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溫柔觸礁

溫晚之前想不明白賀霆衍怎麼會乖乖和賀沉一起回來的,那麼不合拍的兩個人,住在一起恐怕也是戰火不斷,等管家將她帶到了客房門口,心下瞬間便瞭然了。

門口一左一右站了兩個男人,表情別提有多嚴肅,一身黑色裝扮,看起來還真有些電影里黑社會的架勢。

這不就是軟禁嗎?

溫晚沒想到賀沉還能幹出這麼沒品的事情來,想想他這段時間的有些作為,其實也沒有很意外。

溫晚臉上帶著幾分冷笑,管家假裝沒看到,不自在地清咳一聲,微微欠身:「小少爺就在屋裡,溫小姐請。」

他說著朝門口那兩人頷首示意,那兩人馬上就跟接收指令的機器人一樣,步履整齊地走過來。管家帶著他們離開,臨行前又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宅子里到處都有監控和專人把守,溫小姐晚上放心睡,非常安全。」

這話聽起來像是好心寬慰她,其實是警告她別有什麼壞心思?賀沉的手下肯定也和他一樣,心裡深,說話一套一套的。溫晚心裡暗流翻湧,面上還是非常平靜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管家離開後,她左右打量了一番房子的布局,走廊很長很深,光線也不算十分清晰明亮,可還是一眼就在角落處看到了冰冷的探頭。

這個男人如此小心,能不能理解為虧心事做太多?

溫晚深深汲了口氣,抬手叩響面前的客房門板。

賀霆衍這人表情本來就不多,見了溫晚也只是淡淡看她一眼,接著徑直走過去關了卧室門,然後執拗地握緊她手腕,直接將人帶往沙發上坐定。

溫晚見他眼底有濃重的烏青,忍不住嘆氣:「賀沉說你都不睡覺,不困嗎?」

賀霆衍安靜地看著她,問的卻是:「他有沒有為難你?」

這個「他」當然是指賀沉,賀霆衍以前多少還會有點顧忌好歹尊稱一聲「三叔」,現在直接連稱呼都省了,看來這幾天兩人的關係實在不怎麼樣,更加惡化了。

「他很客氣。」溫晚還是沒和賀霆衍說太多,微微偏頭觀察他,笑著拍了拍他肩膀,「你不會是在用這種方式向他抗議吧?」

賀霆衍難得扯起唇角,滿眼諷刺地說:「要不是我還有用,他肯定希望我早死。」

溫晚不贊同地看著他:「別說這種話,聽了很不舒服。」

賀霆衍又安靜下來,伸手握住她的指尖,聲音也低低柔柔地:「你不在,都沒人和我說話。」

溫晚也沒覺出什麼不對來,依舊笑眯眯地逗他:「所以找我來,是要我聽你說話的?」

少年愣了愣,清秀的五官表情微微凝滯:「你不願意?」

她忍不住拂了拂他額前熨帖的劉海:「怎麼會。說了要和你做朋友,想說什麼,我都聽著。」

給他時間開口,這孩子忽然又彆扭上了。溫晚不解地皺著眉,直到他俯身靠過來,飛快地抱了她一下。

溫晚傻眼了。

賀霆衍俊秀的臉上有淺淺一層紅暈,說話時都沒敢看她眼睛:「想你了。」

溫晚獃滯地看著他,隨即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我也想你啊。」

她留意到這話說出口,賀霆衍的眼神明顯比剛才要柔軟許多,斟酌著又說:「但是你一直這樣,會寂寞,應該多交朋友才對。」

那孩子沒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注視著她,眼神專註極了。

溫晚忽然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乾脆停下,也平靜地望著他:「你不喜歡?」

他搖了搖頭,沉默片刻又認真地盯著她:「你繼續說。」

溫晚從他眼底讀懂了一些訊息,似乎他只是孤單了,想聽人說說話而已。她笑了笑,兀自說了起來,瑣事,無聊的有趣的。

賀霆衍聽得格外認真。

不知不覺就在他房間待了很久晚,溫晚打開門就看到賀沉靠在對面的牆壁上,好看的唇角有未明的笑意,落在她眼裡就更加刺眼了。想來這宅子到處都有監控,恐怕剛才她和賀霆衍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溫晚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另一邊走,賀沉幾步跟上去,直接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她被嚇了一大跳,等反應過來臉頰氣得漲紅:「你幹嗎?放我下來!」

賀沉蹭了蹭她額頭,唇瓣軟軟地擦過她高挺的鼻樑,聲音低沉地在她耳邊輕喃一聲:「還生氣?」

之前在車裡被他輕薄了個徹底,說不氣那是假的,溫晚此刻卻無端發不起火來,好像面對他心境越來越奇怪了。

越是如此,就越發恐懼,像是有什麼在心底悄悄蔓延著……

賀沉已經不顧她的掙扎,直接抱著她大步往前走,接著到了走廊盡頭就停在了一間卧室前,然後一腳踢開了房門。

溫晚被他扔在大床上,因為重力和上拋的動作墜落時便狠狠彈了一下,頭昏腦花地,下一秒床墊一沉,男人已經俯身下來壓住了她。

「對誰都溫柔,怎麼遇上我總跟刺蝟似的?這麼討厭我?」他低低沉沉地在她耳邊說,修長的手指細細拂過她的髮絲。

溫晚有片刻的恍惚,這麼溫情的氣氛竟然存在於她和賀沉之間?對上他那雙沉而亮的黝黑眼眸,她輕嘲的話便莫名卡在喉嚨間。

燈光微暗,夜裡男人的聲線格外性感,她尷尬地咳了一聲,別過頭去。

賀沉嘴角彎了彎,伸手將她臉輕巧地撥過來:「真的不考慮我的建議?你眼下沒有比我再合適的人選,就算有,也不敢和我爭。」

溫晚嘴角抽搐,這人自大就算了,怎麼連表白的話也同樣讓人這麼反感彆扭呢!

「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雖然我很吃你這一套,但是裝過頭了,真有點矯情。」賀沉抬手壓了壓她飽滿的雙唇,已經準備伸手解她的上衣扣子。

溫晚牙根直打顫,是被氣的,拿起一旁的枕頭就狠狠掄了他一下:「耍流氓上癮了你!」

那枕頭軟綿綿的,落在他身上就跟撓痒痒差不多,賀沉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連心尖兒都開始發癢。他捏住枕頭一角,輕鬆地搶過來扔到一邊,俯身看她時氣息都有些不穩:「親也親了,摸也摸過,現在是不是該做足全套?」

說來說去,這人的目的總是直奔主題,每次和她單獨待一起都格外輕佻,好像男女之間只有那檔子事兒似的。溫晚越發不待見這人了,翻身準備不理人,才微微一動,就覺得身下有些不對勁……

賀沉見她臉色有些不對,疑惑地停下來:「怎麼了?」

溫晚緊緊握著拳,臉上火辣辣的,半晌才擠出一句:「我,那什麼來了。」

賀沉皺了皺眉頭,是真的沒聽懂:「什麼來了?」說完還一臉認真地握著她肩膀準備把人翻過來繼續剛才沒完成的事情。

溫晚咬唇瞪了他一眼,裝什麼裝,他這種情場老手會連這個都不懂?悶聲不吭地推開人衝進了衛生間。她的例假一直都很準時,沒想到這次卻提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情緒不穩造成的。

待在衛生間,溫晚覺得既鬆了口氣又有點鬱悶。

賀沉家一看連個女人都沒有,她這時候該去哪裡找衛生棉?而且對外面那人說,似乎有些開不了口。

她正在裡邊垂死掙扎,門板忽然被人輕輕叩響,溫晚全身的汗毛又都戒備地豎了起來:「誰?」

「還能有誰?」外面的人聽起來一副不高興的腔調,想想他此刻的狀態,溫晚又覺得很解氣。

外面的男人已經等得不耐煩:「在裡面幹嗎?」

溫晚將門打開很小一個縫隙,故意做出可憐巴巴的樣子:「親人光顧。」

賀沉皺眉想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雙手環胸倚著門框,十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拿這種借口敷衍我。」

溫晚雖然很不願意,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難不成,你還要親自檢查一下?」

賀沉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又見她臉色發白如紙,這才伸手捏了捏她下巴:「給你一百個膽也不敢騙我。」

賀沉不知道去哪找了衛生用品來給她,居然還異常體貼地拿了紅糖水過來,最可疑的是……他手裡居然還拿了個卡通的電暖寶。

溫晚意味深長地挑起眉,這一看就是女人的東西,而且看那卡通圖案,是小女孩喜歡的類型。她也說不上此刻的心情,果然對這男人的感覺還是對的。

賀沉又怎麼會看不懂她那意思,將手裡的電暖寶直接扔進她懷裡:「馮爵他女兒的。」

溫晚拿著那堆東西便有些尷尬,賀沉見她不動,皮笑肉不笑地回過身:「怎麼?要我幫你?」

溫晚連忙頭也不回地進了洗浴間。

賀沉狠狠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依舊一臉鬱悶,拜這女人所賜,他這輩子還真是什麼倒霉事都嘗遍了。

溫晚從洗浴間出來,房間里早就不見那男人的蹤影,只剩鵝黃色的窗紗輕輕搖曳,冷風從窗口灌進來,凍得她脊背一陣發寒。

男人都是現實的下半身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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