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卑微的心愿 第六節

咳了一會兒,她抬頭看著dy一笑:「那不是挺好。」

「是挺好,最近老闆都要求為第二張專輯選歌了,明明第一張還沒賣多久呢,也不知道在急什麼……清珂最近又暴瘦,上鏡一點精神都沒,說起來,當明星也真麻煩,太胖太瘦都不好看……」

但這些都是與她無關的事了,聽著dy的話時,陸路淡淡地想。

從前她在這攤五光十色的渾水中拚命掙扎,是為了麻木自己的一顆心,而如今,她的一顆心已死,便再也無須趟這攤渾水。

周日,沈世堯因公事飛國外,陪著陸路產檢的事就落在了丁辰頭上。

和Author分手後,丁辰雖暴瘦一圈,精神卻還不錯,喜歡帶她去各種獵奇的館子吃飯。

陸路沒有胃口,又需要忌口,便只能看她一個人大快朵頤。

將桌上的菜風捲殘雲地解決,丁辰一抹嘴,非常憂傷地感嘆:「我怎麼越吃越瘦啊,這些肉都白吃了嗎?!」

再後來丁辰大概覺得暴食沒有意思,興趣也就從吃轉到了陸路這個孕婦身上,喜歡三不五時給陸路帶些奇奇怪怪的孕婦裝和嬰兒裝來。

陸路對著那些完全不能穿出門的衣服哭笑不得,只好無限愛憐地拍怕丁辰的肩:「丁丁啊,你要是這麼喜歡我們母子,這周末沈世堯出差,你就陪我去產檢吧。」

丁辰當時正喜滋滋地審視著自己的戰利品,想都沒想便說好。於是這個護送陸路去醫院的任務便正式落在了丁辰身上。

為了保護孕婦不受自己彪悍車技的傷害,丁辰端出了十二萬分的謹慎態度開車,開到最後,陸路都要崩潰了:「你就不能開快點嗎?人行道上的小孩都走得比你快。」

丁辰冷汗涔涔,咬牙切齒道:「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我容易么我!」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才發現原來世界上懷孕的人這麼多。丁辰被一溜大肚婆的壯觀景象嚇傻了,還是陸路拽了她一下:「我和醫生預約過了,先進去,你在休息區等我。」

丁辰說好,轉身去休息區,剛坐下,便發現旁邊竟然坐著個熟人。

很久不見,陸亦航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只是跟她一樣,瘦了一圈。

丁辰正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沒想到陸亦航先開了口:「嗨,丁辰。」

她只好答應:「哎。」

「你怎麼……來這裡?」他語氣中有遲疑。

「陪小六來產檢。」她答得倒很爽快。

陸亦航的臉色似乎是一變,答非所問:「我陪清珂過來做檢查。」

然後兩個人都不說話了。

丁辰低頭拿出手機,玩下載了很久卻沒玩過的遊戲。她不再理他,陸亦航也就跟著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丁辰突然聽見他說:「那我先走了。」

「好。」她還是沒抬頭。

腳步聲漸行漸遠,她這才抬頭去看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原來那個女孩就是清珂啊,丁辰將手機收起來,今天的事,還是不要告訴陸路好了。

從醫院出來,陸路堅決拒絕了丁辰開車送她回去的好意,要打車回去。丁辰想到晚上還有老爸安排的青年才俊等著相親,也就懶得跟她計較,送她上了計程車,自己開車走了。

路過Author曾經的那棟公寓時,她怔了一下,忽然想聽他的歌,便把車停在路邊,埋頭開始找CD。

那張CD太久沒聽,都浮了塵,她把CD送進機器里,聽到音樂聲響起,這才重新發動車子。

晚上和青年才俊約在一家西餐廳,她到的時候,對方已候在那裡。

等對方替自己將椅子拉開,入席,她表現得輕車熟路且落落大方。

相親無數次,早見過各路奇葩極品,今天這個,簡直正常得令人可喜。

切著七分熟的牛排,聽著對方講不好笑的笑話,丁辰有些走神,視線飄向落地窗外,便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雨了。

希望杜鳴笙今天的慶功宴沒受這突如其來的壞天氣影響。

其實新聞早幾天她就看過了,出道以來專輯累積銷量破百萬,公司早就布好場地,要跟fans搞一場同樂會。

這大概算是對他多年來努力的最大肯定和嘉獎。

丁辰將視線重新轉回眼前的男人身上,才發現不論他做什麼,說什麼,她都會拿他跟杜鳴笙對比,接著便沮喪而絕望地發現,自己大概永遠也沒辦法喜歡上別人。

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孤獨終老吧。

但饒是如此,晚餐結束,她還是在對方要號碼時將手機號大方地留給了他。儘管她知道,不出三次約會,一切又會跟以前一樣無疾而終。

但無聊的過程走一走,才會顯示出自己積極往前的決心。

回到公寓,丁辰按亮客廳的燈。

窗外暴雨如注,她想起自己出門時忘了關窗,走過去一看,果然半個陽台都進了水。等不及明天鐘點工來收拾,她換下連衣裙,去衛生間拿拖把水桶,折騰了老半天,總算把積水處理乾淨。

門鈴便是在她拎著拖把準備放回衛生間的時候響起來的,她有些困惑,這個時間,會有誰來找自己?

好奇地打開門,便看見杜鳴笙渾身濕透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她的話還沒出口,便被他的吻堵住。

被雨水浸泡的吻,帶著不可思議的滾燙熱度,令她的理智在一瞬間蕩然無存。

他們是沒有明天的,但如果,如果只是一夜,上帝一定會原諒她的,對不對?

接到清珂要來探望自己的電話時,陸路有些意外。

辭職後,她們幾乎沒有聯繫,陸路甚至連娛樂新聞與節目都不怎麼看,關於清珂的近況,也多是從別處得知。知道她一路順風順水,她也就倍感欣慰。

其實捫心自問,陸路對清珂的感情多少有些複雜,她們自然不是朋友,但也如陸路所言,她們曾是一條船上的命運共同體。

陸路眼看著陸亦航因自己接近她,再看她心甘情願地沉淪,除了對陸亦航有怨,對她亦多少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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