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夏婉儂和尹亮的婚禮即將舉行,作為夏婉儂的閨蜜,宋念自然毫無懸念成了她的伴娘,只是對於最好朋友的婚禮,宋念是既高興又有些煩惱。

煩惱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婚禮當天會看到不想看到的人,首當其衝就是范初晴,她不僅和夏婉儂也是大學同學,還是新郎尹亮的同事,兩人辦公地點在同一樓層,低頭不見抬頭見,邀請她也是情理之中。季柏堯就更不用說了,宋念也不太願意在這種場合見到他,她不太確定,當自己看到他和范初晴一起出現時會有怎樣的反應,現階段,她不想讓范初晴察覺到什麼,這個女人現在春風得意,宋念只想在她最得意的時候給她以致命痛擊,而不是現在,她根本沒有擾亂季柏堯的生活,也沒有讓他對她意亂情迷,壯士未酬身先死,她還不想打草驚蛇,被范初晴早早發現。

這一回,宋念可不想再重蹈覆轍,什麼也沒做就被范初晴踩在腳下從頭笑到尾,這一次,她告訴自己要沉住氣。

除了這兩個人,另一個讓宋念大為頭痛的就是金東旭,尹亮的伴郎。

金東旭是中韓混血,人高馬大,典型的韓國單眼皮帥哥,跟尹亮還有那麼點遠親的關係,高中的時候就被她媽踢回中國學中文,就住在尹亮家,跟尹亮做了十幾年的哥們。

大三那年,尹亮和夏婉儂談戀愛,他回國也就順帶認識了宋念,從此驚為天人,對宋念那是狂追爛打,什麼招都用盡了。

宋念那會對厲北正是最花痴的時候,怎麼可能理會這個連莫奈高更都不認識的韓國小子,她本來就喜歡有內涵的男人,對於肌肉男的追求,真是不感冒。

並且後來聽尹亮漏出來一句「他在韓國有女朋友」後,宋念對金東旭就徹底反感了,哪怕他後來冒雨在她樓下大喊「宋念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單身了,真的單身了」,她還是鐵石心腸地對他說了一個「NO」。

後來聽尹亮說金東旭回韓國以後就變了個人似的了,開始遊戲花叢中,聽尹亮的口氣,這分明就是宋念造的孽,因為這個,宋念還鬱悶了一段時間,她覺得自己挺無辜的,她被厲北拒絕了一次又一次,鬱悶的程度不比金東旭低,她還不是好好的依然樂觀向上,也沒像他那樣因為愛情而自甘墮落啊?

在她看來,金東旭根本就是個還不成熟的大男孩,他對自己的熱烈追求只是一把突然燃燒的火,燃的快熄的也快。

兩人都兩年多沒見了,宋念想起他臨走時斬釘截鐵對她說的那句「小念,你讓我太傷心了,願上帝保佑我們不再相見」,她就心裡犯堵。

上帝真是不保佑她,聽尹亮說,這小子這次把他絕頂漂亮的韓國女友也帶回來了,宋念心裡還是有那麼點女孩子的虛榮心,她因為畫畫,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邋裡邋遢的,漂亮衣服也沒怎麼買,也沒有去整過容,五官完全純天然,這金東旭八成是帶漂亮女友在她面前示威呢,保不定心裡還在想:當初怎麼就眼瞎看上了她?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宋念心裡就更不想見到這個過去的裙下之臣了。

婚禮舉行的日子很快到來。

夏婉儂家境不錯,婚紗是找了知名設計師專門量身打造的,因此宋念的伴娘裝也是價值不菲,她本來就長相清新,皮膚也白皙,一襲白紗輕薄短裙更襯出她精靈般的氣質,站在美艷新娘旁邊,也博得了一些回頭率,。

酷姑娘夏婉儂倒是一點都不在意風頭被搶,這一天是女孩子一生中最美麗的一天,她自信的笑容由內而外煥發,況且,她是有心好好打扮宋念這個伴娘,范初晴那個狐狸精欺人太甚,走到哪都是艷光四射一副走紅地毯的架勢,就算是別人結婚,她勢必也要盛裝打扮,恨不得搶了所有女人的風頭。

更何況,季柏堯也會出席婚禮。

范初晴愛走艷麗路線,夏婉儂決定反其道而行之,挑了這套清純中透著少女誘惑的白色小禮服,再配上宋念蓬鬆微卷的長髮,婉儂篤定,她一塵不染的氣質絕對能讓范初晴這個俗艷女郎食不下咽。

「喂,宋念,我這新娘子犧牲可大了啊,你看看你搶走了我多少風頭。」化完妝的夏婉儂對著鏡子搔首弄姿,瞅了一眼正在神遊太虛的宋念,不耐煩地踢了她一腳:「想什麼呢你?」

趁著還沒到迎賓的時間,新娘子粗魯地把化妝室的門一踢,把酸痛的大腿擱在化妝台上,開始跟宋念碎碎念起來。

「哎,我說宋念,今天姑奶奶我大喜的日子,你得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夏婉儂指了指門外,「外面有一場惡戰等著咱倆你知道嗎?」

宋念起身把她不雅的長腿從化妝台上推了下來,教育起來:「好好坐,今天幾百雙眼睛都盯著你呢,這萬一誰進來看到,多難看。」

婉儂想想也是,只好調整好坐姿,一臉不耐煩地瞪著宋念。

宋念坐在她旁邊,頗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再說哪個新娘子像你這樣啊,結婚跟打仗似的,哪來什麼惡戰啊,你是新娘子,可不是女戰士。」

「怎麼不是惡戰啊?」夏婉儂回頭淡淡掃了一眼安靜的門口,湊近宋念小聲嘀咕,「今天尹亮的前女友也來,還有那個跟他一起長大的小狐狸精,個個可都是虎視眈眈的狠角色,你說,怎麼不是惡戰了?」

妝容精緻的新娘子,眉角上挑,朝宋念飛了一個性感之至的眼神,宋念失笑,只這一個風情萬種的眼神,就夠一輩子把尹亮吃的死死的。

「可別以為我上了岸,剩下的路就是桃花源了。告訴你,路還長呢。」

「也別以為結婚證就是那孫猴子的緊箍咒,女人一念就能讓男人插翅難飛,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男人啊,還是得採取大棒加蜜糖政策,有的放矢著來,對那些狐狸精嚴防死守太費精力,關鍵還是在男人身上。」

夏婉儂掰了幾小塊麵包進嘴填肚子,眼見宋念又陷入迷茫狀態,正想開口再點醒她,沒想到宋念元神歸位先張口了:「你的話,也對也不對。你看我姐,當年她跟嚴旭明感情多好,我姐簡直是五好女友,兩人三年的感情,到最後還是被高富美的狐狸精破壞了,男人是不是都是這麼貪心?」

夏婉儂漫不經心地嚼咽,道出了不同的看法:「男人雖然有通病,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嚴旭明出身一般,偏偏野心勃勃,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往往說的就是這種男人,你姐能給他的只有家庭,時間長了,他這種男人不可能滿足於現狀,出軌是遲早的事。」

宋念托腮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不由有些困惑地感慨:「這麼說來,我對男人真是不夠了解,我應該一輩子躲在畫室里畫男人的線條,而不是像今天這樣,還要跟男人玩些心理戰術,」她迷惘地看著好友,「婉儂,你說我是不是在作繭自縛?」

身為她最親密的好友,夏婉儂當然明白宋念指的是什麼,她倒是非常樂觀:「這就是人生啊,你既然不甘心一輩子都被范初晴踩在頭頂上,就要走出畫室,不能明著斗,那就躲在暗處絆她一腳。」

提到「范初晴」的名字,她就有些咬牙切齒,「這個女人氣焰太囂張了,擾亂她的生活也好,我可不想她真成了和潤總裁夫人,到時我和尹亮可有的受了。」

「不過……」她欲言又止,還從上到下打量宋念,看著她的目光也透出幾分思量。

宋念莫名其妙地瞪著好友:「幹嘛這麼看我?」

婉儂並沒有馬上回答,反而又是詭異地沉默了幾秒,之後才幽幽道出心裡話:「你當初跟我說起的時候,老實說,我心裡很震驚。我認識你那麼多年,想來你除了畫畫的時候會發瘋以外,乾的最出格的事,就是一根筋地喜歡師兄那麼多年,真是超乎我想像的簡單執著。」

宋念自己品味好友的話,並不吭聲,婉儂莞爾一笑,說出來的話卻是意味深長:「我們都是學藝術的,本來就比一般人離經叛道些,你想替師兄討回些公道,我理解你,也支持你,我也不想那賤人過得太好。只是……」

宋念呼吸一緊,她知道接下來才是婉儂真正想說的話。

「只是這終究是一場遊戲,既然是遊戲,就一定要遵守遊戲規則,gameover的時候及時離場,不能有留戀。」

她緩緩偏過頭來望著宋念單純的側臉,眼睛裡夾雜著一絲認真的警告:「我們為玩火找了許多正當的理由,但不要忘了,這還是玩火,那個成語我就不提了,今天畢竟是我的好日子……我只怕你付出代價,尹亮表哥……季柏堯,他不是簡單的男人。」

宋念嘴角是一抹冷淡無所謂的笑:「他確實不是簡單的男人,」她笑著偏頭看婉儂,雲淡風輕的表情,「可整件事,說到底與他無關,那是我和范初晴的事,我不在乎他怎麼想,我只是不想范初晴那女人過上舒服日子。」

「現在是文明社會,我不能把她怎麼樣,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也只有這個了不是嗎?」宋念瀲灧一笑,「男人和男人帶給她的虛榮感,不正是她最想要的嗎?」

夏婉儂見宋念已經走火入魔,早就沒有理智可言,剛才她的忠告多半沒有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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