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鴛鴦戲水

鍾禎忽然想起什麼,熱情地撲過去,「沈醫生,聽說您有個堂弟是機長,他有沒有女朋友,可不可以介紹給我表姐?」

沈沉想了一下,「你說沈南悠啊,他跟你老闆熟著呢,問你老闆啊。」

鍾禎轉頭撲向另一邊,「老闆,可以嗎?」

「大概是不行,沈南悠太純良了。」溫少卿一臉惋惜地搖頭。

鍾禎不滿地小聲嘟囔:「純良怎麼了,我表姐也不是悍婦啊……你們別被我表姐表面的樣子嚇到,其實她是個生活白痴。她可以在法庭上氣場全開和別人唇槍舌劍,也可以一臉淡定地橫掃千軍,可生活上卻會一臉呆萌地問你『少許到底是多少』『一勺是多大的勺』『適量是什麼量』『煮幾分鐘可以吃啊』『到底加多少洗衣液合適啊』,難道不覺得想想就好萌嗎?」

溫少卿很認真地想了想,雖然覺得叢容的形象和「呆萌」這兩個字根本不搭,卻還是極給面子地點點頭,「呆。」

「……」鍾禎一僵,不再理他,轉頭去磨沈沉,「沈老師,那您認不認識別的和我表姐條件差不多的單身男士?」

沈沉決定點點鐘禎,「你非要捨近求遠幹什麼,眼前這不就有一個?把你親老師介紹給你表姐不好嗎?」

鍾禎幽怨地看了溫少卿一眼,「我早就想到了,可溫老師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沈沉閱人無數,一眼就能看出來溫少卿對叢容不一般,現在聽了這話一臉驚愕地看向溫少卿。

溫少卿拿腳尖踢踢鍾禎,「別鬧了,一會兒你表姐知道了又要惱了,去那邊跟他們玩去。」

鍾禎耷拉著眉眼,一臉不高興地挪開了,沒過幾分鐘便聽到他興奮的叫喊聲:「王炸!哈哈,我贏了!」

沈沉嘆口氣,本來就沒什麼眼力見兒,還如此沒心沒肺,怪不得姐姐不疼、老師不愛。

身邊只剩下溫少卿的時候,沈沉才低聲問溫少卿:「剛才禎子那話是什麼意思?」

溫少卿換了個坐姿,臉上的表情越發慵懶舒緩,懶懶開口:「他當初要給我介紹他表姐的時候,我不知道他表姐是叢容,後來知道了,也懶得解釋了。」

「你先等會兒,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是因為叢容是鍾禎的表姐才認識的?你們認識得更早?」沈沉摸了摸下巴,一臉若有所思地盯著溫少卿,「這下有意思了。」

溫少卿眉目舒展地任由他盯著,半晌沈沉才低低笑起來,附和了一句:「是啊,那小子太純良了,不是你溫少卿的對手。」

溫少卿揉揉眉心,好在沈沉不知道林辰的事,如果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麼揶揄他呢。

鍾禎連贏了幾把之後終於想起了叢容,環視了一圈之後忽然一臉驚恐地問:「老闆,老闆,我表姐在廚房?」

溫少卿點點頭,「嗯。」

鍾禎立刻扔了牌跳起來,「老闆,你怎麼放我表姐一個人在廚房?!」

溫少卿奇怪地問:「怎麼了?」

鍾禎壓低聲音回答:「我表姐是廚房殺手!」

溫少卿鬆了口氣,「她就是洗碗而已,沒動火。」

鍾禎有些同情地看著溫少卿,「老闆,你到底不了解我表姐啊,我建議你快去廚房看看你們家的洗潔精還好嗎。」

在溫少卿的印象里,叢容還是屬於很靠譜著調的,他實在想不出她在廚房會有什麼不妥,可還是站起來去了廚房,直到看到滿水池的泡泡時才知道自己大意了,他找了一圈也沒發現洗潔精的蹤影,便問:「洗潔精呢?」

叢容正在跟滿池的泡泡和碗筷做鬥爭,「扔了。」

溫少卿有些無語,「洗潔精不是一次性的!」

叢容抬頭看了他一眼,發尾還沾了幾個調皮的泡泡,「我知道,用完了我才扔的。」

溫少卿抿了抿唇,「我上周剛買的。」

叢容一臉不在意,低下頭繼續沖一個盤子,「今天不是要洗的東西多嗎?」

溫少卿似乎還不能接受眼前的人會是個生活白痴這個事實,輕聲辯解:「那也不至於用一瓶啊。」

叢容卻惱了,「你不是有潔癖嗎?我就多放了點,洗得乾淨啊。不就一瓶洗潔精嗎?你至於嗎?我買一瓶新的給你!」

溫少卿摸摸鼻子,徹底無語了,「這是洗潔精的事嗎?」

「不是洗潔精的事嗎?」叢容低頭看了看,「好吧,水費我也出了。」

溫少卿走近了兩步,很認真地看著叢容,「你不是因為不想洗碗故意的吧?」

叢容也很無語,不知道溫少卿為什麼糾結一瓶洗潔精,「故意什麼?你不就是心疼洗潔精和水嗎,我都說了我出了。」

溫少卿看著她滿臉的無辜和不耐煩,終於接受了現實,「……我是心疼你的手。」

叢容點點頭,「就是,護手霜可比洗潔精貴多了。」

溫少卿想起剛才鍾禎對叢容的評價,再看看眼前抿著唇正一臉認真和泡泡做鬥爭的人,忽然勾唇笑起來,他一定是傻了,不然怎麼會覺得「呆萌」這個詞……說的就是叢容呢。

叢容聽到笑聲,便轉過頭看他,正好一個泡泡飄起來落到了她的睫毛上,她伸手想要去擦,又意識到自己滿手的泡沫,才愣了一下就給了溫少卿可乘之機。

溫少卿很自然地抬手幫她拂掉,指腹又在她的眼睛上摩挲了幾下才拿開,「叢容,我真的很好奇你在國外這幾年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叢容覺得自己又被調戲了,冷著一張臉隱忍不發,「關你什麼事?」

溫少卿不以為意,「還好我會做飯。」

叢容下意識地問:「和你會做飯有什麼關係?」

溫少卿理所當然地回答:「一家人里有一個會做飯的就可以了啊。」

叢容被撩撥了一晚上,終於怒了,看著眼前的水龍頭,怒火中燒,怎麼都壓不住,捧了一把水,連水加泡沫都甩到了溫少卿臉上,然後立刻轉身逃開。

誰知卻被溫少卿從身後拉住手腕,水滴從他的臉上慢慢流過喉結,又順著喉結流到了衣服里。叢容的視線停留在他上下滾動的喉結上,又不自然地移開,心裡不斷鄙視自己,你臉紅心跳個什麼勁兒啊?

他不松不緊地握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在流水下來回撥弄,帶著威脅的壞笑看著叢容,像個惡作劇的小孩子。

叢容掙扎了一下,實力懸殊,她嘴角抽了抽,好聲好氣地穩住他:「冷靜點,你不要潑我……」

剛才的清水似乎潑進了他的眼睛裡,他眼底的墨色清亮濃郁,笑容卻清淡悠遠,看得叢容一時忽然忘了要說什麼。

「喲,鴛鴦戲水呢?還是泡泡浴,真浪漫!」沈沉戲謔的聲音打破了沉靜,然後他很快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又是進來拿水的,你們繼續。」

叢容趁機擺脫溫少卿的桎梏,洗了手,兩三步出了廚房。

叢容從廚房才探出頭來,就聽到剛才在餐桌上建立了「深厚」革命友誼的三寶叫她:「叢容,叢容,快來,我們幾個玩乾瞪眼。」

叢容應了聲很快走過去,她本就不怎麼會玩,眼前還總是閃過溫少卿那雙蘊著笑意的眉眼,更是心不在焉,幾局下來連三寶都嫌棄她,看著她遲疑地開口:「看上去挺御姐的啊,怎麼打起牌來連我這個蘿莉都壓不住?」

隨憶坐在叢容旁邊剛抿了口水,聽到這話立刻嗆住,然後轉過臉去笑。

叢容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不怎麼會玩,要不換個人吧?」

「你別理她。」何哥安慰般地拍拍叢容的肩膀,而後又一臉嫌棄地看向三寶,「蘿莉?你說誰?你嗎?你哪裡是蘿莉?分明是羅漢嘛!人家御姐壓不住你這尊羅漢多正常。」

三寶立刻不開心了,「阿憶,何哥又欺負我!」

隨憶輕咳一聲,「我就是一凡人,管不了羅漢的事,要不你去西天找如來佛祖吧?」

叢容撲哧一聲笑起來,想不到隨憶一副溫婉大氣的模樣也這麼幽默。

三寶哼了一聲,擠到叢容身邊,親密地攬上叢容,「叢律師,我們是有飯飯之交的!你不要被她們倆帶壞了。來,我手氣正旺,我的位置讓給你,你去坐吧,保准把把好牌!」

叢容一臉迷茫,「泛泛之交?」

隨憶給她解釋:「不是『泛泛之交』的『泛泛』,是『吃飯』的『飯』,她的生活永遠離不開吃。」

何哥嗤之以鼻,「飯飯之交算什麼,我還給她拔過智齒呢!」說完也湊過去親切地叫:「表姐,我們就是沒齒之交。」

叢容被「叢律師」和「表姐」叫得頭暈,不知道怎麼又忽然冒出來兩個妹妹,有些無措地看向隨憶。

隨憶沖叢容笑笑,一臉寬慰,「她們倆人來瘋,不用管她們,一會兒就好。」

「叢律師……」

三寶還想說什麼,叫完之後忽然頓住,想了一下,又親密地攬上叢容的手臂,「老叫叢律師是不是有點見外?來,我給你起個外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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