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雪花飄零,臘梅吐蕊,一派白雪皚皚的尋梅景象。

京城裡面的富貴公子哥兒們,過年在家關了大半個月,都爭著出來透氣,九門提督家的梅三公子也不例外。這日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出門,一個個打扮的光鮮神氣,都是新袍子、新靴子,頭上不是金冠,就是玉簪,腰上必定還有七、八個荷包,兩三塊玉佩,就差沒在胸口掛一塊牌子,——快來搶我吧!

「去護國寺賞梅吧。」內中一人建議道。

同伴們不同意,「護國寺有什麼看頭?不去,不去。」

那人便舌燦蓮花,先說護國寺最近上香的女客多,又說自己備了好酒好菜,還說自己新買了幾個美婢,只用三言兩語,就把一群紈絝子弟給哄了過去。

酒過三巡,梅三公子有點尿急憋不住,「茅房哪邊?」

「還茅房呢?隨便找棵樹不就結了?」做東道的那人與他指了方向。

梅三公子晃晃悠悠,尋摸到一棵老梅樹下,哆哆嗦嗦解了褲帶,掏出那物事,就是滴滴答答一陣響動。因為膀胱的壓力減輕,一陣暢快,忍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回去,忽地花窗那頭一道倩影晃過。

「冷死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紅梅、臘梅,看來看去還不是那樣兒。」

大約是今兒的酒有點烈,梅三公子腦子暈乎乎的,身體里還有一股熱流躥動,當即忍不住,躡手躡腳趴到窗口去看。只見對面一個年輕婦人,並一個丫頭,那婦人有幾分水秀姿色,勝在氣度不凡,有一把纖纖水蛇腰,還有胸前兩團鼓鼓的飽滿春色,叫人垂涎欲滴。

她偏了頭整理雲鬢上的髮釵,露出一段雪白細膩的脖子,搔首弄姿之際,露出幾分端莊、幾分嫵媚,糅合在一起簡直要了男人的小命兒。

梅三公子只覺得魂兒也丟了,心也飛了。

「好了,走吧。」嫵媚少婦旋即戴上了昭君兜帽,掩住春光無限,勾得人更是心癢難耐,然後嬌嬌怯怯的往前走去。

梅三公子小腹熱流滾動,身下發硬,差一點兒就情不自禁喊出口來!好歹忍住了,但是哪裡捨得讓那少婦就此走掉?忙不迭左顧右盼,要找出口追過去親香一把,看她身邊沒有男子,若是能夠成事那才叫銷魂呢。

「哎喲!」那少婦堪堪走了幾步,忽然跌倒,嬌滴滴的叫喚起來,「不好,我歪著腳了。」搭著丫頭的手上了台階,一面走,一面喊疼,好不容易找了連廊坐下,抱怨道:「這可走不得了!快去找人抬椅子過來。」

那丫頭忙道:「奴婢這就去!」竟是慌慌張張就丟下主子,急著去找人過來。

梅三公子正愁不知怎麼去招惹呢,眼見如此,簡直喜上眉梢,頓時色與魂授的繞路跑了過去。上前咳了咳,做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問道:「小娘子,怎地一人坐在這雪地裡面?」

那少婦睨了他一眼,不答話。

梅三公子只當她是害羞,不過不要緊,只要對方沒有發怒就有戲,因而擺出十二分的溫存款兒,柔聲道:「天氣寒涼,小娘子可千萬別凍著了。」

「走開。」嫵媚少婦蹙了蹙眉,將身子一扭,起身便要走,哪知道偏偏踩住了裙子腳,一個不穩,就朝台階下面跌下去。

「小娘子當心!」梅三公子趕忙上前攙扶,手上加了力道,見那團軟玉溫香摟在自己懷裡,嘴裡還道:「哎喲,還好沒有磕著。」

「你放開,……我。」那少婦又氣又羞又惱,臉上飛起紅霞,扭了幾下,偏又腳疼無力站不起來,「快鬆手,成個什麼樣子?」

梅三公子本就慾火中燒,哪裡還堪她這麼扭來扭去的,當即精蟲上腦,想也不想就把人打橫一抱,急匆匆找了一間空置屋子,脫了褲子就要干那事。

「你混帳!!」那少婦拚命廝打,奈何女子和男子力氣比例懸殊,掙不過,不由氣哭道:「你知道我是誰?!我是……」

梅三公子當即堵了她的嘴,一陣狠狠吮吸,把那少婦的嘴都親得紅腫了,方才鬆開淫笑道:「好親親,你就是我的好親親。」因天冷,不敢把衣服都脫光了,扯了那少婦的披風墊在地上,掀了她的裙子,扒了她的褲子,自己掏出早已又硬又腫的物事,借著酒氣胡亂一氣兒亂捅!

不過幾個回合,便就找到了曲徑通幽之處。

「親親,肉肉……」梅三公子這邊剛一進去,便覺下身暢美難言,只顧扣緊了那少婦的香肩,忙著進進出出起來。

那少婦起先還掙扎扭打來的,後來像是得了趣,漸漸不鬧了,到了那極美之際,居然忍不住輕輕吟哦,緩緩潮紅了一張俏臉兒。

梅三公子見狀更是得趣了,啞著嗓子道:「嬌嬌,你也覺得美了吧?」

一場意外,到最後居然賓主盡歡。

那少婦低頭整理衣衫,臉上還帶著房事剛剛褪去的潮紅,半晌穿好了,才嬌軟的嗔了一句,「獃子,還不快扶我起來?」

只把梅三公子的骨頭都給叫酥了,他這廂食髓知味,垂涎問道:「還未請教小娘子姓甚名誰?」

那少婦媚眼如絲斜飛過去,撣了撣衣襟,「叫你那般著急,也不問清楚,就敢胡亂扯著我做那事兒。」聲音一轉,「我么?說出來,怕嚇死你。」

梅三公子以為是她夫家矜貴,不以為然,「娘子休得小瞧於人!」挺胸脯道:「家父九門提督,祖父乃是皇上親封的長順伯,小爺自打生下來以後,這滿京城裡,還沒有人能夠嚇著我呢。」

那少婦撇了撇嘴,「懶得理會你。」一瘸一拐走了出去,推開門,依舊找到方才的連廊坐下,並不繼續多說。

梅三公子追了上去,問道:「你倒是說呀。」

正當此際,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四處圍了過來,先頭去了的那個丫頭,見著自家主子神色大喜,上前跪道:「公主殿下,可算找到你了!」

公主?!梅三公子嚇得魂兒都沒有了,怔了半晌,結結巴巴問道:「公、公主,哪位公主?」

「好大膽!」那丫頭一聲斷喝,「哪裡來得登徒子?!見了隆慶公主還不下跪!」

「隆慶公主……」梅三公子的酒徹底醒了,臉色慘白。

「別錯怪梅三公子了。」隆慶公主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嘴裡笑道:「方才梅三公子見我孤身一人在此,十分擔心,正說要送我回公主府去呢。」睨了對方一眼,盈盈笑問:「梅三公子,你說是不是呀?」

皇宮內,慕容沅正在御花園內的紅梅苑裡流連。

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裡,紅梅星星點點,一簇簇、一團團,在潔白之上開出最最絢爛的殷紅之色。而慕容沅那一身大紅色的織金羽紗披風,把她襯成最大一朵紅梅,在那梅林之間穿梭來去,好似一個小小的紅梅花精。

她踮起腳尖伸手攀折了一支,梅花映雪,人映梅花,真不知道是誰襯了誰。

白嬤嬤嗔道:「公主讓樂鶯她們折罷,仔細手涼。」

慕容沅用手裡的梅花東點點,「這朵開得大,折下來。」西指指,「上頭那一支開得很好,還有幾朵並蒂的呢。」她盈盈笑道:「都折了,插在花瓶里給母妃賞梅。」鑒於前世小公主和玉貴妃母女關係不好,今生一直努力改善關係。

「咦?」慕容沅忽地停下腳步,抬手讓後面的人不要出聲,——怎地花窗後頭隱隱有小孩兒的哭泣聲?走過去探頭一看,居然是那東羌國大皇子宇文極。

宇文極頭戴小小紫金冠,身著錦袍,腰間墜著一堆荷包玉佩,下著秋香色綾褲,腳上蹬了一雙玄色雪底小朝靴。此刻正坐在一塊巨大假山石上,小肩膀一聳一聳的,仿似有什麼傷心事。

小正太那天在朝堂上不是很厲害么?這回怎地偷偷哭鼻子了?慕容沅從瓶子門繞了過去,上前問道:「喂,你哭什麼呀?」

宇文極扭回頭來,眉間隱隱怒色,「我沒哭!」

慕容沅打量著他,這小子好似一副上天最完美的傑作,什麼眸若點漆、面若冠玉,什麼脈脈含情、爍爍光華,就算把所有的美好形容詞給套上,都一點不過分。長大了,必定是和哥哥睿王一樣的少女禍害!

瞧他現在雖然不哭了,睫毛上還掛著幾點小小水珠,襯得一雙烏黑的眸子彷彿帶了靈性,一閃一閃的,比那夜空里的璀璨星子還要美麗。

慕容沅決定逗一逗這可愛正太,笑眯眯道:「是不是想家了呀?小不點兒。」

宇文極撇嘴,「你比我還小呢!」

呃……慕容沅揉了揉鼻子,居然忘了自己的真實年紀了。有點不好意思,低頭拿起他放在旁邊的一把小刀,上面刻著一行歪七八扭的文字,倒不認得,好奇的指著上面問道:「這是什麼?」

「阿蘭若。」

「阿蘭若?」慕容沅複述了一遍,「什麼意思?」

「我的名字。」

慕容沅嘀咕道:「咦,怎麼像女孩兒的名字?」

「才不是。」宇文極眉頭一皺,解釋道:「阿蘭若是梵語佛經里的森林,是修道人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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