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華安灼熱呼吸撲面而來,拂在臉頰上,漫過耳後,散至頸項,賀圓整個人轟轟燒了起來。原來一個人呼吸竟然可以這般燙人,暈暈乎乎中,賀圓自己呼吸也急促起來。
「圓姐兒!」蔣華安輕輕喊了一聲,含住賀圓嘴唇,輕輕一吮,再也無法把持,迅猛把她唇全吞進嘴裡,滾燙舌頭無師自通捲住一條香軟小舌。
「圓姐兒,圓姐兒!」陳珠輕輕叩門,在門外道:「你睡了沒有?」
「是珠姐兒!」賀圓睫毛輕顫,醒過神來,伸手擋在蔣華安唇上,張開眼道:「糟了,要是被她看見你半夜三更在我房裡,可得被她取笑。安哥哥,你躲一下,待珠姐兒走了,你再走。」
蔣華安被賀圓捂著嘴,萬般無奈,只狠狠親了親她手掌心,這才放開她,啞聲道:「咱們成過親,是正經夫妻,夜裡在一起有什麼奇怪?倒是珠姐兒,半夜三更來找你有些奇怪。」說著微微揚聲對著門外道:「圓姐兒睡下了!」
賀圓只聽得「啊」一聲,接著是陳珠急急跑掉聲音,一下子張口結舌。前兩年自己年小,蔣華安就算安歇在房裡,別人也不會亂想,這會自己十四歲了,按規矩自然要分房睡,待及笄後再擇日子圓房。現下蔣華安半夜裡在自己房裡,要是傳出去,這可……。偏蔣華安不知道遮掩,他人還在房裡,居然揚聲跟陳珠說自己睡下了。自己要是睡下了,他又在房裡,這不是跟人家說兩個睡在一想了嗎?且這會揚聲說話,杏仁等人自然也聽到了,自己明天還要不要見人了?因又想著蔣華安適才那火熱吻,倒怕蔣華安把持不住,自己又沒法應付於他,反使他辛苦,夜裡倒還是不要見好。
「安哥哥,天晚了,你回去吧!」賀圓定定神,開了房門道:「我明兒還要跟夫人往子母廟上香,也得早些睡了。」
「圓姐兒,你怎麼啦?」蔣華安見賀圓忽有些冷淡,倒愣了愣,摸不著頭腦道:「剛才還好好,這是……」
「安哥哥,我還沒及笄,你夜裡還是不要來我房裡了。」賀圓見了蔣華安神色,又有些不忍,輕輕道:「咱們來日方長。」
蔣華安悶悶回了書房,第二天起來也有些失神。
連著幾日,賀圓身邊緊跟著杏仁和兩個小丫頭,蔣華安居然找不到什麼親近機會。待晚上到賀圓房門口去瞧,見她不是早早熄了燈安歇,就是跟丫頭在做針線,也是不方便進去。蔣華安不由無精打采。這天早上起來,卻有人急急過來道:「少將軍,不好了,你從北帶回來馬兒把李彥宏踏翻在地,踩中了要害,這會抬出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那兩匹馬雖神勇,卻有些野性。我不是囑了,喂馬時只把草料放在它們跟前,不要挨太近嗎?」蔣華安一聽喂馬小廝李彥宏被踩中了要害,忙忙趕過去,一邊吩咐道:「快請大夫!」
大夫來時,問清了李彥宏只有一個女兒,還沒有兒子時,搖頭嘆息道:「人倒沒有大礙,只是踩中那活兒,卻是絕戶了。」
李彥宏老婆李氏上回在馬房產女,受了驚嚇,止生了馬雲一個女兒,不想馬雲被趕到莊上去,現下李彥宏又被馬兒踩得半死不活,不由哭道:「當家,你要有一個好歹,我可怎麼辦?」
尚婕聽得此事,只得過去安撫李氏,又許諾李氏把馬雲從莊上接回來與父母團聚。
當初蔣華安讓尚媽媽把馬雲送到莊上時,馬雲年已十五歲,管事本待要將她許配了莊上小廝,偏馬雲一心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回將軍府,死也不肯答應。不想熬到今年十八歲,真箇能回將軍府,且不顧父親李彥宏被踩傷之事,只一心欣喜能回將軍府。
自打顧媽媽被趕到莊上養老,尚媽媽在將軍府又比先前小意些,這幾年倒又漸漸得了尚婕心,這會見馬雲回來了,先與她一起去看望李彥宏,又道:「你年已十八,卻是做何打算?若有什麼想法,姑姑也能為你求一下夫人。因你爹爹這回被踩傷了,夫人和少將軍有些愧意,你若有事相求,定會答應。」
馬雲這幾年在莊上做丫頭,雖不缺吃喝,總歸事事不如將軍府,這次能夠回來,依然死心不息,只低頭道:「我能有什麼想法?還不是跟原來一樣。」
「你……」尚媽媽待要說你可別豬油蒙了心,至今還沒清醒過來,才說了一個字,見馬雲仰了臉,帶淚道:「姑姑幫我!」一時又吞了後面話。尋思馬雲雖已十八歲了,但是天生麗質,這會仍是我見猶憐。上回少將軍趕了她走,那是因為少將軍還不解風情,這回可不一定。聽得婆子悄悄跟自己說,少將軍有一天夜裡跑去少夫人房裡,因少夫人年小,自然還是應付不得他,他只得回書房安歇,早起精神不大好,料著是一夜沒睡好呢!少夫人未及笄,還得等明年才能圓房。只是少將軍血氣方剛,若是初解風情,如何能忍到明年?
馬雲若是隨意嫁個小廝,這輩子卻是沒出頭之日,若是能成為少將軍妾侍,再生下一男半女來,卻比什麼都強。尚媽媽雖把握不大,卻想試一試,扶起馬雲道:「待你爹爹好些了,此事慢慢再議。」因想著馬雲在莊上吃了一些苦,手腳比先前粗糙些,皮膚又晒黑些,倒要好好將養一些日子,養白嫩些方罷!
五月份時,是賀圓十四歲生辰,將軍府自然辦了酒席給她慶祝,貴姐等人也另有禮物送過來。蔣華安到珍寶齋買了一隻鐲子送給賀圓,見賀圓喜歡,也自高興。只是自那晚後,竟一直尋不著機會親近,一時心急如焚,又苦無法子,只得跟蔣華寬道:「那天我們從北成回來,我晚間往圓姐兒房裡去說話,適碰珠姐兒去敲門,圓姐兒怕珠姐兒笑話她,從那天之後就疏著我。你跟珠姐兒說說,叫她勸勸圓姐兒。」
「呃!」蔣華寬不由笑了,「我說大哥怎麼沒精打采,原來是大嫂不理你引致。放心,這個事包在我身上,我定叫珠姐兒勸轉大嫂,讓她自動跟你和好。」
「你別誇口才好。」蔣華安笑道:「珠姐兒跟圓姐兒要好,不定還站在她那一邊,不聽你指使呢!」要用激戰計,讓華寬使出渾身本事讓珠姐兒助自己去勸圓姐兒才行。
兩個人正說話,卻有丫頭慌慌來道:「少將軍,少夫人在園子里擷花,被蛇咬了!」
蔣華安急急趕到園子里時,見賀圓軟倒在地下,馬雲卻俯在賀圓腿上吸出蛇毒。一個婆子亂嚷道:「被蛇咬了可別亂動,一亂動那蛇毒散更快。府里一向沒什麼蛇,這回也不知道哪兒躥來蛇?」
「圓姐兒,圓姐兒!」蔣華安忙忙上去,見賀圓微張開眼道:「安哥哥,我沒事,就是腿上麻。」
蔣華安摸了摸賀圓手,冰涼一片,知道這蛇毒甚厲害,又令人去催大夫。抬頭見馬雲嘴唇紫黑,知道她幫賀圓吸出毒,只怕體內也中了蛇毒,不由道:「這次多虧你了!」
馬雲第一次見蔣華安對自己和顏悅色,綻開一縷笑容,慢慢軟倒在地。
馬雲醒來時,尚媽媽在旁邊道:「好了,好了,終於醒了!那蛇毒非同小可,幸好救及時,若不然,你小命難保。」說著又俯在馬雲耳邊道:「少將軍過來看了你,只交代下去,讓大夫一定要救回你。」
「總算沒有白費功夫。」馬雲側轉了頭,也俯在尚媽媽耳邊道:「我醒過來事先別說出去,待少將軍再過來,姑姑便開始行事罷!」
「這個自然。」尚媽媽低聲道:「好容易弄了這條毒蛇進府,引它去咬少夫人,再你又冒了危險給少夫人吸蛇毒,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了。」
不表尚媽媽跟馬雲密謀,卻說蔣華安自賀圓被蛇咬了之後,反得了機會親近,這會正親端了葯在床邊道:「圓姐兒,喝葯了。」見賀圓皺眉喊苦,他又低聲哄道:「這蛇毒非同小可,還得把體內毒素出清才行。你不喝不行。」說著乾脆自己喝了一口,把嘴唇湊在賀圓嘴唇上喂進去,帶笑道:「我和你同甘共苦如何?」
「我自己喝,自己喝!」賀圓沒法,接過碗喝了起來。因聽蔣華安說那條咬自己毒蛇經已找到,當場打死了,不由問道:「馬雲醒了沒有?這回她中蛇毒只怕比我還深些。」
蔣華安給賀圓掖好被子,扶她躺下道:「馬雲還沒醒,待會我親過去瞧瞧,畢竟這回是她救了你。」
賀圓躺下後,想起當時那條蛇忽然躥出來,馬雲又毫不猶豫給自己吸蛇毒情形,卻有些疑惑起來,只是想不出有哪兒不對,一時喊蔣華安道:「安哥哥,你若要過去瞧馬雲,讓杏仁跟著你過去,回頭讓杏仁跟我說說她情形,倒不用你再著人過來說。」
蔣華安雖說是親過去瞧,其實不過在馬雲房門外站一站,問問尚媽媽幾句而已。聽得賀圓說讓杏仁跟過去,便點頭道:「杏仁過去也好,倒可以進屋去瞧瞧。」
待杏仁進來,賀圓揚手讓她過去,密囑了幾句,看著杏仁隨蔣華安出門了,正要合眼睡覺,卻見婆子揭帘子進來道:「二少奶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