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不過吃吃睡睡,很快就過了大半個月。這一天,賀圓一邊吃奶一邊思考問題,才吃到一半就因為用腦過度直接睡著了。
春鶯在旁見賀圓才吃幾口就睡著了,略有些擔憂,跟貴姐道:「姐兒總歸是女娃,吃起奶來就是不如哥兒。再要這麼下去,就怕個頭會比哥兒小。」
「我也擔心呢!」貴姐撫著賀圓的頭,把她柔軟而又細密的頭髮順了一遍,想了一想說:「你過去和太太說一聲,讓人請了老大夫來給小圓球瞧瞧,看看是怎麼回事兒!」
正說著,賀年手裡捏著一封信進來了,見小橄欖和小圓球都睡了,便揮手讓丫頭們下去了,坐到床邊道:「今天接到祖父的來信了,給小橄欖和小圓球起了正式的名字,小橄欖叫賀詞,小圓球叫賀圓。早前就寫信給祖父,請他命名的。這會小橄欖和小圓球出生都半個多月了,才收到京里的信。不過祖父給小圓球起名賀圓,倒跟你起的小圓球外號不謀而合呀!」
賀圓睡在小床上,迷迷糊糊聽得賀年的話,訝異極了,世上巧合的事真太奇妙了,自己現在的名字居然跟前世一樣,也叫賀圓!還沒感嘆完又熟睡了過去。
「賀詞,賀圓!」貴姐聽得這兩個名字,念了一遍,笑道:「老太爺起的名字念著倒好聽,卻不知有什麼涵蘊?」
「祖父給家裡孩子起名字,甚少講究涵蘊,多數是念起來上口易記的名字。」賀年展了信給貴姐看,又道:「你道我的名字又有什麼涵蘊?」
「對哦,我一直好奇你哥哥的名字叫子寧,你卻不叫子年,只叫賀年。你又是年三十出生的,該不會你一出生,你祖父就說:『啊,正好,多個男孩正好慶賀過年!』然後就給你取名賀年吧?」貴姐捂嘴笑道:「若不然,你的名字真說不上來有什麼涵蘊。」
「娘子真聰明!」賀年哈哈一笑道:「祖父正是這麼說的!」
「我真猜著啦?」貴姐「噗」的一笑道:「你是年三十晚上出生。這樣一來,每隔四年才過一次生日,實在是少見了。或許是這樣,老太爺才給你起這樣的名字吧?」
兩人正討論名字問題,卻聽小橄欖哭了,貴姐度著小橄欖是尿濕了,忙揚聲喊婆子進來幫著換掉小衣裳。賀年見貴姐忙亂,只得先撤退了,臨走悄悄道:「晚上我搬回來陪你睡!」
「還沒出月子,小橄欖和小圓球又一同睡在房內,你……」貴姐還沒嘀咕完,賀年早抬腳出了房門,不由止了話,心裡卻甜甜的。
「姑娘,老大夫來了!」春鶯揭了帘子進來道:「太太說姐兒還沒滿月,不能抱出去,只讓老大夫過來這邊的小偏廳,讓我抱了姐兒出去給老大夫瞧瞧!」
貴姐忙讓春鶯抱了賀圓出去,自己站在簾後,想聽聽老大夫怎麼說。卻聽老大夫瞧了一會道:「姐兒並沒什麼大礙,小娃兒有些吃的多,有些吃的少,不需擔憂的。若真箇不放心,吃奶前醮些小兒消食散塗在姐兒舌頭上,讓她和著奶水喝下去就是了。」
貴姐聽得老大夫的話,鬆了一口氣,著人跟著老大夫去拿消食散,轉頭見春鶯抱了賀圓進來,不由笑道:「小圓球被抱進抱出的,居然還睡的這麼熟。」
正說著,賀太太已是趕過來了,問得老大夫說賀圓並沒有什麼大礙,點頭道:「龍鳳胎終是弱些,若再吃的不多,卻是不好。那小兒消食散藥性溫和,待拿了來,也醮些給哥兒吃吃。」
於是,賀圓再一次醒來時,就聽得小橄欖賀詞一邊吸奶一邊哭的差點噎著,不由奇怪,小哥哥這是怎麼啦?卻聽春鶯在旁邊小聲道:「喲,才醮了一點兒在舌頭上,哥兒就哭成這樣了。待會醮在姐兒舌頭上,還不知道會哭得怎麼樣呢?」
好好的,要醮什麼在我舌頭上?賀圓正猜測,婆子見她「嗯」了一聲,忙忙過來抱了起來去把尿,一壁笑道:「姐兒還沒滿月呢,卻這未乖巧,一醒就嗯嗯聲的,只要抱的快些,倒來得及把尿。」
待把完尿,正好小橄欖吃飽了,婆子上去抱開了,把賀圓放到貴姐懷裡。貴姐且不忙撩衣裳,待秋燕端了鹽水過來,伸食指在鹽水裡泡了泡,另在溫水裡洗了洗,抖掉水珠,這才用食指往揭開的一個盒子里醮了一點消食散,嘴裡「嘖嘖」聲的示範著讓賀圓張開嘴巴,沒等賀圓會意過來,食指已是猛的伸進她嘴裡,把消食散塗在她舌面上。
「哇哇……」,待感覺到舌面上一陣苦苦涼涼的,有東西糊在上面時,賀圓嚇一跳,張開嘴哇哇大叫,發出的卻是嬰兒哭聲。嗚嗚,幹麼塗苦苦的東西在我舌頭上?
「小乖乖,快點吸點奶水把消食散衝下去。」貴姐聽得賀圓大哭,已是忙忙撩了衣裳,把奶`頭塞進她嘴裡笑道:「若不是你平日吃的少,也不勞煩老大夫開消食散給你服用。這下好了,還連累你小哥哥也要服用消食散呢!」
「這消食散還得服用幾天,待姐兒胃口好些才能停呢!」春鶯見天氣熱,賀圓一邊哭一邊吸奶,細軟的頭髮已是濕濕的貼在頭上,忙去拿了帕子來給她抹乾了。一時拿過扇子來,見貴姐也嚷熱,因她坐月子,卻不敢拿扇子對著她扇,只拿了過去給小橄欖扇了扇,一邊道:「老大夫倒是說了,或者是天氣熱,姐兒胃口不開,才吃的少些的。得空兒也可以喂姐兒一些溫水清一下腸胃。」
嗚嗚,原來是因為我吃得少,才被喂消食散的,我以後多吃些好了,話說這個消食散的味兒實在不好。賀圓吸著奶,努力把舌面上粘糊糊的消食散衝下喉嚨頭。
喂完奶,見龍鳳胎睡了,貴姐便躺回床上歇了一會。一時仰卧著,兩臂放在後腦,先是深呼吸,使腹壁下陷,然後放鬆,將氣呼出。這法子是表姐方文鳳來信說過的,說道月子里常時做做,可以早些恢複身材。正做著,秋燕端了湯水進來,笑道:「姑娘,這是你讓廚房煲的冬瓜薏仁湯。」
產下龍鳳胎後,貴姐便察覺自己身子比先前圓潤得多,一時著急,打聽得一個方子,說是用冬瓜薏仁並紅蘿蔔瘦肉煮成的湯,平素沒事當茶湯喝喝,既有益,又能瘦身,這便讓廚房煮了來試著喝喝。
春鶯候著貴姐喝完湯,擰了手巾來給她擦臉擦手,又悄悄道:「姑娘,早上我從書房那頭經過,可是見著太太房裡的紫蘿和紫芊打扮的花枝招展,進書房裡去了。聽得是太太吩咐她們進去收拾書房的。姑爺在書房內坐著看書,見得她們進去了,甩了袖子出來了,似是極不耐煩的。姑娘這會坐著月子,只怕紫蘿和紫芊沒安好心,姑娘可得想個法子才是。沒的一出了月子,卻多了兩位姨娘,那才叫嘔氣呢!」
「相公晚上會搬回房裡來住,倒不須擔憂的。卻得打聽一下紫蘿和紫芊是自己起了心思,還是太太令她們如此的。若是太太授意她們過去服侍相公的,卻甚是難辦。」貴姐沉吟道:「待相公晚上來了,看是怎麼說。」
「看樣子怕是太太的意思!」春鶯已是特意去打聽過的,這會悄道:「姑爺平素對丫頭們都是冷著臉的,紫蘿和紫芊哪敢隨意進出書房?自然是得了太太的話,這才敢如此的。先頭本是前院的賀守和賀護在書房裡服侍姑爺的,不知為何,太太一聽得是賀護進去服侍,就皺了眉,沒多久就見著紫蘿和紫芊過去了。」
因賀年對家下丫頭姐妹們冷淡的太過,又喜與賀守和賀護這些護院小廝混在一處,賀太太漸起了疑心,深怕賀年是不喜女子的,待得娶了貴姐進門,賀年倒少與賀守等人接觸了,這才松下一口氣來。只是這會貴姐坐月子,賀年又令賀守賀護去服侍,卻不叫丫頭們,心裡又疑惑起來,才會忙忙叫身邊兩個美貌丫頭紫蘿和紫芊過去服侍賀年的。貴姐結合前因後果,倒是猜測出賀太太的心思,只是不好說破。
至晚間,賀年果然令人搬了鋪蓋來了,因貴姐還沒出月子,晚上又要起床餵奶,更兼這會兒不能吹風,賀年只得另在窗下安置了一張床,苦著一張臉看向貴姐道:「既來了,還是只能看不能摸呀?」
貴姐掩嘴笑了,過一會道:「不是說紫蘿和紫芊往書房去服侍你嗎?美人在側,怎麼你跑的倒快,又忙著搬回房裡來?」
「我正苦惱呢,你還取笑我?」賀年湊近道:「這卻是我娘的意思,我也沒奈何的,只得先行搬回房裡,免得事兒攤到我頭上,到時水洗不清。」
「我卻有一個法子,不知道你要不要聽?」
聽得貴姐有法子,賀年見龍鳳胎睡的正熟,房內又無人,上去一把摟住道:「好貴姐,好娘子,有法子可是快些告訴我。待你出了月子,我以身相報!」
貴姐不由笑啐了賀年一口,推開他道:「這事兒找你師博老神仙商量一下不就得了!」
貴姐嘴裡說的老神仙,姓曾,是位老道,是賀年學玄學的師博,現下隱居於甜泉村,只在媽祖廟前給人解簽測字,日子過的樂呵呵。
賀年這會聽得貴姐的話,俊眉一挑,眼睛一亮道:「還是娘子聰慧!」
過得幾日,賀年身子略有不快,請了大夫卻看不出何病來,賀太太只得往媽祖廟裡去求籤,一時讓曾老道解簽,曾老道解完簽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