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事實證明,溫少卿叫上叢容是非常明智的。

他接上叢容到了飯店,正好碰到鍾禎和一個學生下樓。

「你們幹什麼去?」

「上次聚餐買的啤酒沒喝完,一直放在醫院超市裡,我們過去搬。」

「快去快回。」

兩人好不容易搬了回來,點菜的服務員看了看,指著牆壁上貼的溫馨提醒,「不好意思,我們店禁止自帶酒水。」

眾人愣住了,一齊往牆上看過去。

叢容正低頭看菜單,忽然開口,「你們店沒人懂法嗎,《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里明確將餐飲業『禁止自帶酒水』的單方強制規定劃定為『內容無效』的違法行為。」

說完她抬頭看了服務員一眼,「需要我打12315嗎?」

大概強勢慣了,沒被反駁過,服務員一臉驚愕的跑出了包廂,一會兒一個經理模樣過來,送來了個果盤,笑容滿面的開口,「各位今晚吃好啊,給你們打八折,以後常來啊,可以自己帶酒水,我們不收開瓶費。」

眾人嘻嘻哈哈的笑著回應,等經理和服務員出了包廂,他們才暴露本性。

「鍾禎鍾禎!你表姐好帥啊!我們以後吃飯都帶著你表姐好嗎?」

「姐姐,你們家還缺弟弟嗎?學過醫的那種?」

「老闆!師母好厲害!我們以後是不是可以吃霸王餐了!」

叢容微微一笑,「知識就是力量。」

一群人吃了飯又去山頂看燈海,快過年了,哪裡都是熱熱鬧鬧的,從高處看下去越發顯得喜氣洋洋的。

溫少卿倚在車前蓋上,眯著眼睛看著前方。他是醫生,極少喝酒,這次卻不知不覺喝到微醺。

幾個學生跑到最佳位置鬧著拍照合影。

叢容站在幾步之外看著他們鬧,偶爾被叫過去幫他們合影。

隱約間聽到有人唱歌,一轉頭才發現他低著頭低聲哼唱著什麼。

吃飯的時候,叢容也有點喝多了,她以為自己看錯了聽錯了,低下頭揉可揉腦袋這才又抬起頭來。

可一抬頭便毫無預兆的撞進溫少卿的眼睛裡,夜色里的那雙眼睛漆黑如墨,那裡有濃得化不開的柔情和笑意,她又愣愣的聽了幾秒鐘才想起來。

那是首日文歌,歌名叫,櫻花櫻花想見你。

在山頂的微風和夜色里,喝了酒的溫少卿,眉目含情,唇角勾笑,就這麼看著她。

過了許久,他才停了下來,朝她伸出雙手。

叢容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撲進他懷裡。

有人注意到這邊,善意的鬨笑聲和口哨聲很快響起,可兩人卻依舊抱在一起沒有分開。

溫少卿喝了酒不能開車,鍾禎開車送了兩人回去,溫少卿讓他直接把車開回去,明天再開去醫院就行了。

鍾禎樂呵呵的答應,車開出去幾米之後又停住,他拿著個盒子探出頭來叫叢容,「表姐!差點忘記給你了!新年禮物!醫院的福利,自己印的日曆,我特意幫你搶到的哦,拿回家慢慢看!」

叢容一臉疑惑的接過來,「什麼啊?」

鍾禎一臉神秘,「好東西!」

叢容轉頭去看溫少卿。

溫少卿也是一臉神秘,「好東西,注意看一下中間那張。」

叢容被兩人弄得有些好奇,回到家衣服也沒換就站在玄關處看起來。

盒子里是個枱曆,也就A5大小,製作倒是挺精緻的,打開來,每個月份竟然都配了張醫生的單人照,右邊是日期,左邊是照片,照片旁邊還印了幾行小字,寫著醫生的基本情況,無非是年齡姓名學歷資歷之類的。

她翻著翻著,翻到中間的時候果然看到了溫少卿。

他穿著最簡單的白色T恤黑色休閑褲,卻襯得皮膚愈加白皙,側對著鏡頭微微垂眸,從T恤的領口可以看到鎖骨和脖子,腳上是一雙白色帆布鞋,褲腿挽起,微微露出腳踝。

這是她第一次注意他的腳踝,也是第一次把溫少卿和性感兩個字划了等號。

她正看得出神,鍾禎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表姐,我送你的禮物好不好啊?這12個人是全院投票選出來的!我老闆得票數最多哦,是不是特別帥?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過七月了?」

叢容明顯口是心非,「也就那樣吧。」

鍾禎被潑了一頭冷水不死心,「表姐,你怎麼一點兒都不興奮啊?這個日曆不是每人都有的,是我抽獎抽到的,多少人花高價找我買我都沒賣,特意留給你的!」

叢容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所以呢?」

鍾禎終於聽到想聽的了,笑嘻嘻的回答,「所以,過年的時候你要給我包個大紅包哦!」

叢容撫額,「好。」

鍾禎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

叢容才掛了電話,溫少卿的微信就過來了。

過來喝醒酒湯。

或許是那張照片的緣故,叢容從進門開始,眼神總是不經意的往他的腳踝上繞。

其實叢容能理解為什麼這本日曆這麼受歡迎,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平日里見慣了這些人穿白大褂,再見到他們穿常服,那種視覺的衝擊不言而喻,可對叢容造成衝擊的是……溫少卿的腳踝。

剛才看照片是一回事,現在看現場版的又是另外一種衝擊,她正看得出神,就聽到溫少卿敲桌子,「我在跟你說話。」

她一緊張差點把醒酒湯灑了,「你說什麼?」

「我說」,溫少卿指指她胸前,「剛才吃飯你把菜汁滴到衣服上了。」

叢容低頭看了一眼,立刻炸毛,「這是我最後一件沒滴油的白襯衣了!」

溫少卿一本正經的問,「你在炫耀你的某個部位尺寸很可觀嗎?」

叢容瞪他一眼,又皺眉看著衣服上的油漬,「洗不掉了吧?」

溫少卿看了一眼,「能洗掉。」

叢容一臉不相信的看著他,似乎再說,你行你來。

溫少卿點頭,「我來洗。」

當天晚上叢容就置氣般的把白襯衣送對了對門,第二天下班回來,門上就掛了個袋子,袋子里是一件洗好燙好的白襯衣。

她打開來看,袋子里的襯衣不止油漬沒了,好像還比以前白了不少。她拎著袋子去敲門,「你對我的衣服做了什麼?」

溫少卿看了看袋子里的衣服,「怎麼了?」

叢容一臉不可置信,「它為什麼變白了?是不是你也洗不掉所以去買了件一模一樣的給我?」

溫少卿奇怪的看她一眼,「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氧凈嗎?」

叢容誠實的搖頭,「沒聽說過。」

溫少卿第一次拿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叢容的心靈受到了創傷,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在她眼裡溫少卿已經從伙夫漸漸變成了家務小能手。

「溫少卿?」

「上次我說錯了,你以後不做屠夫了,也不用做伙夫,你還可以幫別人洗衣服!」

「不好意思,我不缺錢花,而且暫時沒有開洗衣店的打算。」溫少卿明確的拒絕她後又笑起來,「不過我可以免費幫你洗。」

叢容果斷拒絕,「不用!不就是氧凈!有什麼了不起!」

溫少卿笑得欠扁,「嗯,沒什麼了不起,叢律師記得一次倒一瓶。」

叢容知道他在調侃她上次洗碗用了整瓶洗潔精,恨恨的瞪他一眼。

溫少卿忽然好奇,「你以前沾了油洗不掉的白襯衫都怎麼處理的?」

叢容嘆氣,「……扔掉。」

溫少卿竟然無言以對,「……」

叢容無力的解釋,「我是律師啊,穿著帶油漬的白襯衫去見當事人會被嘲笑的。」

溫少卿似笑非笑,「當事人知道你用他們的血汗錢買的白襯衣是一次性的,他們會哭。」

「……」叢容對再次敗在一個屠夫手裡這個事實表示沮喪,又遞了個球給他,「這個玩具好像是讓一讓的,落在我家了,給你。」

話音剛落,沙發上忽然探出個腦袋,「你是在叫我嗎?」

叢容一愣,這才發現他有客人在。那張臉和溫少卿有一兩分相似,氣質也有幾分相似,轉頭問溫少卿,「你哥哥還是弟弟?」

溫少卿輕咳一聲,開始解釋,「我小叔,我爺爺的小兒子溫讓,小名讓一讓。」

讓一讓聽到自己的名字很快竄出來,蹲在溫少卿腳邊吐舌頭。

叢容反應了半天,看看狗又看看人,由衷的贊一句,「老爺子老當益壯啊。」

溫少卿的這個小叔大概和他不和吧,不然誰會把家裡長輩的小名用在寵物身上。

溫讓沖叢容招手,「侄媳婦,進來坐啊!」

溫讓坐得位置是叢容平時坐的,她沒什麼感覺,倒是讓一讓看著叢容走過來,沖溫讓吼了兩聲。

溫讓奇怪,轉頭問溫少卿,「它怎麼了?」

溫少卿解釋,「你坐了你侄媳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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