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披羅紫氣(2)

江充不再理他,自對伍定遠道:"說這麼一大堆,其實不過是要告訴你一句話,你在天山裡的所見所聞,全是胡亂杜撰的一派胡言,萬萬不該傳出去,這你懂了么?"

伍定遠嘿嘿乾笑,不置可否,心中卻想道:"他越是這般說,越是顯得心虛,看來這奸臣雖然了得,那神機洞還是讓他怕得要命。"

江充笑了笑,低聲道:"伍制使啊!你倒說說,你進了神機洞里,到底看到了什麼?你見到他了么?"

這問題已是第二回問出,仍是讓伍定遠心頭大震,知道這重頭戲已然上演了。他輕咳一聲,道:"見到了如何,沒見到又如何?"

江充森然道:"見到了就該死,沒見到么,哼哼,那是最好不過了。"

伍定遠見他神情變得陰森無比,饒他武藝初成,心下也是震驚不已,尋思道:"傳我披羅紫氣的前輩也曾在書上交代,要我決計不可將秘密外傳,否則定有奇禍,看江充緊張成這個德行,這秘密定是異常了得,說什麼我也不能漏口風。"心念及此,便緩緩地道:"老實說吧,我沒見到什麼人。江大人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江充面色一沉,道:"當真沒見到人?"

伍定遠搖頭道:"我要是見到這人,那是何等重大的事,如何還有閑情在小客店裡吃食?"這話甚是有力,登讓江充放心不少。

江充提聲道:"說得好。只是此人的屍骨呢?你沒見到人,總會見到屍骨。你倒說說,那屍骨呢?"

伍定遠心下一凜,暗道:"看來武英皇帝真的在那洞里待過一陣,不然以江充的精明,決計不會這般緊張。"

江充見他低頭沉思,忽地厲聲道:"姓伍的,你給我說,他的屍骨呢?"艷婷見他鬚髮俱張的恐嚇神態,只嚇得花容失色,一時驚叫出聲。

伍定遠卻甚是鎮靜,他只搖了搖頭,道:"我什麼都沒見到。"

江充喝道:"此話當真!"言語間極盡恐嚇。

伍定遠冷笑道:"江大人!你不必這般說話,你愛信便信,我又能如何?"

安道京喝道:"大膽!在江大人面前還敢貧嘴!"

一刀削出,猛向伍定遠胸前砍去,眼見安道京這刀來得好不勁急,伍定遠此時手無寸鐵,慌忙間只有探出右手,便往胸前擋去,只聽剝地一聲,刀鋒已然刺中伍定遠的手腕。

刀鋒隱沒,看來入肉甚深。艷婷尖叫一聲,叫道:"伍大爺!你的手……"大驚之下,便要過來察看傷勢。伍定遠也是心下慘然,暗道:"我這條右手要廢了。"

江充怒道:"安統領,誰教你下手這般重!"

安道京陪笑道:"是……是他自己伸手來擋的,這可不能怪我……"

說話間,猛聽喀啦一聲響,那安道京的鋼刀不知怎地,邊緣竟已裂成碎片,全數斷在地下,伍定遠的手腕卻絲毫不見半滴鮮血。眾人見得這個異狀,都是駭然出聲。

安道京大吃一驚,他提起刀鋒一看,卻見刀身已然破損,缺口處更像是給火燒溶一般,黏糊糊地溶成一團。安道京揉了揉眼睛,顫聲道:"你…你這是什麼邪術?"

伍定遠自己也是驚駭異常,他張大了嘴,看著自己的右掌,只見手掌除了色做深紫,其他也無異狀,不知怎會變得刀槍不入。

眾人駭異之間,只聽卓凌昭冷冷地道:"好一個披羅紫氣啊,不愧稱為天山武學,當世第一陰損的武功。"

伍定遠聽他叫破自己的武功來歷,心下甚是驚訝,只獃獃地看著卓凌昭,一時無語。

那廂江充卻甚為煩惱,他見伍定遠完好,便不再理會。只見他來回撫摸自己的五官,嘆道:"這……洞里沒有人影,也沒有屍骨,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凌昭端起酒杯,輕啜一口,道:"反正炮火打去,便天大的秘密也要湮滅了,江大人何必憂慮呢?"

江充搖了搖頭,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唉……總之我沒親眼見了屍首,心裡就是放不下。"

卓凌昭見江充煩憂,當即道:"所謂吉人自有天相,江大人不必這般折騰自己,來,咱們喝一杯吧!"

江充取過酒杯,忽地長嘆一聲,怔怔地道:"我江充怎地這般勞碌命啊!朝廷那幫混帳,整日里就是想盡辦法除掉我。打昔年的反逆算起,直到今日的劉敬、柳昂天,哪個不是打著清君側的名號?不然明反,不然暗殺,全不知我忠君愛民的苦心。唉!我為何如此歹命啊!"說著一飲而盡,卓凌昭等人都陪了一杯。

伍定遠心下暗罵道:"這狗官還有良心么?自己不知害了多少人,卻還在怨天尤人。"

江充放下酒杯,見伍定遠神色不忿,怒目望向自己,便道:"看伍制使這般神色,似乎也想喝上一杯啊?來人,給斟上了酒。"一旁安道京搶了上來,為兩人各倒一杯。

江充舉杯向他一笑,道:"有緣千里來相會,上回我誠心邀你一起共事,今日藉這一杯水酒,從此化解敵意,戮力報國。你說好么?"

伍定遠見他笑吟吟地,一幅老奸巨猾的模樣,登想起這些年所見的不平事,他心下一橫,當場將酒水灑在地下,大聲道:"誰要化解敵意?你為了一己的榮華富貴,殺了多少人?你看看這世間給你整成什麼模樣?官不官,民不民,每人都只想撈好處,害人害己,無一為善!你卻還在這裡大言不慚,你羞也不羞!"

眾人聽他疾言厲色的數說,都是大怒,紛紛抽出傢伙,只等一聲令下,便要上前擊殺。一旁艷婷見他當面頂撞江充,也是嚇得花容失色。

誰知江充不怒反笑,只聽他拍了拍手,笑道:"好一個伍制使啊!這番話說得真是精彩至極。這是柳昂天教你說的嗎?"

伍定遠戟指罵道:"天下間的好漢,誰不知你便是萬惡淵藪,你若還有羞恥之心,趕緊退隱了吧!別在那裡害民了!"

江充微笑道:"萬惡淵藪?這太也抬舉我了吧?伍制使啊,是非黑白絕不如你想的那麼簡單,真要把爛帳翻開,朝中沒人討得了好。實在告訴你吧,當朝大臣中我還算是個好人,這你慢慢就會明白了。"

伍定遠哼了一聲,不願理會。

江充搖頭道:"看你這樣子,八成還在錯怪好人。不過來日方長,我慢慢勸你不遲。"

伍定遠聽他有意押解自己,當下急轉念頭,尋思道:"等會兒定要找個法子,速速帶著艷婷姑娘逃走。否則落入這群賊人手裡,淪落到為虎作倀,那可生不如死了。"

江充嘆了一聲,舉起酒杯,慢慢飲盡。他舒了一口長氣,道:"說了這許多,咱們也該付帳了。掌柜的,過來吧!"

那掌柜連忙奔來,陪笑道:"大爺要走啦!可還吃得盡興?"

江充笑道:"吃得盡興,聊得也盡興。你這店不壞,我日後還會來光臨光臨。"說著取出一隻重重的金元寶,扔給那掌柜。

這金元寶看來足足有十兩之重,那掌柜雙手一沉,急忙抱住,大喜道:"多謝江大人。"

江充面色忽地一變,沉聲道:"你叫我什麼?"

那掌柜不知他何以發怒,慌道:"江大人息怒,我…我只是聽他們這般叫,也跟著一起叫了,沒別的用意……"

江充嘆道:"你可知道,江大人三字不是隨便叫得的?"

那掌柜嚇了一跳,道:"這……小人不知道。"

江充嘆道:"一聲江大人,卻是來招魂。"

霎時只聽得店內傳來幾聲慘叫,店中幾個夥計已然身首異處,竟已被江充手下殺死。伍定遠與艷婷都是一驚,嚇得驚叫出聲。安道京怕伍定遠出手干預,連忙舉刀架住艷婷,示意伍定遠不要妄動。

那掌柜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下,拱手討饒道:"諸位大爺,你們高抬貴手,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幾名好手望著江充,等他示下,江充搖頭道:"我這次微服出京,決計不能讓旁人知道,否則給那劉敬參上一本,那可不是好玩的。這掌柜已然知曉我的身分了,絕對不能留。"一名好手舉刀一揮,那掌柜慘嚎一聲,倒卧血泊之中。

伍定遠忍無可忍,大聲道:"你們好生殘忍,這人不會武功,你們居然下得了手!"

安道京大聲道:"江大人的話便是聖旨,你少說兩句,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此時店中只餘下一名客人,正是方才頭纏白布的那名客商,只見胡媚兒已往那人欺去,她手上銀針發出,便要將那人當場結果。

銀光一閃,霎時間百來枚銀針飛出,便往那客商射去,便在此時,也是一陣金光閃過,竟有一物朝胡媚兒撞來,半空中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無數銀針都撞上那物事,頃刻間灑落一地。

那金光衝破百花仙子射出的銀針陣,勢道兀自不停,猛烈絕倫地朝胡媚兒身前衝去。胡媚兒見金光衝來,煞那間急忙滾倒,避了開來,一旁安道京叫道:"這是天外金輪!"眾人聞言,都是吃了一驚。

那客商冷冷一笑,尖聲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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