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夜綉百花圖

蔣華寬早留意到蔣華安向賀圓打了一個手勢,然後兩人就溜到一邊去了,不由暗喜,看來這個未來大嫂已是大哥的囊中之物了。大哥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果然快、准、狠,一擊即中。

因大家喝了果子酒,倒比平日放鬆,過一會兒就站起來湊一處說話,陳珠第一次喝果子酒,又兼今日生辰,一時高興就又猛喝了幾口,卻聽蔣華寬在對面道:「珠姐兒,這是酒,不是水,你小孩子怎麼灌這麼多?」

陳珠端了酒杯又喝一口,瞪一眼蔣華寬道:「你說我哪個地方像小孩子了?」說著因不見了賀圓,忙站起來張望。卻聽蔣華寬在那邊道:「珠姐兒過來!」

陳珠不敢不過去,心裡卻悄悄嘀咕,說是賀我生辰,什麼禮物也沒有,就用嘴巴祝了一句,然後就白吃白喝了,這會兒恐怕又要指揮我做什麼事了。

蔣華寬見陳珠略略遲疑才拖著步子過來,心裡不是滋味,揚聲道:「珠姐兒,我很可怕嗎?」

「不可怕,不可怕!」陳珠哪敢當面說蔣華寬可怕,只瞄瞄他,長的虎背熊腰,又喜歡虎著一張臉,不可怕才怪呢!

分明一副怕我的神情,還強嘴說不怕。蔣華寬想了想,跟小孩子說話還是放溫柔些,嚇的她道三不著兩也不好。一邊想著,臉色倒緩和下來,調低自己的聲音道:「我不過要告訴你,圓姐兒往那邊去了,你別湊過去。」

聽得蔣華寬說話的聲音柔和了一些,陳珠不由往他臉上一瞧,臉上不再兇巴巴,月色下看著比平時順眼許多。心裡放鬆了一些,點點頭道:「知道了!」一邊說著話,一邊卻覺得脖子有些癢,連帶後背也痒痒的,一時抓了抓脖子。

「別抓!」蔣華寬見陳珠臉色不對,湊近瞧了瞧,臉色一變道:「你平素可有喝過果子酒?」

「家裡不讓我們喝的。這是第一次喝酒。」陳珠又抓了抓手臂,這會覺得全身都癢起來,哭喪著臉說:「我回去了!」嗚,突然癢成這樣,得趕回艙房叫嬤嬤提熱水洗澡才行。

「等等!」蔣華寬搖搖頭道:「有些人一喝酒就會起紅塊,上回還見著一個也起了紅塊,抓的血淋淋,不好看相。」說著瞧瞧陳珠,見她小臉通紅,不敢再抓手臂,卻用手按壓著,明顯癢的不行,正跺著腳往艙房沖,想一想追上去道:「你不要抓,趕緊多喝點水,待會洗冷水澡,不能洗熱水。我去船長那兒看看有沒有痱子粉,有的話給你拿一點過來灑在身上,能止一下癢的。」說著往船長的艙房跑。

因水手們吹著江風,有時身上也會長些紅塊,用痱子粉倒能止癢,船上確備了幾盒子痱子粉,蔣華寬從船長那兒要了一盒,忙忙就跑到陳珠的艙房外敲門。陳珠正跺腳忍著癢,見蔣華寬來了,忙讓他進去。

「你趕緊灑上去,再多喝一點水,過一個晚上就不癢了。」蔣華寬把痱子粉遞給陳珠,見其它人還沒回艙房,點頭道:「今晚月色好,都在甲板上不回來了。」說著站起來道:「我出去叫一個嬤嬤進來幫你灑痱子粉。」

「謝謝寬哥哥!」寬哥哥平日雖然兇惡,可是有時候也挺細心的。我決定了,下次不在背後說他壞話了。陳珠抬眼瞧瞧蔣華寬,道了謝,站起來送他出去。

「行了,這長了紅塊也不能吹風,一吹更癢。你快進去吧!」蔣華安見陳珠忍著癢,這會顯的可憐兮兮的,沒了平日的活潑,又搖搖頭道:「都說了小孩子不要喝太多酒,偏不聽。」說著在門口站定了讓陳珠進去,自己打開艙房的門,關好了才走。

「華寬,有話跟你說。」蔣華安站在甲板上見著蔣華寬過來了,忙忙叫住,笑道:「怎麼不在前頭陪著他們喝酒了?剛剛詞哥兒找過來,說不見了你。」

「珠姐兒喝了酒,身上發癢,我在船長那兒要了一盒痱子粉給她送去了。」蔣華寬隨口答了一句,笑嘻嘻道:「未來大嫂呢,怎麼不見了?」

「她往前頭去了!」蔣華安不動聲色道:「圓姐兒臉皮薄,你們別當面叫她大嫂啊,臊走了她,我以後的汗巾子什麼的,就沒著落了。」

蔣華寬瞧瞧蔣華安身上佩的香包,嘖嘖道:「有未來大嫂在,就是與人不同,身上佩個香包,走路都帶一股香風。」

「你要羨慕,也可以找一個姑娘給你綉。」蔣華安見蔣華寬待要說話,用手壓了一壓,不讓他說,抬頭看天道:「叫你未來大嫂給你綉這種話就不要說,我不捨得她太勞累。」

「什麼?多綉一個香包就累著了?」蔣華寬攤攤手道:「回家叫娘給我綉,稀罕么?」

蔣華安哈哈一笑道:「十位綉女個個會織能綉,你偏沒本事叫人家小姑娘給你綉一個,這也沒辦法。」

蔣華寬在這個大哥面前倒不再扮成熟穩重,這會翻白眼道:「聽說你也是今年才有一個香包佩著的,得意什麼?再說了,我真想要香包,早收了不知道多少個。收個香包沒關係,就怕收出麻煩來。」

「待我訂了親,娘就會全力叨叨你的事了,你避不了多久的。」蔣華安待蔣華寬並肩站過來,笑道:「我瞧著啊,你不如定下珠姐兒算了。一來,珠姐兒跟圓姐兒要好,兩個一起過門有伴,她們小女孩自去嘀咕小女孩的事,也不會來煩我們。二來她們還小,不懂什麼,我們也不用煩,照舊練我們的武就是。三來娘完了心事,也不會見天叨叨我們,耳根清靜。」蔣華安拍拍蔣華寬的肩,又道:「珠姐兒看著不錯,你要是不定下她,以後娘硬給你定一個不知道來路的,可得後悔。雖說咱們蔣家的男人成親晚,可是也沒誰不成親的。你是跑不了的。好好想想我的話。」

蔣華寬本來張嘴要說話,仔細一想,卻止了話,大哥說的可沒錯。若是避不過娶親這件事,那麼確實不如自己選一個。這會想起陳珠那張小臉來,倒點頭道:「珠姐兒倒水秀,性格兒也活潑,卻合我胃口。只是她一見我就一副害怕的表情,倒怕她不願意。」

「我已叫圓姐兒去打探一下了,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蔣華安揮揮手道:「先得你自己有意,再人家小女孩不反對,回去就上她府里去提親。」

卻說賀圓這會回到艙房,見得只有陳珠一個人在,一瞧她紅頭漲臉的,不由驚叫道:「這是怎麼啦?」

「我喝了酒,身上長紅塊,癢死了!」陳珠一見賀圓來了,拉了道:「剛剛嬤嬤進來幫我灑了一下痱子粉,壓了那股臊熱,倒覺著好些了,只是還癢著。」

賀圓一聽痱子粉是蔣華寬拿來的,不由暗暗笑了,又幫陳珠灑了一點痱子粉在她背上,這才道:「珠姐兒,寬哥哥像是對你不錯,挺細心的。」

「先前見他常常虎著一張臉,我很怕他的。這回倒覺得他不那麼可怕了。」陳珠點點頭道:「虧得他拿了痱子粉過來,若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珠姐兒,咱們這般要好,以後也在一起好不好?」賀圓瞧瞧陳珠的神色,見她說起蔣華寬時,語氣比之前溫柔許多,看看艙房無人,俯耳過去道:「過了年你就十三歲了,就怕有人上門提親呢!要我說,不如讓寬哥哥上你們府去提親,以後咱們還一處,也不怕被人欺負。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又是直爽好說話的,卻比定給別的府里好些。」

陳珠一聽紅了臉不作聲,這會悄悄想了想,如果真嫁了蔣華寬,大家都熟悉,又與賀圓一處,再兼蔣老夫人和將軍夫人又是熟悉好相處的,確是令人安心。

「圓姐兒,先前我姐姐嫁時,我想著她到夫家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偷偷擔心了很久呢!如果咱們以後還能在一處,自然是放心。」陳珠也不扭捏,跟賀圓咬耳朵道:「聽得各府里許多夫人想把女兒嫁到將軍府去,就是安哥哥和寬哥哥一直沒答應婚事,這才拖到如今。你說,寬哥哥一直不答應婚事,會答應上我們府里去提親么?」

賀圓蓋好痱子粉的蓋子,給陳珠拉好衣裳,悄悄道:「我只問你,若是寬哥哥上你們府里提親,你願意么?」

「他要敢上我們府里提,我就敢答應!」陳珠紅著臉道:「我想著以後還能跟你在一處笑鬧,我就願意。」

賀圓一聽不由捂了嘴笑道:「珠姐兒,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嫁的是我。」

「咳,那是嘛,一嫁了人,全很慘的,我聽著害怕。這會有你伴著,就不怕了。咱們有難同當呀!」陳珠悄悄道:「我娘老是嘀咕說許多無話不說,從小玩到大的閨密,一嫁了人,後來一輩子也沒見著。我一想著我們到時大了,各嫁各的,大家或許還見不著,心裡就害怕。這會好了,要是寬哥哥真箇提親,咱們就還在一處。」

「珠姐兒!」賀圓倒有些感動,拍拍她的手道:「我想著以後還能跟你一處,也很開心呢!」

兩人正悄悄說話,見得喬沁和史悅進來道:「我們說不見了你們兩個,正在找,剛才嬤嬤出去說,珠姐兒喝了酒,身上起了紅塊,可好些了?」

「嗚,下回再不敢喝了!」陳珠說著,見賀意和其它人都進來了,不由笑道:「怎麼都進來了,不賞月了?」

「我們進來綉百花圖的,定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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