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只為一個人

這次溫晚回家變得異常風光,因為多了賀沉,這男人無論外貌還是氣質,在人群里都異常搶眼。去了舅舅家,琳琳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挪開過,還悄悄把溫晚扯到一邊:「姐,姐夫原來這麼帥啊!」

她瞧了眼賀沉,雖然不想承認,但的確是事實。

賀沉和舅舅、舅媽聊天,然後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聽說舅舅腿不好,這個效果還不錯,您先試試。」

溫晚注意到這是早上阿爵拿進屋的東西,沒想到是提前準備給舅舅的,而且他居然連舅舅的腿有舊疾都知道?心情瞬時變得複雜起來,這個男人明明被外界傳成那樣,可是做出的事卻總讓她震驚和動容。

連琳琳也感嘆:「好細心啊。」

舅舅和舅媽沒什麼文化,可賀沉一直非常耐心地陪他們說話,期間還說起了爸爸那場意外。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舅舅提起來依舊忍不住唉聲嘆氣:「姐夫這個人我了解,別說殺人,就是殺只雞他都下不去手。這人心太善,不然怎麼會當初自己家裡都緊巴巴的,還敢把那點積蓄都拿出來借給你爸做生意呢?就是太實誠了。」

賀沉這時候還被當做顧銘琛,聽他說起這些也滴水不漏地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舅舅抽了口煙,又說:「而且這事太奇怪了,怎麼人才被抓進看守所就出事了,還被說成是自殺,看守所不是應該戒備森嚴嗎?」

「是不是發生什麼靈異事件了?」

琳琳多嘴地插了句嘴,舅舅狠狠瞪過去:「就說讓你多讀點書,這世界有鬼神之說嗎?」

溫晚注意到賀沉聽得非常認真,好像對父親這件事很感興趣一樣,這時候見舅舅被琳琳的話給拉偏了,還一臉嚴肅地追問:「後來呢?」

「後來啊,」舅舅把煙蒂捻滅,雙手搓了搓面頰,「看守所也給不出個確切的說法,而且有醫檢證明說是自殺,我們平頭百姓還能怎麼著?」

賀沉若有所思地垂下眼,黑沉的眸底似乎有什麼緩緩流動。

「好好的一個家,也就這樣散了,我姐這些年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小晚的命也苦,沒爹沒娘的,不過她媽估計回來過……」舅舅說著抬了抬下巴,朝溫晚的方向點點頭,「就她手上那隻表,八成就是她媽留下的,當時是在墓地上發現的,還有一個裝錢的信封。除了她媽還會有誰給她錢啊,而且那會兒看到有個女人的背影——」

賀沉看了眼溫晚,視線很快就挪開了,可她總覺得那一眼意味深長,甚至有點陌生的感覺。

吃完飯溫晚是被賀沉給扶回去的,她被灌了大半杯白酒,開始還不覺得,過後腦子便有些昏昏沉沉的,雙腿也不聽使喚。

後來走了一段路賀沉乾脆蹲下身:「上來。」

溫晚看著他寬厚的脊背,心中生出幾分恍惚,好像顧銘琛傷害她的,在他這裡全都得到了彌補。就像她曾經那麼羨慕顧銘琛背紀顏的感覺——

見她發獃,賀沉不耐煩地低斥一聲:「還是要抱的?自己選。」

趴在他背上的時候,鼻端全是淡淡的煙草味,臉頰貼在他頸間還能嗅到他頭髮上的洗髮水味道,很好聞,清爽又乾淨,她閉著眼,借酒勁喃喃道:「其實,你的背影還挺像他。」

賀沉腳步微微一滯,沒有發火,反而不屑地笑:「謝謝,自認人格魅力長相都比那位高上許多。」

溫晚低聲笑了笑,臉頰輕輕蹭著他脖頸:「不要臉。」

賀沉被她嗤嗤的笑聲逗得心癢難耐,偏偏冰涼的頸間也全是她溫溫熱熱的小臉留下的余香和溫度,咬牙忍耐著,等到了溫晚家老宅門口,就一把將人丟在門口:「開門!」

月色下他臉色有些不好看,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邊眯著眼找鑰匙,一邊嘴裡還委屈地罵了句:「脾氣真壞。」

賀沉見她半天都沒把鑰匙插進鎖眼裡,伸手圈住她的腰,另一手握住她的,輕輕一轉門就開了。溫晚想回頭說謝謝,接著身子一軟就被人推進了門裡。

身後的門有些生鏽了,即使隔著衣物可是貼上去還是不舒服,溫晚盯著面前的男人,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用你這裡,好好看看我。」他的手輕輕按住她心跳加速的部位,然後低下頭加深了這個吻。

溫晚沒有再拒絕,酒精能讓人變得誠實大膽,或者是……賀沉真的給了她邁出一步的勇氣。她此刻腦子有些混沌,就更加想做些讓自己徹底瘋狂的事情。

兩人糾纏著,賀沉吻過她無數次,這次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他鬆開她時都有些意猶未盡,一手摩挲著她發燙的小臉,矮身把人抱了起來。

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溫晚趴在床上,緊張地閉著眼,感覺到他略帶薄繭的手指慢慢撫摸上來,輕柔地、深情地一寸寸摩挲著。

「小晚。」他低聲喚她,攪得她一顆心全都亂了。男人的眼漆黑如墨,幽深的瞳仁里看到了小小的她,接著有簇火焰,慢慢將一切吞噬了。

情愛之事,原來這般撩人,她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樣一面,溫柔張狂,逼得她快要發瘋。

然而……

「你是,第一次?」激情的餘韻還在,賀沉卻驚到不可思議。誰會想到一個結婚兩年,並且與丈夫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二年的女人,居然還是處?

此刻,他無論心情還是表情都複雜到難以形容。

溫晚難堪地和他對視著,幾秒後才非常小聲地說:「很難相信嗎?」

賀沉看著她尷尬的神情和游移的眼神,胸腔處忽然有股滿滿脹脹又熱切的情緒奔涌著。他憐惜地吻她眉心。

「這是我唯一一次對顧銘琛心懷感激。」輕聲在她唇間呢喃,像是深情的愛人,眼神滿是疼愛之意,「謝謝他將你完整地交給我。」

就沖這點,以後也會手下留情讓他輸的不那麼難看一點,當然這話自然不會對溫晚說。他越發纏綿悱惻,恨不能同她耳鬢廝磨到永遠。

「你現在怎麼想的?」她累到快要睡著,他卻執著這個答案,像是怕她又縮回那層保護殼,故作兇狠地嚇唬她,「再矯情試試,信不信我收拾你?」

溫晚被他逗得想笑,抿著唇要笑不笑的樣子。

賀沉被她這副小模樣給撩撥到,手臂不由緊了緊,只聽她微微羞赧地說:「我和你都這樣了,你說我怎麼想?」

他沉默地看著她,繼而緩緩地重新吻住她。

這個吻意義不太一樣,帶著承諾的鄭重意味,兩人依偎難分難捨之際,賀沉的手機正好響了。他拿過來看了一眼,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接。

溫晚很識趣地起身套了件衣服:「我去洗澡。」

老宅子的洗浴間自然條件不會有多好,只是簡單的淋浴而已,溫晚進去之後心情依舊難以平復。雖然一遍遍提醒自己要慎重,還是跌進了這溫柔陷阱,前路是荊棘還是玫瑰,誰也沒法保證,她和賀沉都只能搏一次。

賀沉這次的電話接的有些久,她洗完澡出來,在院子晾東西時還能透過窗戶瞧見他仰靠在床頭的身影。他側身彈煙灰的時候,目光與她相撞,眉間的褶皺更深,似乎遇上了心煩的事情。

溫晚雖然想和賀沉試試,但是並不想參與太多他的私事,即使是愛情里的兩個人,也該是相互獨立的個體。她不想干預他的事,也希望有自己獨立的生活。

把東西晒在架子上,轉身時賀沉已經出來了,他身上只穿了單薄的白襯衫,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明天回青州。」

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溫晚猜想大概是他生意上出了問題,其實她現在還不想回去,回去也不過面對無聊的記者和大把空閑的時間罷了。但現在兩人的關係不一樣了,略一沉吟還是點頭答應了。

賀沉走過來將她摟緊:「別急著找工作,以後做霆衍的私人醫生吧,他現在只聽你的話,平時在家要麼鬧絕食要麼不睡覺,脾氣越來越怪。」

溫晚想起賀家的一切,略微有些遲疑。

賀沉又怎麼會猜不到,低笑著安慰她:「之前怎麼做的,現在還怎麼做,你不信我?」

溫晚想了想,以現在緋聞滿天飛的情況,她想找個合適的工作太難了,但是一直沒有收入顯然不可能,做賀霆衍的私人醫生似乎還不錯。

「等風波過去,我還是得找別的工作。」她點頭答應,卻始終不想依附對方。

賀沉不在意地摟著她往屋子裡走:「到時候再說。」

她抬眼看過去,此刻的賀沉給她的感覺很奇怪,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而且這話,好像也是話裡有話的意思。兩人剛走了幾步,身後的大門就被輕輕叩響了。溫晚疑惑地看了眼時間,已經夜裡十一點多了——

賀沉顯然也覺得疑惑,微微眯著眼角看門口。

以為是舅舅還有什麼事沒叮囑,可是大門打開,站在外面的卻是風塵僕僕的顧銘琛。這個時候見到誰都好,可是見到顧銘琛,溫晚承認自己的心臟被狠狠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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