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冊 第一章

如果可以控制得了,就不是感情了。

她從未幻想過,她可以擁有像吳雙這樣優秀的男人。

見不到他就會想他,見到他,哪怕不說話,都會覺著開心,吃飯睡覺都會想著他、念著他。

宋嘉言對吳雙道:「每天都想再多喜歡你一些。」

「這麼喜歡我?」

「比喜歡更喜歡。」宋嘉言眼睛亮晶晶的,渾身洋溢著一種歡樂,她認真地對吳雙說,「阿雙,這世上,有誰會像我這樣喜歡你呢?我覺著,肯定沒有人比我更喜歡你。我想再多疼你一些,每時每刻都對你好。我想對你好,不是為了貪圖你什麼,就是想對你好。」

等宋嘉言把吳雙說得心裡開始往外躥騰小火苗兒,情不自禁地想摸一摸佳人的小手、摟一摟佳人的小腰時,宋嘉言就會嚴肅地躲開,還會告誡吳雙:「這可不成。還沒成親呢,得規規矩矩的,不能動手動腳。」

吳雙一口老血橫在喉間,他忍著吐血,溫柔道:「好妹妹,你與我親近些,就是對我好了。」

「那也不成,咱們這樣安安靜靜地說話兒就好。我爹爹說了,得注意保持距離。你再這樣,爹爹就不讓我們見面了。」

吳雙死的心都有了,宋榮哪兒是岳父啊,分明就是棒打鴛鴦的大棒子。

過得幾日,李思的及笄禮到了,宋嘉言親自去李家觀禮。用過午飯,宋嘉言多留了會兒,私下送了李思一對紅寶石攢的花釵做及笄禮,李思推卻:「言妹妹,這實在太貴重了。」不肯收下。

宋嘉言笑道:「明年我也就及笄了。」

李思此方接了,笑道:「多謝你。」

「有沒有人給你說婆家啊?」宋嘉言與李思早就是手帕交,如今李思都及笄了,宋嘉言自然要問一句。

李思臉頰微紅,悄悄道:「父親為我看好了張翰林家,已經看好定親的日子了。」說著,又嘆口氣,「天底下沒有嫁不出去的閨女,我親事倒是好說,就是我哥哥,今年都十七了,有許多為他做媒的,他都讓母親回絕了。」

宋嘉言道:「李大哥生得俊俏,人也有本事,當然就會挑剔一些了。」

李思嘆道:「倒也不全是大哥挑剔,因著大哥跑了幾年生意,又無功名。這世上,誰不勢利呢?其實,勢利也不是錯,就是爹爹為我尋親事時,也會打聽別人的功名前程。我哥不能出仕,一般商賈家的女孩兒,父親也看不上。勉強找書香門第吧,又多是庶女。」說著,李思又嘆了回氣。

宋嘉言尋思了一回,勸道:「你發什麼愁?要是李大哥,就不會為這個發愁。與其娶個不合心意的,還不如不娶呢。真娶個不怎麼樣的女人,倒委屈了李大哥。」

李思點點頭:「我也希望大哥娶個配得上他的人。」

兩個女孩兒正說著私房話兒,李睿自外面進來,手裡還捧著個匣子,笑道:「姐妹兩個說什麼悄悄話呢?」

李思嗔道:「大哥,你又偷聽我跟言妹妹說話。」

「哪裡是偷聽,一個比一個嗓門兒足,想不聽都不行。」他自幼習武,耳力自然比尋常人強些。李睿笑著將匣子放下,打開來,是幾樣熱騰騰的細點:「我叫小廝去買的,還熱著呢,吃吧。」

「核桃補腦。」宋嘉言先遞了塊核桃酥給李睿,李睿接了,坐在一旁,三人一道吃糕點喝香茶。自從李睿行商始,李家的待遇絕對不比公門侯府差。有些東西,公門侯府或許沒有,但商人手裡肯定有。

李睿道:「今年想去杜若國走一遭。」

宋嘉言長吁短嘆:「實在羨慕死我了。」

李睿笑道:「羨慕也沒用,若是你小几歲,還能帶你一道去見見世面。如今聽說你跟吳雙的事都差不多定了,我要是帶你出去,不要說宋大叔,吳雙也得殺了我啊。」

宋嘉言微驚:「李大哥,你怎麼知道的?」這事沒人外傳啊。

「吳玉與姚姑娘的婚事已經定了,姚姑娘急著大婚,吳玉以兄長尚未婚娶為由推拒婚期。長公主豈是好糊弄的,自然只得將宋吳兩家的親事和盤托出。你年紀尚小,嫁的是吳雙;姚姑娘略長,嫁的是吳玉。長幼有序,如今公主府就等著你及笄後行婚禮,姚姑娘方可出嫁。」李睿的消息相當靈通。

宋嘉言搖搖頭。吳玉對姚馨沒有半點兒意思,就算成親又能改變什麼?

宋嘉言看向李睿,道:「李大哥,你要是去杜若國,先問問我哥,他是去過杜若國的。什麼時候出海最合適,這個都有講究的。還有,我二叔在福閩做官,你去杜若國,必然先去福閩,我托爹爹給你寫封信,有事的話,你就去找我二叔。起碼,有個熟人好說話。」

李睿笑道:「我都曉得。若不是聽阿讓說起過杜若國的風光,我還沒有這個心呢。」

宋嘉言端起茶呷一口,笑道:「杜若國不過是個島國,如果有大船,去更遠的國度,那裡才是黃金國度。我們這裡的絲綢、茶葉、瓷器,都能賣出天價。我若是個男人,就自己造一艘大船,帶上三五個美人兒,到世界各地去瞧瞧,看一看這世間不一樣的風情。」

宋嘉言與李家兄妹向來感情極好,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家。

李睿笑留:「用過晚飯,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吃過午飯,又喝過下午茶,再在你家用晚飯,回去肯定挨訓。」宋嘉言一笑,「你什麼時候走,著人跟我說一聲。」

又去辭過李太太,李睿送宋嘉言出門上車,叮囑一句:「路上小心。」

宋嘉言剛回家就聽到了一個消息,太后派史官傳話,召她們姐妹明日進宮。

宋嘉言心裡一個激靈,看向宋榮。

宋榮老神在在:「太后不是只召見咱們家的女孩兒,只管跟著你們太太去,規矩都學過了,進宮勿要失禮。」

宋嘉語實在想問一問,好端端地,怎麼太后要見她們呢?宋嘉言卻是在想,四皇子婚事已定,接下來就是五皇子的親事。五皇子的生母麗妃娘娘,乃太后娘家嫡親的侄女兒,故此,五皇子一直深為太后所喜。

這種陣仗,定是為了給五皇子擇妃。

不過,倒不是宋嘉言自卑,依仗宋家的門第,儘管宋榮為天子近臣,但是做皇子妃實在太勉強了。

那麼,太后所謀為何?

宋嘉言心下微沉,想到了一種最壞的可能。

宋嘉言一想到太后可能是為了給五皇子選小老婆而宣召她們,心裡就有說不出的噁心。

不過,在老梅庵的兩年,宋嘉言的確沉靜許多。

在宋嘉語來與她商量穿什麼衣裳時,宋嘉言道:「我想著,進宮還是以穩重為主,穿件老氣些的衣裳,端莊些總沒錯處。若是太鮮艷,怕顯輕佻。就是明日用的胭脂水粉,也要以穩重為主。」

宋嘉語開天闢地頭一遭進宮,本就沒什麼主意,聽宋嘉言這樣一說,宋嘉語道:「那我也挑件沉穩些的顏色。」她本就於穿衣打扮頗有心得,笑道:「大姐姐,今春我們不是一人做了一件寶藍色的衣裙嗎,就穿那個吧。料子也是上好,而且,咱們姐妹,穿一樣的進宮,顯得感情好啊。」

宋嘉言笑道:「好。」

宋榮歇在主院,洗漱過後打發丫鬟們退下,與小紀氏道:「進了宮,若是太后問及兩個丫頭的婚事,你就照實說已經看好人家,就等著及笄定親了。」

小紀氏溫順地應了一聲,猶自不解,問:「平白無故的,說句不大妥當的話,往日里我與老太太按制進宮領宴時,太后也從未另眼相待,怎麼突然叫我帶著兩個丫頭進宮請安?」

宋榮淡淡地說:「怕是為五皇子選妃之事。」

小紀氏眼睛微亮:「五皇子選妃?」

宋榮當頭一盆冷水澆下,道:「依咱家的出身,正妃是夠不上的。若是側妃,雖是四品誥命,不過,側妃也是妾,每日給正妃請安立規矩,有什麼意思?還是嫁與尋常人家做正頭夫妻的好,只要女婿有出息,日後不怕女兒沒有四品誥命。」

聽丈夫一席話,小紀氏火團兒一般的心頓時冷了三分,忙道:「我曉得了,老爺放心。我也是想著,女兒嫁一般人家兒就好,別的不說,起碼日後見面容易。皇家富貴體面,規矩也太瑣碎了。」

宋榮笑道:「就是這個理。」

小紀氏嘆氣:「可惜如今少有人家及笄前定親,不然,把兩個孩子的親事定下,也省了這些麻煩。」

宋榮道:「誰說不是呢。」一朝一個規矩,前朝時,婦人女子地位低下,不要說及笄之後定親,有許多女孩兒,及笄前成親也不稀奇,十一二歲做新娘的,比比皆是。今開國太祖皇帝最敬仰的是大鳳王朝武皇帝,現在許多規矩都是隨著幾百年前大鳳王朝的來,就是女子成親之類,太祖皇帝明文規定,及笄前女子不能成親。故而,如今女孩兒成親的時間多在十六七歲,而定親的時間多在及笄之後。

第二日,姐妹兩個到主院兒請安,小紀氏見姐妹兩個穿的是寶藍綉迎春花的衣裳,頭上戴了三五金釵,並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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