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里之距,思念著你 第六節

看定她淚光閃爍的眼眸,沒再執著這個話題。等蕭語珩平復了,他下廚煮了兩碗面。

看她低著頭緩慢地吃,看她的眼淚眨落在碗里,馮晉驍的眼眶也酸得不行,他把手伸過去握住她的,嘆氣似的說:「是我不對,說錯話了。既然是公司安排,就去吧。」

那晚的最後,馮晉驍柔柔地抱住她入眠。蕭語珩睡著後貓兒般哼著縮在他懷裡,毫無知覺地貼著他輕輕地蹭。馮晉驍低頭吻她的眉心,久久不動——

早上馮晉驍晨練回來,蕭語珩已不在。

沒留下隻言片語,唯有床頭柜上擺著一個盒子。打開,是一塊男士手錶,與蕭語珩腕上那塊是情侶款。

珩珩,這樣的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馮晉驍如釋重負地笑了。

午後,G市飄起小雨。

細密的雨絲伴著秋風灑落下來,霧氣朦朧中,天與地被裹進潮濕里,一片迷離。

發動機的轟鳴聲就這樣在小雨情調中襲來,大切以驚人的速度飛馳而去。可惜,查過航班時間的馮晉驍到顧家時,蕭語珩已經往機場去了。

直到下了高架橋,那輛礙眼的卡宴終於出現在視線之內。握著方向盤的手默然著力,持續加速中馮晉驍果斷超車。

顧南亭穩穩地扶著方向盤,完全沒有因被追超有絲毫急切,或是不悅。確切地說,在看清大切甚為低調的牌照時,他忽然來了興緻,改以一種時快時慢的速度前行,儼然和馮晉驍較量起了耐性。

然而這一次,馮晉驍耐心有限。

在顧南亭對喇叭聲充耳不聞時,馮晉驍驟然提速,超車成功後猛地調轉車頭,伴隨輪胎抓地的刺耳聲響,張狂霸道地橫在卡宴正前方。

下一秒,卡宴在距離它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定格般急剎住。

就這樣,車流稀少的直行道上,大切硬生生逼停了卡宴。

至於陡然響起的撕裂耳膜的尖銳聲,即便車窗緊閉,也依稀可聞。

時間彷彿於這一秒靜止。保持著手扶方向盤的姿勢,馮晉驍和顧南亭隔著雨霧對峙。

片刻,兩車車門同時打開。

腳踩軍靴、身著特警緊身T恤的馮晉驍邁著穩健的步伐直奔卡宴副駕而來,顧南亭也迎面向他而去。

兩抹挺拔的身影在冰冷的潮濕里相遇,隨著距離拉近,顧南亭運足了勁,一個快如急風的邊腿就朝大切腰部踢過去。

馮晉驍迅速側身避開,隨即化守為攻,站直後集全身之力於右腳,毫不吝嗇地回敬一記側踢,腿風急進。

他的反應能力在顧南亭的意料之中。一腳踢空後,顧南亭立即收勢,倒退兩步後一個猛衝,右腿由低到高,直取馮晉驍太陽穴——

可惜顧南亭忽略了馮晉驍豐富的實戰經驗。

感覺到他腿風,馮晉驍利落地偏頭,同時伸出雙手格擋。

胳膊與大腿較勁,結果可想而知。

不過,在被逼退兩步後,馮晉驍居然在轉身後如法炮製地把同樣的招勢還給了顧南亭。穩住身形跨前一步,他將氣力灌於腿上,由左到右,從顧南亭的肩膀、胸口,似急風暴雨般踢過。

場面頓時變得驚心,火了的兩人每出一招都力若千鈞,有種要至對方於死地的狠厲。而兩人於漫天細雨里這樣大動干戈,引得經過的路人停車觀望。片刻功夫,就有了交通癱瘓的徵兆。馮晉驍無心戀戰,以一記直拳和接踵而至的迴旋踢將顧南亭逼至副駕位置,動彈不得。

十個回合,勝負已分。

車窗適時搖下,乾淨的女聲詢問:「馮隊不趕著送女朋友了,有時間在這耽誤?」

居然是程瀟。視線定格在那張陌生的面孔上,馮晉驍的神情如同岩石般深沉冷漠。

哪裡會錯過他眼底的情緒波動,顧南亭的心情莫名就陰雨轉晴了。

他抬腕看錶:「搶在飛機起飛前趕到的話,」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有隱藏不住的幸災樂禍:「有點難度。」

精短的發被雨水打濕,波動的心緒卻就此按下。馮晉驍適時收手,轉身朝坐駕而去,鏗鏘語聲於空氣中散開:「調她走是下下策,顧南亭,你輸了。」

以往這個時候早該關機了,蕭語珩卻還在一眼一眼地看手機。

乘務長忍不住問:「怎麼了語珩,等電話?」她抬腕看錶,提示:「三分鐘之後必須關機。」

蕭語珩握緊手機。

終於,在最後一分鐘,手機震動起來。

幾乎是在瞬間按下接通鍵,那端的男人率先開口:「珩珩。」氣息不穩,像是剛運動過。

蕭語珩忽然哽咽:「你在哪啊?」

似乎是在邊跑邊說,馮晉驍微喘著問:「想我嗎?」

都這個時候了——蕭語珩沒好氣:「不是早上才分開嗎?」

他帶著幾分霸道地說:「回答想還是不想。」

有那麼一瞬的停頓,她說:「想。」

馮晉驍就笑了,以命令的口吻說:「下機。」

蕭語珩一怔:「什麼?」

「我進廓橋了,快點。」

距離關閉艙門只剩五分鐘。

蕭語珩衝出機艙,頎長挺拔的身影恰逢此時出現在廓橋盡頭,向她疾步而來。明明隔著一段距離,卻似乎能清楚地看到他額際的汗,性感得不像話。蕭語珩笑起來,眼角晶瑩的液體隨著笑意滑落,她看著馮晉驍向她跑來,朝她張開雙臂。

撲進他懷裡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都消失了,眼裡心裡只剩一個他,一個自己用儘力氣愛了六年的男人。

渴望的甜蜜,心中溫暖而悸動。

雙手在他腰間扣緊,蕭語珩說:「我就知道你能來。」

馮晉驍緊了緊手臂,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得親口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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