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貴 唱:西涼國辭別了女玳瓚,勒過了馬頭回首觀。
望不見為王銀安殿,望不見藩國在那邊。
眾將官待王十分好,玳瓚女待王十分賢。
為王那日登銀安,賓鴻大雁把信傳。
我手執金弓並玉彈,打下了半片血羅藍。
長隨官捧上王觀看,原是我妻盼夫還。
幸喜得今日隨人願,兩國和好在眼前。
玳瓚女願與長安解戰亂,從此後國富民豐得安然。
我擔此重擔替代贊,懷揣玉璽保長安。
心急又如箭離弦,打馬急切越關山。
為王催馬莫怠慢,長安城不遠在目前。
這裡催馬把城進,誠恐走脫魏狗官。
不進城來越城南,猛然抬頭用目看。
見幾位婦人把菜剜!~~~
道白:大嫂們前來見禮了!
大嫂 道白:還禮了,君爺施禮為何?
薛平貴 道白:找人者問姓!
大嫂 道白:有名的皆知,無名的我便不曉。
薛平貴 道白:提起此人大大的有名!
大嫂 道白:但不知是哪一家哪一戶?
薛平貴 道白:不是別的,就是「寶藏府」王丞相之女,平貴的一房寒妻。大嫂你可知否啊?
大嫂 道白:君爺你問此話的意兒呢?
薛平貴 道白:是要大嫂與我傳訊。
大嫂 道白:要我傳信不難你與我三十六文銅錢!
薛平貴 道白:要錢者何用啊?
大嫂 道白:給我娃買麻花!
薛平貴 道白:哎呀!哈哈哈!只要大嫂與我傳訊,滿說是三十六文,即就是百文者何方啊!
大嫂 道白:那你先站到哪兒!丞相府的三姑娘聽了!
王寶釧 道白:哎~~~~~~!聽了!
大嫂 道白:五典坡來了一位老漢!
王寶釧 道白:原是一位長官!
大嫂 道白:呀要和你打架呢!
王寶釧 道白:要和我敘話呢!
大嫂 道白:你去呀不去?
王寶釧 道白:怎得不去!列位大嫂稍等片時,聞訊一畢,啊~!一同回還了!
唱:實才間大嫂對我言,五典坡來了一位長官。
叫列位大嫂等等我,聞訊一畢,一同還。
昨夜晚做夢真稀罕,我夢見平郎回窯院。
夢醒來原是南柯夢,放大聲哭奔五更天。
手提一籃上坡澗,見一位軍爺站面前。
煙氈大帽頭上按,身穿一領黃合衫。
前容兒未曾瞧得見,後影兒好像奴夫還。
我有心上前把夫認,倒退一步心自參。
丞相家女兒甚是賢,躲躲人兒理當然。
不言不語剜青菜,他問我一聲~~~~~~ 哼~啊!~~我應一言!
薛平貴 唱:賢大嫂傳訊好遲慢,五典坡站的王兩腿酸。
猛然抬頭用目看,見一婦人把菜剜。
前容兒未曾瞧得見,後影兒好像妻寶釧。
我有心上前把妻認,錯認民婦禮不端。
聖人留下周公理,見人需拿禮當先。
道白:爾嗨!大嫂前來見禮了!
王寶釧 道白:慢慢!慢著!非親非故不便以還禮,軍爺你且莫過來!
薛平貴 道白:好說!好說呀!
王寶釧 道白:莫非錯行路徑?
薛平貴 道白:非也!
王寶釧 道白:莫非打草打料?
薛平貴 道白:一不打草,二不打料。
王寶釧 道白:到此為何?
薛平貴 道白:找人者問姓!
王寶釧 道白:有名的皆知,無名的我便不曉!
薛平貴 道白:提起此人大大的有名!
王寶釧 道白:說是哪一家,那一戶?
薛平貴 道白:就是「寶藏府」王丞相之女,名曰;王氏寶釧,平貴的一方寒妻,大嫂你可知否啊!
王寶釧 道白:啊~~~!你問她和她有親?
薛平貴 道白:無親!
王寶釧 道白:有故啊?
薛平貴 道白:著著著!因故而來!
王寶釧 道白:這就不詳了!你望世上看,幾個男子找男子,才算得幾個賓朋故友。我們婦人找女子,才稱得幾個仁義姐妹,像這一堂堂男子,找一家屈曲婦人,休怪貧婦人說你真道的差禮!
薛平貴 道白:哈哈哈!大嫂是你不知,我和我那薛大哥,一個營下吃糧,一個旗下當軍,鄙軍這個班滿了,回家探望我的妻兒老小,臨行為他捎得家書一封,這個書信么~~~~~?
王寶釧 道白:怎麼樣啊!
薛平貴 道白:因而稱得上幾個賓朋故友。
王寶釧 道白:這麼說有書?
薛平貴 道白:有書!
王寶釧 道白:你且稍站!哎呀!寶釧聽言先謝天謝地!奴夫一十八載無有書信還家,今日有得書信還家,待我上前接書。
薛平貴 道白:爾嗨!
王寶釧 道白:且慢!像我這衣不遮體貌不雅人,不是喪夫之德,便是齷夫之性。嗯!我自有主意!這是軍爺!
薛平貴 道白:啊哈!大嫂!
王寶釧道白:王寶釧方才和我一處剜菜,如今他的籃兒滿了,回上寒窯哭她平郎丈夫去了,你將書信與我待我與她帶回。
薛平貴道白:慢~~!鄙軍捎書和別人大不相同!
王寶釧道白:怎樣個大不相同?
薛平貴道白:書信要見本人!
王寶釧道白:若不見本人?
薛平貴道白:若不見本人,我原是帶回西涼夏國去了。
王寶釧道白:你且莫忙?哎呀!好一強盜,一十八載未有書信還家,今日有得書信還家,說什麼要見本人,若不見本人,原書帶回西涼夏國,嗯呀!我想這個強盜,一十八載不曾關顧於我,我還於給他顧得什麼臉面,我不免將頭上的帕兒往下攏得一攏,上前~~~~~啊!接書~~~~啊!這是軍爺!
薛平貴道白:大嫂!
王寶釧道白:你見了你那薛大嫂你可認得?
薛平貴道白:鄙軍我認他不得呀!
王寶釧道白:你遠看?
薛平貴道白:什麼遠看!無人呀!
王寶釧道白:沒了你近取!
薛平貴道白:說什麼近取,莫非就是薛大嫂?
王寶釧道白:不才!我就是「寶藏府」王丞相的女兒,平貴一房寒妻!惹得軍爺一場憨笑!
薛平貴道白:哎呀呀呀!你看平俾軍有眼無珠,有珠卻也無水,認不得薛大嫂,來來來!你我在見上一禮。
王寶釧道白:奧!慢著!你我方才見過禮了。
薛平貴道白:啊!啊!豈不知這禮多人不怪呀!
王寶釧道白:這是~~~是啊!好一個禮多人不怪,說是你承來!
薛平貴道白:什麼呀?
王寶釧道白:要我家書信!
薛平貴道白:你莫忙?
王寶釧道白:你承來!
薛平貴道白:你莫忙?
王寶釧道白:你承來呀?
薛平貴 唱:啊~~~~~!五典坡前用目觀,觀見我妻甚可憐。
他頭上缺少帕兒苫,他身上穿的補丁衫。
腰系羅裙少半片,足登繡鞋露指尖。
早知我妻受磨難,不該撇他十八年。
猛想起哪回長安遭年旱,餓死黎民有萬千!
道白:唉!我在西涼夏國接到一報,原說哪回長安連遭三載年旱,六料薄收,有志氣的男子餓死大半,何況我妻是屈曲夫人,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緣故不成啊!觀見此間無人,我不免假借這封書信,試探試探與她了啊!
唱:秋胡曾把梅英戲,莊子先生三探妻。
平貴迎戲寶釧女,自己人迎戲自己妻。
假意兒公差袋裡摸一把,不好!無心人將你的家書遺!
道白:大嫂!不好了啊!
王寶釧道白:怎麼樣了?
薛平貴道白:鄙軍我將你家書信給失掉了啊!
王寶釧道白:你在什麼里所放?
薛平貴道白:公差袋裡所放。
王寶釧道白:那是緊要之處!
薛平貴道白:那是緊要之處,可我一路上要取弓啊!
王寶釧道白:取弓何用?
薛平貴道白:打雁!
王寶釧道白:打雁何以。
薛平貴道白:雁身高飛力健,鄙軍我要干燷,爆炒,下酒吃!
王寶釧道白:軍爺你且莫要吃雁!
薛平貴道白:怎麼莫要吃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