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炮哥的位置

下午五點,京城,海德三路,葉子軒把車子停在路邊。

他拿起高清望遠鏡,看著街道的盡頭,那裡有一片開闊地,周圍三十多米都沒有房屋,在開闊地的中央處,有一座被三米多高青磚圍牆圍住的七層小樓,遠遠看去,這棟小樓有些破舊,牆體也污漬黯淡,牆灰脫落,顯示著被歲月侵蝕的痕迹。

但整體結構仍然堅固牢實,牆頭上,還纏著密密麻麻的纏滿了鐵絲網。

臨街一面,是三米高的金屬大門,全鋼鑄制,牢不可破,門口的兩側,有瞭望孔和槍洞,看上去跟堡壘相似,如果前面再挖一條護城河,安個弔橋,就跟戰爭片中鬼子的碉堡據點沒有多大區別,事實上,這棟小樓,還真是東瀛人當年建造的。

葉子軒拿到的資料,上面顯示它以前的用途是軍火庫,後來東瀛戰敗撤離,並沒有把它拆除,華國建國之後,也沒有把它毀掉,變成一個儲存糧食的倉庫,時代變遷,幾經易手,它最終成為青門旗下物流中轉地,如今更是成為洪青龍的總部。

雖然梅子書的情報說,青千顏選擇這裡做洪青龍總部,是因為青門、洪幫、龍庄三大堂主,都不想讓出自己的堂口作為新幫會總部,導致青千顏不得不另外選址,但葉子軒掃視這裡的環境,馬上清楚青千顏是精心挑選,交通便利,易守難攻。

葉子軒今天還收到一個情報,青千顏把三個堂口變成六個,每一堂都再提拔一個堂主,儼然是收攏人心和牽制之意。

這女人的確不簡單。

在葉子軒拿著高清望遠鏡掃視的時候,視野還出現數十名裝修工人,動作利索對牆面和大門進行粉刷,幾個幫會人員不斷吆喝他們幹活,其中一人像是鐵塔一樣高大,看樣子差不多有兩米個子,扎在人群中很是刺眼,舉手投足也帶著氣勢。

沒有多久,又來了一大幫混混,對四周雜草雜物進行清理。

看著這些人幹得熱火朝天,葉子軒確認這裡會成為洪青龍總部,不然高個子他們不會如此賣力整修。

葉子軒觀察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把洪青龍整個建構拍攝了下來,隨後還開著車繞了七層小樓幾圈,發現這依山而建的總部還真是固若金湯,東瀛人軍事質素確實過硬,除了後山因為被開發有一個忽略不計的缺口外,整棟小樓完全沒什麼紕漏。

葉子軒還想要觀察七層小樓晚上的環境,於是沒有立刻開車回飛龍花園吃飯,給秦夕顏發了一個晚點回家的簡訊後,他就地搜尋吃飯的地方,很快,一個好評如潮的翠花麵館出來,距離洪青龍總部不過兩公里,葉子軒放下手機駛向了目的地。

三分鐘後,葉子軒在距離麵館的五十米外停車,隨後穿過一條小巷子走了過去。

翠花麵館,熱氣騰騰。

「老闆,快點啊,餓死了。」

「服務員,上點酸菜啊。」

「再來一碗,再來一碗。」

翠花麵館名如其人,老闆是一個三十歲的女子,長相清秀,笑容熱情,給人一種賓至如歸的舒服感,她看起來文文弱弱,但做出來的麵條實在夠味夠韌,所以一到飯點都人滿為患,慕名而來的葉子軒踏入麵館時,五十平方米大廳幾乎坐滿了人。

人出人進,桌子始終沒有空出。

「命好!」

在葉子軒鬱悶要不要再換一家時,不死心的他環視四周環境一眼,幾近絕望的時候卻見到麵館供奉的關公下面,有一張圓桌空著,四張椅子沒有一個食客,他滿臉欣喜的沖了過去,自取茶水在一張椅子坐下,隨後大手一揮:「老闆,八號台!」

「三兩牛肉麵,少蔥,加個蛋!」

話音落下,卻沒有翠花老闆的高聲回應,也沒有服務員過來招呼,相反,原本熱鬧的麵館忽然死寂下來,無論是翠花老闆、服務員,還是周圍的食客,全都眼勾勾的看著葉子軒,臉上都是一股難於掩飾的驚訝,葉子軒被眾人看得一頭霧水:

「看啥看啊!」

見到眾人這種呆愣目光,葉子軒先是摸摸全身上下,頭上沒粘草,衣服沒破爛,拉鏈沒壞,葉子軒實在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看著自己,難道是自己高聲點菜引起大家反感,所以眾人用沉寂來表示鄙夷?可不應該啊,每一個食客都是這樣喊叫。

他穩住心神,端著半杯茶水,把桌底一個轉換排插用腳挪到一旁。

「小子,趕緊離開!」

附近一個食客低聲一句:「這是炮哥的專用位置,他快過來了!」

「炮哥?什麼炮哥?」

葉子軒一臉不解:「餐廳還有專用位置?」

還沒有等好心的食客再度勸告什麼,外面已經響起了一陣汽車轟鳴聲,喧雜,還有此起彼伏的炮哥炮哥喊叫,在翠花老闆和食客臉色微微一變時,門口已出現八名穿著大衣的魁梧漢子,一個個脖子或手背刺著張牙舞爪的猛虎,充滿一股戾氣。

在他們身後,還有數人簇擁著一個鐵塔般的男子,四十歲左右,平頭,豹眼,胳膊跟葉子軒的大腿一樣粗,雙臂雖然沒有刻著脖子,但他自己就給人一種野獸氣息,他走入五十平方的小麵館,氣氛頓時為之一沉,空間也像是被他一人填滿。

葉子軒微微一愣,認出他就是洪青龍門口,主持整修門面的鐵塔漢子。

「老闆,快把炮哥的麵條端上來!」

一伙人輕車熟路朝葉子軒方向走來,其中一個招風耳的男子向翠花老闆吼出一句,翠花老闆連連點頭,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選擇沉默,她無奈向葉子軒搖搖頭,其餘食客也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葉子軒,清楚葉子軒今晚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小子,你敢坐這裡?」

招風耳他們簇擁著被稱呼為炮哥的鐵塔男子向角落走來,期間還一如既往談笑風生,脫掉大衣,可是走到途中的時候卻發現不對勁,整個麵館沉默的可怕,隨後,招風耳就一眼鎖定葉子軒,見到後者坐在八號台就一愣,接著,勃然大怒。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你不知道是炮哥的專用位置嗎?」

葉子軒看了他一眼,很誠實的回應:「不知道!」

招風耳又吼出一聲:「炮哥知不知道?」

葉子軒弱弱回應:「不知道。」

「氣死我了!炮哥,洪青龍六堂主,你不認識?」

在十餘名同伴滿臉譏嘲看著葉子軒時,氣焰囂張的招風耳卻差點被氣壞,捲起毛衣袖子吼道:「炮哥專用位置,你不知道?你第一天來這裡?好,給你一個機會,告訴你,這位置是炮哥專用的,炮哥專用的,懂嗎?滾!沒見過世面的小子!」

他想要一巴掌扇向葉子軒,卻被炮哥咳嗽一聲:「注意素質。」

差點啞然失笑的葉子軒猶豫了一下,最終從位置上慢慢挪開。

招風耳剛剛露出笑容,很快又僵住了。

葉子軒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小子,你玩我是不是?」

招風耳一拍桌子,瓶瓶罐罐嘩啦作響:「找死?」

葉子軒輕輕咳嗽一聲,手指一點剛才讓出的位置,一副怯生生的開口:「你不是說這是炮哥專用位置嗎?我已經讓出來了,你還想怎樣?」他坦然迎接著招風耳目光:「莫非這個位置也是炮哥專用?炮哥有那麼大的臀部,他可以坐兩個?」

「行,我再讓!」

葉子軒又從椅子離開,但很快落座第三張:「炮哥總不會坐三張椅子吧?」

「呼!」

招風耳臉色沉了下來,毫無徵兆揮出一拳,拳頭直衝葉子軒面門。

「啪!」

儘管招風耳出手足夠迅速,可拳頭衝到一半就停住,用盡全力依然紋絲不動,在不少食客的驚訝眼神中,葉子軒握著對方拳頭,臉上笑容溫潤:「這位大哥,現在是文明社會,動不動就打人,你不擔心坐牢,也要顧忌炮哥聲譽啊,注意素質。」

招風耳咬牙切齒:「文明你媽啊……哎呀!」

使上三分力的葉子軒笑道:「斯文人,不要講髒話!」

「有點意思!」

沒等氣急敗壞的招風耳再度發飆,沉默的炮哥輕輕踏前一步,揮手制止其餘同伴動手:「注意素質!」隨後,他目光炯炯地看著葉子軒笑了笑:「小兄弟,你不是來吃面的,你是故意來挑釁的,看你剛才的手法和力道,少說五六年的功夫。」

「說吧,是哪幫的人,還是警方的渣?」

炮哥居高臨下地笑道:「實話告訴我,炮哥不為難你。」

「我真是來吃面的!」

葉子軒鬆掉招風耳拳頭:「整個麵館沒有位置,我不坐這裡,難道去外面蹲著吃?」

招風耳連連抖動右手,呲牙咧嘴,低頭一看多了幾個指印。

他憤怒不已:「小子,傷我?信不信我廢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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