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熾熱情人 第五十章 黑暗監察

坐在畫滿塗鴉的椅子上,衛梵單手托著下巴,眺望遠方。

白雲悠悠,落滿了傷痕。

哪怕是救過秦珊幾人,衛梵也從來沒把自己當做英雄看待,只認為做了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從之前的小透明,變成人人厭惡的陰險男,還是讓他很不爽。

秦珊住院修養,另一位男老師代課,當慣例的點名輪到衛梵時,全班一下子靜了下來,就連老師,都注視了他十幾秒,才反應過來繼續。

一堂讓人尷尬的植物學課。

不時會有目光偷瞟過來,接著又在衛梵注意到的時候,趕緊挪走,彷彿他就是什麼噁心的疫體,只要沾上,便會髒了似的。

砰!

教室門被粗暴的打開了,兩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門口,目光掃視全場:「誰是衛梵?出來,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是……」

男老師詢問。

「監察員!」

一個臉上有疤痕的制服男聲音冰冷。

教室內立刻響起了壓抑的低呼,學生們略帶驚恐地看著他們,這可是大名鼎鼎的黑皮呀,隨後目光看向了衛梵。

「衛梵,既然是監察員找你,你就要好好配合!」

得知兩個男人的身份,老師根本不敢阻攔,還讓衛梵合作。

「不是調查完了嗎?」

走出教室,衛梵問了一句。

「廢話真多,快走!」

疤痕男沒有回答,狠狠地推了衛梵一把,態度相當粗暴。

一直盯著走廊的學生們看到這一幕,頓時炸了鍋。

「衛梵果然害死了曾誠他們,現在被監察員找上門了!」

「會不會是弄錯了?我聽朱碧倩說,是衛梵救了她們?」

「反正他完蛋了,據說被那些黑皮盯上,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學生們議論紛紛,大多數對於衛梵,是抱有敵意的,因為一個差生,可以進入試煉的團隊,必然是托關係走了後門,這讓他們覺得不公平。

「好了,上課,衛梵有沒有問題,是監察院說了算!」

老師用講義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靜。

「老師,我肚子疼!」

曹初升舉手,捂著肚子,一臉便秘的難受。

「快去快回!」

老師沒好氣的咒罵,也並不關心。

曹初升一出教室,就用最快的速度去找白羽袖。

衛梵被帶回監察院,直接丟進了一間連腿都伸不直的狹小禁閉室中。

「為什麼要關我?」

衛梵不服氣。

「監察員做事,需要理由嗎?」疤痕男冷笑:「你只需要服從!」

禁閉室狹窄,連翻一個身,都極其艱難,而且這裡面充斥著汗水和尿液的味道,令人作嘔。

「喂,出來了!」

足足折磨了一個小時後,疤痕男拿著一根鉤子,把衛梵拖了出來,暴力至極,都劃破了他的皮肉。

鮮血很快濕透衣服。

「坐!」

被燈光照的一片慘白的審訊室中,一個青年坐在椅子上,帶著白手套的雙手抱著後腦,雙腳擱在桌子上,正輕輕晃悠著,聽一首古典音樂,看到衛梵,露出了一個笑容。

疤痕男摁著衛梵坐在了椅子上。

「滋味怎麼樣?」

青年調侃,他的臉色有著不正常的蒼白,彷彿大病初癒一樣。

呸!

衛梵吐了一口口水。

旁邊的疤痕男眉頭一挑,就要掄著警棍,動手修理衛梵,不過被青年制止了:「你先出吧,讓我和他談談!」

衛梵盯著這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目光森寒,哪怕是被周處澤抽血、被楊浩那些人天天找麻煩,他都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

「我很喜歡你用這種眼神看我,這說明我幫助你認清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青年開口,如果他清秀略像女人的容貌,聲音也帶著一股陰柔。

「真實就是你濫用權力?」

衛梵譏諷。

「濫用?不,權力的意義,就在於使用,接著讓人敬畏,然後臣服!」青年解釋:「如果沒有敬畏,那就說明權力的行使還不夠!」

衛梵沉默,但是毫不示弱的盯著青年的眼睛。

「嘖,我最喜歡你們這種桀驁的眼神了,將它們馴服,看著它們匍匐在地,你知道那是多麼美妙的感覺嗎?」

青年閉上眼睛,隨著審訊室中的古典音樂,彷彿指揮家似的,晃動手指,完全陶醉在了其中。

「這就是你的美學?」

衛梵撇嘴。

「對!」

青年直言不諱。

「那可真變態!」

衛梵已經做好了挨揍的準備,可是青年卻哈哈大笑,帶著白手套的右手,摸上了他的臉頰。

「很漂亮的一雙眼睛。」

青年摁著衛梵的左眼,拇指逐漸用力:「你沒有什麼,要告訴我嗎?」

「我該說的,都說了!」

衛梵回應。

「嗯?我可不這麼認為哦。」青年微微側身,輕輕地嗅了嗅,跟著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我的鼻子告訴我,你滿身都是謊言的味道,哦,還有尿!」

「的確還有要說的。」

衛梵露出了頹然的神色。

「這才乖嘛!」

青年笑了,拍了拍衛梵的肩膀。

「我想說的是,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像一個女人?你確定自己沒有穿錯衣服?」

衛梵調侃。

青年智珠在握的臉色頓時一變,抬手就去抓衛梵的頭髮,他最討厭別人說他像女人。

早有準備的衛梵雙腿發力,猶如炮彈一般躍起,一記頭槌,狠狠地撞向了青年的下巴。

砰!

電光火舌間,衛梵速度極快,青年已經來不及壓制他了,結結實實地挨了一發,整個人口鼻噴血,踉蹌後退。

「我會讓你明白忤逆我的下場。」

青年暴怒,正要給衛梵一個銘記一輩子的教訓,審訊室的鐵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了。

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擠了進來,分左右而站:「夫人,可以了!」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走了進來,她容貌端麗,顧盼間,有一股不怒自威,先是掃了衛梵一眼,看到他臉上有血,但是並沒有遭受什麼虐待,放心了,接著又轉向黑皮青年。

「安督察,這位是陸夫人。」

跟在少婦後面的本地防疫院院長,提醒了初來乍到的青年一句,算是賣個人情。

「我知道,白家家主的小姨子嘛!」青年躬身行禮:「夫人,幸會!」

「跟我走吧!」

陸夫人,也就是白羽袖的姨媽,並沒有搭理青年,吩咐了衛梵一句,便轉身離開。

「小子,不是每一次,你都有這麼好運的!」

青年拿著手帕,捂著鼻子,淡定地看著衛梵。

「是的,下一次,我會撞碎你的頭蓋骨!」

衛梵回擊。

「很好。」青年微笑:「記住,我叫安少卿,復仇的時候,別認錯了人。」

等到一行人離開,疤痕男走了進來:「督察,就這麼放他走了嗎?」

「不然呢?白家都出面了哦!」

安少卿其實不甘心,他被派來這裡,是發配,所以渴望儘快拿到功績,返回上京,不過正如他所說,他知道世界的真實,在白家的勢力面前,哪怕衛梵滿身都是謊言,也只能讓他離開。

庭院中,隨著陸夫人停下,院長識趣的離開了。

「我不會說什麼讓你離開羽袖的話,我只問你,如果她遭遇這種不公正,你有能力保護她嗎?」

陸夫人神色淡然。

衛梵沉默。

看著衛梵沒有慷慨激昂的說什麼我會用生命保護她,而是低頭,蹙起的劍眉足以夾死一隻海蟹,陸夫人反倒是對他另眼相看了。

「你是一個聰明的少年,所以我也不費唇舌,考上京大,成為醫龍,進入議會任職,這才只是有資格追求羽袖。」

陸夫人離開:「你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衛梵攥緊了拳頭,是的,他一定要考上京大,拿到醫龍頭銜,成為讓那個安少卿必須仰視的男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收拾好心情,衛梵走出了監察院。

「小梵子!」

早已等候在路邊的白羽袖揮了揮手,快速的轉動輪椅,沖了過來,伸手就要抱他。

「不要。」

衛梵躲開了。

「怎麼了?」

白羽袖側頭。

「臟!」

衛梵不想說,被像狗一樣關在禁閉室中,是他這十五年來最屈辱的經歷。

「那就回家,洗個澡!」

白羽袖拉住了衛梵的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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