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十四 喜當爹 7、偶遇

所以在冬天裡,在因為打了三折才有了些人氣的海邊大排檔遇見肖文玲和她的同事們,純屬「偶然」。

林嘉木和鄭鐸點菜的時候,肖文玲珊珊來遲,似乎是跟隔壁的一大桌子人解釋了些什麼,結果是「理所當然」的自罰三杯啤酒,坐下來和這些人一起喝酒吃海鮮。

「你知道她要來?」

「我以為她不會來。」鄭鐸說道,「她明明跟同事們都說好了,要去醫院陪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稍有些發福,但長相在中年人裡面算是中上,穿著考就的男人進了大排檔,那一桌子人中的幾個人迎了過去,叫那個人老闆,那個人坐到了別人挪出來的空位上,肖文玲坐得離他挺遠的,林嘉木卻莫名覺得肖文玲的忽然出現跟這個人有關。

服務員過來上菜,擋住了林嘉木和鄭鐸的視線,等服務員離開之後,肖文玲已經坐到了老闆的旁邊。

所以消除難過悲傷擔憂之類的情緒的最佳方法永遠是工作,當眼裡滿滿的都是某人和某人之間明顯不是剛剛萌發的「姦情」展現在林嘉木的眼前時,林嘉木幾乎忘了自己為什麼而懊惱傷心。

「他們倆個絕不是一兩天的關係。」

鄭鐸低頭「玩著」平板電腦,「在網上沒什麼線索……這個人姓李,已婚,妻子是香港人……比他大二十歲,是隱形富豪有很多房產和股票,這間公司就是他拿妻子的錢創辦的,從十年前就有人傳說他妻子快死了,不過至今仍健在,哦……他剛從香港回來,一個小時之前下得飛機。」

也許是因為妻子才是大金主的原因,這位李生和肖文玲當眾並沒有「太顯眼」的表現,但從眾人的表現來看,至少有幾個人是心知肚明的,還有一個人明顯很憤怒,林嘉木拍下那樣的照片和肖文玲的公司網站對比,這個人原來是肖文玲的直接上司也是香港人,自己的手下有人跟老闆過從甚密,讓自己不好管理,難怪他會鬱悶。

「我們怎麼會錯過這個?」

「我們只是負責查聰聰的生父是誰,伍思亮這個名字出來的太早了。」所以他們根本沒有對肖文玲身邊的其他人認真調查過,「而且從肖文玲的通訊記錄來看,根本看不到她和這個人有任何聯繫,她的通訊錄里甚到沒有這個人的號碼。」

對著姦情果然很下飯,林嘉木和鄭鐸一邊吃一邊小聲聊天討論,沒過多久就喝掉了兩杯店家自製的白酒和六碟海鮮。

就在兩個人考慮要不要再點些東西的時候,肖文玲從坐位上起來了,看她的口形是是去廁所,而她去廁所必定要路過……

「肖妹妹!我剛才看背影是你……你們單位聚餐?」林嘉木先跟她打了招呼。

肖文玲看見她和鄭鐸先是一愣,然後笑道,「是啊。」

「孩子的病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很多了,我堂姐過來幫忙了,唉……這陣子可真折磨死我了,本來我不想來的,可同事非要讓我出來散散心。」

「是啊,散散心也好。」

「我去廁所。」肖文玲說完繞過他們這一桌去了廁所,林嘉木從坐位上起來,跟了過去。

肖文玲在廁所里呆了會兒就出來了,稍稍洗了一下手之後,就開始補妝,她長得其實不差,化妝是為了掩飾最近臉上的疲憊和皺紋,也許是因為酒也許是因為和老情人久別重逢,她的眼睛煥發著異樣的光彩。

所以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有姦情,是瞞不過人的,無論他們自以為自己掩飾得有多好,也瞞不過明眼人的眼睛。

伍思亮下火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車直奔兒童醫院,但是因為已經過了探視時間,被人攔在了門外,他剛想和人理論一番,手機就已經催命似的響了起來,「喂……媽……我到了……我知道……唉呀,我知道……我不會被下套的……我來就是為了找證據……那個孩子絕不是我的,肯定是她兒子病了,聽說咱們家有錢了有意想要勒索咱們……我明白得很……媽,醫院不讓我進……我跟他們好好說了……我告訴你,現在好好說話就是不行……行行,我聽你的,不跟人吵架,我去找間旅館住,嗯,我同學?他們都成家了,哪有讓我住的地方啊,行,我知道了,對了,小藏沒懷疑吧……嗯,你跟我爸哄著她點……她小嘛……嗯,我知道了,辦完事我就回去。」

伍思亮掛斷了電話,抬頭看著燈火通明的兒童醫院病房,抿了抿嘴唇走了。

也只有老媽和肖文玲才會覺得他是個冤大頭大傻瓜,明明只是酒後一夜風流而已,怎麼那麼巧孩子就是他的?還找法院發傳票告他,明明是想要訛人,再說就算是他的又怎麼樣?男人就不需要知情權了啊?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生了個孩子他就要負責?這還講不講道理?

可傳票是送到單位的,人家已經掌握了他的姓名職務等等,他找了律師,律師明確的告訴他他不上法庭應訴,就只能任人宰割,這種案子雖然是誰主張誰舉證,但是有生母的證言,他也有義務提供DNA樣本,如果他真得是生父的話,他將會很背動,不光要負擔醫藥費,還要負責鞏鑫這麼多年的精神損失費撫養費之類的。

伍思亮雖然有五成的把握孩子不是他的,可也不敢冒險,所以他動起了腦筋,悄悄到了A市,打算取一點聰聰的DNA樣本悄悄拿去化驗,如果是他的,他就死都不提供樣本,如果不是他的,他就提供樣本,然後反訴肖文玲和鞏鑫勒索。

女人,真是冷血現實的動物,過去他沒錢的時候一個個躲著他走,就連那些喜歡保媒拉縴大媽,都不肯替他說媒或者說的人都是些不堪的人,連帶個孩子的離婚女人都會說給他,還讓他不要再挑了。

現在他有了工作,進了國企,而且還升了職,家裡拆了遷,那些人馬上就變了臉,不止主動說媒給他,說的人還越來越好,比如他現在的女朋友,才不過二十五歲,大學畢業,工作雖一般,但長得漂亮,家境也好,現在雖然沒到談婚論嫁的階段,可也差不多了,他父母已經在考慮買房結婚的事了。

可他總是在想,如果他還是原來的那個他,這個女孩會不會跟他?

說起來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全心全意的愛著他,一心一意的為他好的只有……肖文玲……肖文玲也變了,被她的家人教得現實了,現在扭曲成了勒索犯,可萬一孩子孩子是他的呢?伍思亮心裡那個久久沒有人觸碰的角落裡,有一絲絲希望……不!他不能被勒索!他好不容易翻了身,不能再回去,肖文玲見過他最不堪的一面,肖家給了他生平最大的打擊,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肖家人如願!

肖文玲走出酒店的時候大約是凌晨五點鐘,天剛蒙蒙亮,馬路上除了偶爾急馳而過的車輛沒有多少行人,她瑟縮了一下,把大衣攏了起來,遠遠的駛來一輛計程車,她揮了揮手,車停了下來,她坐進了車裡,一樣是很冷……「這車怎麼這麼冷……」

「我剛出來啊大姐,你要去哪兒?」

肖文玲想了想報出了娘家的地址。

家裡並沒有人,雖然請了人來幫忙,肖爸肖媽還是不放心外孫,一直在醫院陪床,肖文玲換下了衣服之後,拿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愛情這東西就是這樣,她跟鞏鑫生活了多年,共同養育孩子,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最嚴重的時候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都會覺得煩燥不安,更不用說是同床共枕了,可偏偏還要為了外人眼裡的所謂完美家庭忍受,她真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直到認識了他……

他年齡其實不小了,已經五十一歲了,可看起來很年輕,說話的聲音帶著一股磁力,看人的時候眼神總帶著專註,無論處理什麼事都舉重若輕又成熟智慧,在見到他的一瞬間,肖文玲就知道,自己遇見了自己一直尋找的那個人,可惜……使君有婦羅敷有夫……

在三年前因為一單牽扯到日本客戶,可原本擅長日語的同事卻跳槽了,業餘學過日語的肖文玲被點名陪同,她流利的日語和落落大方的態度給李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兩個人默契地交換了手機號碼互相試探了差不多有一周的時間就開始了第一次幽會,不過幽會之餘兩個人還是有默契的,雙方都有家庭,相愛歸相愛,卻只能秘密幽會,肖文玲為了表明自己是因為愛情才跟李總在一起的,連李總送她的禮物都不肯要,每次約會都是自己打車回家,兩個人有一個共同的郵箱,用草稿箱互通信件,雖然這段感情見不得光,有時甚至擦肩而過卻只能互相在對方的身上多停留一秒,指尖悄悄互相碰觸,可卻深刻到骨髓,讓肖文玲覺得自己那怕被火焚盡,仍無怨無悔。

本來她兒子出事的事她並沒有跟李總說,也沒有跟他講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直到她回到公司,卻被上司刁難,被各種暗示不止年終獎沒有了,連原來預定好的升遷也沒有她的份了,甚至有可能被裁員,她躲在衛生間哭了一個小時,這才鼓起勇氣和李總聯絡,而他……在她發了一封郵件之後,就回來了……

昨晚是他們在一起最久的一晚,她再不用擔心「加班」回家晚了會被丈夫責問,再也不用擔心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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