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上半場與下半場

之後的幾天,隨著身體的逐漸康復,我也開始走出被綁架的陰影。儘管晚上偶爾還會做噩夢,但每次醒來,沈林奇總會在我身邊。

沒錯,他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諾言,放下手頭的一切工作,不分晝夜地來醫院陪我。以至於每天來巡房的護士,看我的眼神始終帶著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我為此受寵若驚,但同時也感動萬分,甚至沉溺於他這樣的溫柔之中,妄想要是一輩子不出院那該多好啊。

然而,該來的,它總是要來的。

在醫院裡觀察了近一周後,醫生建議我可以回家休息了,但他同時也再三叮囑我,盡量不要做太累的事,更不要在情緒上有太大幅度的波動,以免再受刺激。

我點頭應允,在辦完出院手續後,便跟著沈公子回了家,在沈家大宅的門口受到了安娜姐的強烈歡迎:「驀然,你總算回來了,我和林奇都嚇壞了!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快讓安娜姐抱抱。」她說著,真來抱我,一個已過五十的女人,抱著我的時候,竟然忍不住哭了。

「驀然,都是安娜姐不好,只顧在外面玩,讓你受苦了,可憐的孩子……」

我被她說得差點兒也跟著哭了,但為了不讓她繼續內疚下去,我只好強忍住眼淚,安慰她:「沒事的安娜姐,我這不是好好地又回來了嗎?我很好,一點兒事都沒有。」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安娜姐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聽上去更像是在平復自己的心情。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至少在經歷了這樣的磨難後,有人還會像家人般關心我,替我分擔痛苦,同我分享快樂,讓我這個已經失去父母的人,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原來我並不孤單。

內心的豁然開朗,終於帶我走出了被綁架的陰影,我重新變回了過去那個沒心沒肺、樂觀向上的白驀然。

並且,在經歷了這樣一場巨變之後,我感覺自己的內心像小強一樣,越打越強了,以至於我晚上睡不著,拉著沈林奇,要他陪我一起通宵看球賽。

「不行。」沈公子一口拒絕了我。

「為什麼啊?我在家裡待得好無聊啊,你不讓我出門也就算了,還不讓我玩電腦,甚至連手機都不給我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的情況,我真的沒事了,你就陪我看嘛!求你了,求你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學會了向鐵面無私的沈公子撒嬌。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撒嬌竟然成功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沈林奇:「真的?你確定要陪我?」

「再廢話,就給我去睡覺。」

我趕緊拿手捂住嘴,眯著眼朝他笑,隨即飛奔去冰箱,捧了一大通冰激凌出來。

沈林奇的嘴角抽了抽:「我上輩子欠你的。」

「嗯嗯。」我點頭,並且催促,「趕緊的,比賽要開始了!」

我從小就喜歡足球,在那一片綠茵場上,不僅有澎湃的激情,更揮灑著對生命的無限讚美。為此,我讀書的時候,曾瘋狂地暗戀過校足球隊的隊長,還偷偷寫了情書給他。結果我的情書還沒送出手,就發現隊長和副隊長相愛了,兩人衝破重重禁錮,毅然決然地出櫃了。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暗戀過誰,因為我覺得做女人真苦逼,不僅要提防女人,還要提防男人。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題外話了,事實上,我至今還對會踢球的男人存在著莫名的好感,但現實卻是殘酷的,沈公子對這項偉大的運動似乎提不起什麼興趣。

相較我一邊扒著冰激凌,一邊大聲叫好的架勢,沈公子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到我都覺得有點兒掃興了,於是我趁著中場休息的空隙,舀了勺冰激凌到他嘴邊。

「啊!」我叫他張嘴。

沈公子的表情徹底扭曲了:「你自己看吧,我去睡覺了。」他很乾脆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別啊!」我趕緊撲過去,死死拉住他的褲腿說,「還沒放完呢,你不是說陪我嗎?下半場更精彩,我保證!」

「你保證?」我看到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俯視整個人都快趴在沙發上的我。

我眨巴著眼睛看著她,拚命點頭:「我保證,下半場絕對給力,送佛送到西,你就再陪我一會兒嘛!」

「好吧。」他鬆了口,卻忽然俯身,將趴在沙發上的我給抱了起來。

隨著身體的騰空而起,我驚叫起來:「你幹嗎?」

他已經關了電視,抱著我往樓上走。

「你幹嗎?放我下來啊!」我大叫。

「閉嘴。」他瞪了我一眼,在把我嚇得目瞪口呆的時候,卻又忽然彎起嘴角,意味深長地說,「下半場,開始了。」

什麼下半場?什麼開始了?

我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這話的意思,與此同時,腦中立刻浮現出不久前我與沈公子在溫泉旅館中驚心動魄、不堪回首的一晚,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讓我不管從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強烈地排斥起來。

我在他懷裡像一尾躍上河岸的鯽魚一樣,拼了命地撲騰:「我不看了,你放我下來,我要睡覺!我是病人,醫生說我要多休息,你放我下來呀!」

動靜之大,甚至驚醒了在房中熟睡良久的安娜姐。

我以為自己要獲救了,哪知道她睡眼惺忪地打開門,揉了揉眼睛囑咐我們小點聲兒之後,竟然又回去睡覺了!

我當時欲哭無淚,這是什麼家長啊?竟然眼睜睜地縱容自己的兒子對一個良家婦女施暴!過分,太過分了!就在我為此憤憤不已的時候,沈林奇已經將我抱進了房間,並且很不客氣地把我往床上一扔,在床邊從容不迫地脫起了衣服。

我為他的這份淡定震驚了,我護住自己的胸口,拚命往後退,說道:「你別過來,有話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說話間,他的衣服已經脫了一半,露出小麥色的上半身,精瘦的胸膛不見一絲贅肉,每一處的線條都恰到好處,身材之好,堪稱完美。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流著哈喇子多看兩眼,但此時此刻的情況卻容不得我那樣,那一晚留在我身體里的痛,不斷地被回想起來,刺激著我的大腦神經,下達逃跑的命令。

我沒有多想,轉身,手腳並用地往床沿上爬,還沒爬兩下,腳腕就被扣住了,已經脫得差不多的沈公子,輕而易舉地把我從床邊拖回了他身下。

我大驚失色,感覺眼淚都要出來了,不停求饒道:「我不玩了,我是病人,醫生說我不能太累的。」

「你不是才信誓旦旦跟我保證自己沒事了嗎?」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挑眉看我。

我在他的目光中羞愧得無地自容,只恨自己多嘴,又讓沈公子抓著了話柄,我說:「其實我剛才是硬撐的,現在我撐不下去了,你放了我,讓我去休息吧,我……我說了讓你別再脫了!」我感覺自己快被他的執著弄崩潰了,便心一橫,說出了真相,「我怕痛,你別這樣,我求你了。」

他解我的衣扣的手停住了,怔怔地看著我。

我眼淚都已經噙在眼眶裡了,委屈地望向他,不是我不想,是我真的很怕痛,那一晚的記憶,因為深刻的疼痛,讓人無法忘懷。

「笨蛋。」沈林奇嘟囔了一句,低頭在我額前輕吻了一下。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傻了眼,卻聽他在我耳邊說:「這次不會痛的,我保證。」然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吻住了我的唇。

這一次我們之間的親密是說不盡的溫柔。

我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踩著柔軟的雲端,等待地平線上將要升起的朝陽,渾身每一處毛孔都因此而舒展開來,內心在反覆的摩擦中被不斷填滿,得到了一些,卻還想著更多。意識彌散之際,許許多多回憶湧向心頭。

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吃飯、第一次吵嘴、第一次他來片場看我、第一次到他家、第一次同床共枕、第一次親吻、第一次說我愛你……許許多多的瞬間,是你對我不曾說出口的愛。

事後,我靠在他懷裡威脅道:「沈林奇,如果我明天早上醒來你再敢玩消失,你就死定了!」

他什麼都沒有回答我,只是閉著眼,將我抱得更緊了些。

我當時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糟了,我可能已經離不開這個不愛說話的男人了!

我在沈林奇懷裡睡了一夜,幾乎是我這幾天來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了,醒來的時候,他還睡著,一張俊臉近在咫尺,長長的睫毛和微抿的嘴唇,勾起我想蹂躪他的慾念。

我用手指撥他的睫毛,還惡作劇般往他臉上吹氣,很快就使沉睡的綿羊變成了一頭清醒的惡狼。

他扣住我的手腕,湊過來要吻我。

我說:「你好歹先去刷個牙,都睡了一晚上了。」

然而抗議沒有成功,他還是得逞了,並且變本加厲地想來次「晨間演習」。我是沒什麼意見,雖然我曾經也純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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