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回答

間宮以後成了有名的老師,但是當他跟一位師傅學習時,師傅要他解釋一下一隻手鼓掌的聲音。

儘管間宮對此非常用功,但是,一天,他的師傅對他說:"你還不夠用功,你太執著於食物、財富,一些事物——和那個聲音。如果你死了,那才會更好些。

下一次,間宮來到師傅面前,師傅再次問他有什麼可顯示關於一隻手鼓掌的聲音。間宮立即倒下,就好像他已經死了。

"你真的死了,"師傅說,"但是那個聲音呢?"

間宮抬起頭來回答道:"噢,我還沒有解答出那個問題。"

"什麼?"師傅吼道:"死人不會說話,滾出去!"

荒誕是將你帶出頭腦的需要……因為頭腦是推理的,通過推理你無法走出頭腦,通過推理,你會向前,向前,但是你只是在繞圓圈。

那就是你已經做了好幾世的事情,一件事到另一件事,但是另一件事與最初的事在圓圈中的部分是一樣的,你感覺你正在前進,因為有變化,但你正在繞著圓圈,你不斷地前進,前進,一圈又一圈地繞著——你無法走出去。你越是想怎樣來推理,你也就越是在創造更多怎樣推出來的系統、技術、方法,那麼你也就更加被它所束縛。因為根本的問題是:推理無法將你帶出來,因為你正在推理的現象中。

需要不合邏輯,需要超越理性、需要荒誕、瘋狂——只有它們才能將你帶出來,所有偉大的大師們都有過這種設計——他們的設計是荒誕的。如果你去思考這些事,那麼你會錯過,你必須不用任何推理地跟隨他們的路線,那就是為什麼哲學不太有用,只有宗教才會有幫助——宗教是全然的瘋狂!

德爾圖良(TertulLion)曾經說過:"我相信神,因為神是荒誕的。"毫無理由相信它,有什麼理由相信神呢?有誰能證明神是存在的呢?沒有理由來證明——所以信仰。信仰意味著荒誕,信仰的意思是:沒有理由相信,而你相信。信仰的意思是:不用爭辯,不用論據來證明——而你將你的全部生命押在上面。沒有人能證明神是存在的,而你卻縱身跳入這個深淵。任何有理智的人都感到你已經瘋了,而那就是所有的理性主義者總是有的那種感覺。佛陀、克里希那、耶穌——他們早已發瘋了,他們是在胡說。

在西方,有一個流派全部都來證明所有的宗教都是荒誕的。我是一個有宗教性的人,我說他們是對的——由於錯誤的原因,他們是對的,他們以為,如果你保證了宗教是荒誕的話,那麼你就會貶低宗教,並且駁斥它,並非如此!

有宗教性的人總是在說:"我們是荒誕的!我們不屬於這個理性的世界,我們屬於超越的世界,而超越一定是荒誕的。"你能從宗教中得到什麼意義呢?如果你能在宗教中得到任何意義,那麼你已經錯失了,那你是在神學的、哲學的、系統的世界中,但是你從來不曾觸及到那個超越理性的純真。

德爾圖良是對的,他是真實的,他說:"我相信,因為神是荒誕的。"相信意味著相信荒誕。你不需要相信這個在你周圍的世界——它就在那兒!沒人需要去相信它。你怎麼能不相信它呢?它是如此這般地存在著,顯現著一切都證明它是存在著。有人會向你扔一塊石頭,這就是證明,因為你會出血,你已經被打中,石頭就在那兒。

但是神不可能像石頭一樣打中你,甚至你無法觸摸到他,沒有辦法!怎樣去聞他?怎樣看到他?——而你卻仍然相信,相信總是意味著相信荒誕。

但是當有人能夠相信荒誕時,那會發生什麼呢?那他就在理性之外了,突然圓圈停止轉動,輪子停了。因為你不再給它任何動力。辯論停止了,思想停止了,突然,你就在它之外了,好像你已經從睡眠中醒來,而最偉大的睡眠就是理性,因為理性創造了如此美麗的夢,它是如此真實,以致每個人都被它欺騙。

一旦你從怪圈中醒來,只有神,沒有別的存在,於是也不需要去相信,你已經明白!但是在你明白以前,信仰是必需的。而所有盡了好幾個世紀的努力要證明神是存在的那些哲學家們,他們不具有宗教性,他們不是侍奉神的,他們正在幫倒忙。因為當你提出了證據,那麼你就把神也變成頭腦的一部分,而當有人因為神已被證實而相信的話,那麼他就無法走出理性。

所以,所有有宗教性的人,所有的大師們,都設計了怎樣將你帶出理性的事件。禪有它自身特殊的技巧,那個技巧就是著名的"公案"。公案是一個荒誕的謎,你無法解開它,無論你怎樣嘗試,你的努力都是不相關的。"努力些,再努力些,"師傅會一直說,"你還不夠努力。"而他是在欺騙你,因為無論你做什麼都不足以解答那個問題——因為那個問題是無法解答的!這並不是由你是否努力用功而定,但是,如果你做,全然地去做,那麼突然,你會覺知到那種荒誕——在此之前從來不會。

你會突然開始笑起來,整個事情是荒誕的!而如果你能笑,當理性失去了功能而瘋狂地笑……你是否見過一個瘋子的笑?他的笑與你的笑是完全不同的,你的笑是推理出來的,它是有理由的:有人講了一個笑話,有人在街上踩了一塊香蕉皮滑倒了,於是你才笑,總有一個理由,有一些可笑的事發生。為什麼當一個人踩了一塊香蕉皮滑倒時你會笑?為什麼?其中有什麼是幽默的呢?那就是:自我是人類最荒誕可笑的東西,當一個人踩了香蕉皮滑倒時,那時甚至一塊香蕉皮也比你強,自我的全部的荒誕被證實了,人不是什麼——

即使一塊香蕉皮也能使你失去平衡。

人類的整個文明是自我中心的,人類已開始有整個的文化,民族,偉大的夢想,因為他是唯一能用兩條腿直立的動物——那就是為什麼人一直以為他不是動物,他是不同的,他是唯一的,他不屬於動物世界。但是當你踩在香蕉皮上一滑時,突然直立的姿勢失去了,突然你跌進了動物世界,你是一個無助的動物,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那就是為什麼見到一個人摔倒是那麼好笑。

想一想?如果一個乞丐踩了香蕉皮跌倒的話,你不會感到那麼可笑,但是如果總理跌倒了,那麼你會笑得更厲害,為什麼呢?因為乞丐就是乞丐,他已經是動物世界的一部分了——太不算什麼了。但是這個總理、總統、國王、皇后——你從來不會相信英國皇后會像人一樣跌倒!不可能!他們在他們的周圍製造了一個他們絕無過失的假象,而只要一塊香蕉皮就能使全局崩潰,你露餡了,你只是無助的人,而不僅只是無助的人,而且也只是動物——四條腿的,不是兩條腿的。

真是荒誕,你笑,但是要有一個理由。看著瘋子的笑——其中沒有理由,那就是為什麼你稱他為瘋狂,你問他:"你為什麼笑?"如果他能說出為什麼的話,那他就沒有瘋,如果他無法回答為什麼,那你會說他已經走出理性了。

當公案第一次被領悟……不是被解答,因為公案無法被解答,公案是不可能被解答的,它無法被解答,沒有辦法解答它,不可能,它對頭腦而言是個死局——你無法再開動,突然你被粘住了,而師傅一直在說:"努力用功!你還不夠用功。"而你越用功,你越是被粘住,無法開動;你無法後退,你也無法向前——粘住。而師傅繼續在敲你:"快,快,努力,努力用功!有一刻你無法再保留你存在的任何部分,你投入了你的全部存在!而你卻依然被粘住了。

突然,當你全部的能量都參與其中時,你會變得覺知,而只有當你完全參與時,它才會發生,你將一切可能都投了進去,只有在頂峰,在能量的頂點,你這才會覺知到那個問題是荒誕的——它不可能被解答。笑滲透了你的整個存在,一個瘋狂的笑,隨著那個笑,一切都變了,蛻變了。

這是第一。

第二——然後我們可以進入這個故事——第二:你們都是偉大的模仿者。模仿比本真更容易,因為模仿只是表面的,本質需要你的中心,需要你在你的整體中,那需要太多了,只是在表層你會參與,在深處,你沒有進入。模仿是非常容易的,而整個文化和社會依賴於模仿。

每個人都在告訴你要怎樣行動,而無論他們教你什麼都只是模仿而已。信教的人——所謂的宗教人士,教士們,神學家們——他們也在教導你:要像耶穌,要像佛陀,要像克里希那,沒有人會告訴:只是成為你自己。沒有人!好像每個人都反對你,沒有人允許你成為你自己,沒有人給你任何自由,你能夠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你必須模仿別人。

整個事情是荒誕的,因為他們對佛陀也同樣說過,他們正在對佛陀說:要像羅摩(Rama),要像克里希那。他並不跟隨他們,那就是他怎樣成為了一個佛陀,因為他從來都不會成為模仿的犧牲品,所以他開悟了,沒有人能模仿,如果你模仿的話,那你只會是假的。

我曾經聽說:一頭獅子和一隻兔子進了一家餐館,突然每個人都變得警覺起來,他們無法相信他們的眼睛。兔子對侍者說:"給我一個萵苣——不加調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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