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第一次揉臉

「現下春寒未盡,這江面上的風雖不大,還是略略刺臉的。姐兒吹了風,這臉上通常會紅起來,過後就會痛,有些嚴重的,還會脫皮,可得小心些。」一個嬤嬤見蔣華安尋她要治臉紅的膏子,略問了兩句,笑著拿出一小瓶東西來道:「這是蘆薈露,抹上去清涼一片,最是收斂的,吹的臉紅用這個卻有效果。只是初初塗上時,會猛然刺痛,要忍著。」

蔣華安拿了蘆薈露到賀圓住的艙房,因怕賀圓出來再被風吹著,只托一個今兒輪值服侍姑娘們的嬤嬤拿了進去。

賀圓這會躺在床上,枕了小枕頭,一半臉埋在枕頭裡,把手臂放在另一半臉上遮住光線,猶自覺得臉上熱乎乎的。卻聽得嬤嬤進來道:「圓姑娘,蔣少將尋了這個蘆薈露給你,說是早晚塗一次,可以治臉紅。還怕你吹了風臉上會脫皮,讓你早晚風大不要往甲板上去。午間有陽光,江風暖和了再出去。」

陳珠見賀圓埋在枕頭上不說話,本來跟賀意悄悄嘀咕了兩句,待見賀圓謝了嬤嬤,接過蘆薈露,忍不住又笑的直揉肚子。

「圓姐兒吹了風臉上都紅了,你笑什麼?」賀意還不知道原因,拉住陳珠道:「你有事沒事就愛亂笑,小心圓姐兒惱你!」

賀圓接了蘆薈露,見得嬤嬤下去了,她這裡狠瞪陳珠,正待說話,卻見喬沁和史悅進來了,兩個都嚷道:「圓姐兒怎麼了?聽得你臉上長了東西,安哥哥尋蘆薈露來給你塗,這當下覺著怎麼著了?」一邊見賀圓臉上略略紅些,卻沒什麼傷損,卻放下心來,又道:「詞哥兒也聽到消息,在外頭問呢!看他急的不行,你自己出艙房門口跟他說去,省的他憂心。」

哥哥也知道了!嗚,真丟臉!賀圓聽得賀詞也來了,怕他擔心,只得出去瞧瞧。

賀詞見賀圓臉上並沒有長東西,只臉頰略略霞紅,鬆一口氣道:「我在前邊聽得一個嬤嬤說道安哥哥到處尋膏子給你塗臉,還以為臉上長東西了,可嚇壞了。沒事兒就行了。」說著用手按按賀圓的臉,搖頭道:「也沒怎麼著,怎麼傳的很嚴重似的。」

「我沒事了,哥哥回吧!」賀圓怕賀詞探問自己臉紅的究竟,忙催他道:「各人的飯菜都是端進去吃的,回的遲了,看那飯菜冷了。」

賀詞又囑幾句,這才走了。

因了這件事,賀圓第二日就不好意思出艙房,見下午陽光好,大家準備出去甲板上溜達,昨日暈船的幾位姑娘因為貼了一晚的膏藥,今天略好些,也想出去見見陽光,倒一起結伴出了艙房。賀圓想著不定會碰到蔣華安,到時自己的臉又不急氣的紅起來,可是要命,還是躲著保險,於是就跟賀意和陳珠道:「我昨兒晚上睡的不好,現下要補一補覺,你們自己出去吧!」

史悅大著喬沁一歲,一上船就拉了她嘀咕了好些新鮮綉法,越說越投機,一下瞧瞧賀意陳珠和賀圓,覺著她們還小,就只願意和喬沁說話。這會先拉了要出去,聽得賀圓說要補補覺,這才想起臨行時貴姐再三囑咐說道自己大些,多些照應賀圓等人,倒不好馬上就拋下她的,少不得過去說兩句,讓她好生補覺,待會想出去了,她們就在前頭,尋了過去就是等語。囑完這才跟喬沁她們出去。

陳珠猜測賀圓是怕遇到蔣華安這才不敢出去的,也不勉強她,拉了賀意就走,一邊走一邊說:「你昨兒躺了一天,今兒該出去散散,讓圓姐兒安安靜靜躺一會好了。」

待到了甲板,遠遠見得蔣華寬在另一頭過來,招手叫陳珠過去,賀意平素怕蔣華寬,掙開陳珠的手說:「我過去聽沁姐姐她們說話,你自己過去。」

陳珠沒法子,只得過去見蔣華寬,裝起笑臉道:「寬哥哥有什麼事嗎?」

「圓姐兒的臉怎麼樣了?」蔣華寬早聽得蔣華安尋膏子給賀圓塗臉的事,這會有點疑惑,小聲問陳珠道:「聽大哥說圓姐兒是吹了風才紅臉的,我瞧著不像,就昨兒那情形,分明是害臊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仔仔細細告訴我,不許瞞著。」

「寬哥哥,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昨兒紅了臉,在艙里一會兒就消了紅,瞧著不像是吹了風才這樣的。」陳珠四下一瞧,見其它人離的遠遠的,咬唇笑著道:「卻真像寬哥哥說的那樣,不過害臊而已。可能安哥哥喂她喝水被我們瞧見了,她就臊了。」

「,原來這樣啊!」蔣華寬點點頭,嘿嘿,未來大嫂畢竟年小么,不夠大哥鎮定,只一瞧就臊了。還是大哥好謀略,見她紅了臉,知道她不好意思了,居然藉機說她是被江風吹了臉才這樣的,還出動膏子給她塗臉掩飾過去了。現下還沒正式定下來,想必他兩個都怕人說的,只管再藉機讓他們多單獨處處,卻得裝作不知道,免他們再害臊。這麼想著,便囑陳珠道:「圓姐兒既然是臊了,你就不要再提這個事,免得她繼續逃在艙里不肯出來,沒的悶壞了。」

陳珠點點頭,壯了膽子問道:「寬哥哥,安哥哥對圓姐兒,……」說著還是止了話,實在不好意思問吶,不過,又實在好奇吶!

蔣華寬飛快看看身前身後,沒見著蔣華安的身影,這才道:「這趟從北成國回來,我娘就要著人上賀府去提親的,這事兒已經先提圓姐兒的娘親和祖母等人通了氣。你跟圓姐兒最要好,這事也不瞞你,只你千萬別在她跟前提起,免她臊著了,不肯見我大哥。」

「啊!真是要定給安哥哥的?」陳珠才要驚叫,趕緊掩住自己的嘴,「格格」笑了道:「怪不得安哥哥對這圓姐兒這般呢!只圓姐兒只怕還不知道的,她把安哥哥當成自己哥哥看了。」

「所以,我們要設法讓他們多點單獨相處,讓圓姐兒早點開竅。要是他們兩個都開竅了,這事兒就鐵板釘釘了。只是圓姐兒還小,卻得小心些,免得嚇著她。」蔣華寬說著,瞧瞧另一邊,突然止了話。

卻說蔣華安早就出來巡了一圈,這會見得幾位姑娘也在甲板上眺望,卻不見了賀圓,轉頭見陳珠和蔣華寬在另一邊說話,便過去問陳珠道:「圓姐兒的臉可好些,今兒怎麼沒見出來?」

「臉上早不紅了,只是今午飯菜不合胃口,只吃了一點點,待要拿點零食吃,那些都是不抵餓的,嚷嚷著說要是昨兒把芝麻餅從安哥哥那兒拿些回來就好了,正好吃點頂肚子。這會餓著在艙里略躺躺。」陳珠說了幾句,眼角覷見蔣華寬讚許的點頭,又淡定的問蔣華安道:「安哥哥要不要去瞧瞧她?」額,圓姐兒,不是我要出賣你,實在是寬哥哥話里話外透著你就是他未來大嫂的意思,昨天特意叫了我跟他在甲板上站著,為的就是讓你為安哥哥單獨相處,今天問這話,也是知道實情的。只是你跟安哥哥還沒正式定下來,我們不好說什麼的,趁著你還小,能多見見安哥哥就見見吧!將來正式定了親,只怕反不能見了。瞧著你昨兒紅了臉,想來也是喜歡安哥哥的,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聽見陳珠的話,蔣華安點點頭道:「這會也沒什麼事,我就去瞧瞧她吧!」嗯,臨行時老娘千叮萬囑,要護好圓姐兒,再加上圓姐兒的娘又是交託了又交託,這會聽得午間沒吃什麼,自然得去瞧瞧才放心。

賀圓正在艙里發悶,忽然聽到敲門聲,以為是誰回來了,也不以為意,揚聲道:「門沒鎖,進來吧!」話一說完,艙門被推開了,卻是蔣華安進來了。呀,想要避開他的,怎麼是他來了?賀圓抬眼碰上蔣華安關切的眼神,一張小臉騰的又紅了。

「聽珠姐兒說你臉上好些了,怎麼還是這樣紅?那蘆薈露塗了沒有?」蔣華安怕風吹進來,把艙門關上,見賀圓靠在枕頭上發怔,把手裡的芝麻餅遞到她跟前道:「給你拿來了,吃吧!」

嗯,吃東西總好過跟他相對無言,賀圓接了芝麻餅,拈了一塊出來吃,一邊吃一邊道:「安哥哥,我沒事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蔣華安不答,把賀圓放在一邊的蘆薈露拿出來瞧了瞧,見沒有動過,不由責怪道:「聽嬤嬤說這是極好的。塗上時清涼一片,只一會就消了紅。怎麼沒塗上?」

「呃!」賀圓張了張嘴,低了頭說:「我怕塗上會痛。」老天啊,救救我吧,誰來告訴這個蔣少將,說我不是吹了風才臉紅的。

蔣華安見賀圓低頭咬芝麻餅,臉頰上兩朵紅雲紅的怪異,這會看看她,嘆了一口氣,小孩子就是怕痛,這也沒辦法。小時候華蓋摔了,也是怕痛不肯塗藥酒,還是自己強行給他塗的。看來對華蓋這個未來小媳婦也得動用這招了。雖是男女有別,但她還小,忌不到這些。這麼想著,便揭了蘆薈露瓶子的木塞,倒了一些在手掌上,喊了一聲圓姐兒,待賀圓抬起臉來,手掌便按在她左臉頰上,把掌心的蘆薈露都揉在她臉上。

賀圓只覺眼前一花,臉上一涼,蔣華安的手按在自己臉頰上,這會嘴裡還含著芝麻餅,手裡半塊芝麻餅的餅屑掉了一些在床上,整個人卻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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