭受同樣的命運,蓋了又被炸、炸了又重建。像一處名為Bill的帝國前線基地一直到帝國曆四八二年、宇宙歷七九一年時,才正式成為帝國的一部分。

同年七月,剛從帝國軍幼年學校畢業的兩名少年萊因哈特·馮·繆傑爾和齊格飛·吉爾菲艾斯到這座基地赴任。這是在萊因哈特冠上羅嚴克拉姆的姓氏之前五年的事。

當時他們兩個只有15歲,但是萊因哈特已經長到一七五公分,吉爾菲艾斯也有一八〇公分。

他們兩人非常受人矚目。萊因哈特有著一頭陽光般閃亮的金髮,以及令人聯想到藍玉的蒼冰色眼眸,是一位少見的絕色美少年。而留著火紅色頭髮的吉爾菲艾斯,在萊因哈特的光芒下雖然略顯黯淡,但也絕對稱得上是俊秀之姿。

萊因哈特畢業後,原本只能當一名預備軍官,但他卻被授與少尉的官階。他能享有和士官學校畢業生一樣的殊榮,主要是因為他的姊姊安妮羅傑是皇帝佛瑞德李希四世的寵妃,在皇帝的暗示下,萊因哈特才能得到現在的職位。在帝國體制里,君主的意志本來就凌駕一切的法律,再說也沒有任何一位朝臣會為了區區一名少尉的任官而向皇帝厲言相諫。

萊因哈特當然也滿腔熱血地期待到太空作戰。可是他初次上陣的地點不是太空,卻是邊境的某座荒涼的惑星。對於這樣的安排他感到相當沮喪和失望。對他而言,只有在廣闊無邊的宇宙空間才能一展抱負和才能。如今被派到一個天寒地凍的高重力惑星,滿天星斗的宇宙看起來是那麼地遙不可及,也難怪他不斷向好友吉爾菲艾斯大吐苦水。最令他感到不滿的,是卡布契蘭加行星的戰鬥根本學不到任何戰略上的意義。

但是儘管如此,能被分派到前線勤務一直是萊因哈特的願望。原本人事局安排他到後方的軍醫院擔任事務員。這個職務既輕鬆又安全,而且還有不少油水可撈,是人人搶著要的肥缺。不過萊因哈特並不圖享樂,所以回絕了這項派令。當時人事局長還認為他是個「不識時務的小子」,不過還是照他的願望安排他上前線。

卡布契蘭加行星是一片酷寒的不毛之地。不過在赤道厚達一三.五公里的冰層下卻蘊藏著鍋、剔、氧化鈦、錫金屬、鎳、鍺、銻、純矽等稀有礦物。銀河帝國和自由同盟都只能確定礦物的存在,誰也不敢保證是否真的有開採的經濟價值。雖然雙方都曾在這裡建設採礦基地,可是每次都遭到對方的破壞。就為了「不能讓寶藏落入敵人手中」這種低層次的戰鬥動機,兩軍在這裡投注了大量的兵力和財力,不但加重了這裡的酷寒,也製造了不少戰爭冤魂。

手持子彈式步槍的士兵帶領萊因哈特來到司令官室。

警備兵之所以使用子彈式步槍的原因,倒不是因為對古董有興趣,而是必須藉著槍聲恫嚇敵人。這一點,有大氣的惑星和無聲無息的宇宙空間是不同的。

Bill基地雖然經過多次擴張,不過到現在還是一座小小的軍事基地,司令官是一名叫海魯特的上校。

這位年紀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外表看起來陰沉、詭異,雙眉粗而向外,唇色黝黑,眼神毫無生氣。

他用單手回應萊因哈特的敬禮,另一隻手則握著一張皺摺的紙片。看起來像是重要的報告書或是命令之類的信件。海魯特注意到萊因哈特的視線停留在紙張上,匆匆忙忙地將紙塞進衣服的口袋裡,然後擺出一副威嚴的態勢。

「雖然令姐蒙受皇帝陛下的寵愛,但是別忘了,你只是一名新任的少尉。我勸你最好公私分明,免得背後惹人閑話。」

「屬下知道。」

「你在幼年學校的成績好像很不錯,不過理論和現實是不同的,這一點你可要搞清楚!」

「是,屬下知道。」

要壓抑內心的輕蔑之意還真是得花費一番功夫。對萊因哈特來說,像海魯特這種只知道搬弄陳腔濫調來展示自己的剛直和威嚴的人,根本不值得尊敬。面對皇帝寵妃的胞弟,非但不懂得以自身的能力和見識讓對方折服,反而用軍隊組織的權威加以侗嚇,這種人還有什麼好指望的。

「這年頭,真正的人才實在不好找。」

萊因哈特感到有些失望。為了理想,他一直希望能找到將來可以當他左右手的可用之才。這件事他只告訴吉爾菲艾斯一人,因為他知道,告訴別人只會招惹不必要的嘲笑。

吉爾菲艾斯正在圓頂狀基地的中央大廳等待萊因哈特。突然,他聽到一陣不尋常的叫聲。如果是一條狗或一匹狼的話,聽到這麼尖銳的聲音一定會豎起耳朵吧。吉爾菲艾斯警覺地巡視著大廳四周,尋找叫聲傳出的方向。很快地,他的視線鎖住堆放建材和車輛零件的角落。

那是一幕令人做惡的光景,至少對吉爾菲艾斯來說是如此。六名男人壓著一名女人。女人不斷地尖叫、抵抗,而男人則是嘻笑怒罵地剝去她身上的衣物。其實這樣的光景在戰鬥前線早已是司空見慣,不值得大驚小怪。

那些被派到前線,為一場莫名其妙、勝負難料的戰爭,長期處於戰鬥狀態的士兵來說,他們的精神早已被腐蝕殆盡了。騎在女人身上的那幾名士兵,他們的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理性。就連發情期的禽獸看到他們這種瘋狂、毫不節制的獸慾,恐怕也會覺得羞愧吧。

發狂的士兵們發現有人靠近,突然停了下來。一打懷著敵意和不安的視線,一齊投向站在他們面前的紅髮少年。

「幹什麼!你是新來的菜鳥吧?」

一名雙頰渾圓、臉上還長著青春痘的年輕士官開口質問。

「等我們玩夠了再換你,你就先忍著點吧。」

「別傻了!少年人都很性急的,怎麼挨得了那麼久呢」

士兵們轟然大笑。吉爾菲艾斯長這麼大,還沒聽過像這麼無恥、低俗的笑聲。雖然以前在學校念書時,因為身份較低的關係,常遭到一些貴族子弟的羞辱,但是今天的笑聲聽起來格外令人感到不舒服。

「住手!」

他大喊著!聲音充滿著無法言喻的嫌惡感,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怒氣,爆發似地瞬間衝進每一道血管,直達指尖。或許那是出自潔癖而產生的正義感,但是其中還有另一種更難以壓抑的情緒存在。

他想到的是,安妮羅傑被帶到皇帝的寢宮時,是否也像地上的那個女人一樣死命的抵抗?或者,在面對無力違抗的權威和暴力之前,只能無奈的屈服?五年前吉爾菲艾斯還是個小孩子,只能眼睜睜看著安妮羅傑被皇帝帶走,那份愧疚至今還深藏在他的內心深處。

「嘿嘿、兄弟們,你們聽到沒有,這個紅頭髮小鬼竟敢命令咱們耶!」

說完,一伙人又狂笑起來,那是確信自己處於優勢地位的一種笑聲。畢竟,他們有六個人,而紅髮小鬼只有一個,而且他個兒雖高,身材卻顯得細瘦,看起來一點威嚇感都沒有。或許在同儕的眼中,他的確給人穩重、成熟的印象,但是對眼前這幾個經歷過戰場殺戮的士兵來說,根本還是個乳臭未於的小子。

「叫你們住手,聽到沒有!!」

吉爾菲艾斯再次大喊,但沒有得到善意回應,而且還招來更肆無忌憚的笑聲。接著,一團東西朝他這邊丟了過來。頓時,鮮綠的色彩遮住了他的視線。那是士兵們從女人身上撕下來的衣物。

少年的眼睛燃燒著無法壓抑的怒火。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朝對方沖了過去。雖然士兵們緊急跳開,可是還是慢了一步。那個一臉青春痘的下士官,用手捂住嘴。沒多久,一道血紅色的遊絲從他的指尖流到手腕。剛才的衝撞,讓他咬到了舌頭的前端。

「他媽的……小……」

下士官狠狠的咒罵著。另外的五個人因為即時跳開,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們放開女人,兩眼冒著陰險的憤怒和復仇的火焰。嘲笑和諷刺已經不足以擺平眼前的事態。

突然,一記右飛拳沖著吉爾菲艾斯直擊而來。雖然勁道兇猛,但是用來對付吉爾菲艾斯的話,速度還不夠快。吉爾菲艾斯先一步閃開,隨即準確無誤地朝對方的下巴重擊而去,那個人當場向後飛了出去。這時,一個看起來像是帶頭的傢伙冷不防地從後面架住吉爾菲艾斯,讓他動彈不得。

「大家上!」他才發出殺氣騰騰的哈喝,突然一道黃金色的閃光出現在他們視界。瞬間,那個帶頭的士兵發出一聲慘叫,隨即撲倒在地。一名金髮少年腳踩在他的身上,以嚴厲的口吻威嚇:「不準動!」

他的聲音就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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