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貝拉的總統套房之夜

彈著彈著,我又走進了挪威的森林裡,在暮靄之中我和John是那麼瘋狂,四周靜悄悄的,遠近都沒有一點人聲,只有森林的鳥蟲在鳴囀,只有在夜風中,樹葉沙沙的作響夾雜在我們的喘息里,異國情人的呻吟歡叫在午夜森林中久久回蕩……

因為白玫瑰網友執意要來接我,她說:「貝拉,你8日到紐約,我一定要親自來接你,當晚的住宿也已經安排好了,我還受你的一位老朋友之託,要交給你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呢!」我想了一下就說那好吧,但我實在想不出在紐約還有什麼老朋友,我與格蘭姆一起生活在紐約的幾年中,幾乎與外界都沒有什麼聯繫,終日經營著我們如漆似膠的兩人世界,我們的社交圈子也僅僅局限於他的華爾街同行,陸露說的老朋友會是誰呢?

在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我再一次吃驚地發現白玫瑰網友,那個叫陸露的女子與我長得就像孿生姐妹一般相似。世上怎會有這麼奇特的事,我當年在大學裡的外號叫白玫瑰,偏偏她的網名也叫白玫瑰,緣分,真是緣分,我無法解釋。

「貝拉,見到你真高興。」她迎上來,握著我的手說。

「我也一樣,我們真有緣分啊!」我興奮地說。

儘管我們在網上無話不說,真到了見面的一刻,還是有些陌生拘謹的感覺。

我隨著她一起下了電梯,她的身形很苗條,長長的秀髮隨意地披在肩上,在機場停車場里,她走向了一輛BMW的黑色房車,她如紳士般地為我放好行李,打開車門,安頓我入座,隨後才坐上駕駛座,車往我熟悉的紐約市飛馳而去……

一路上,我們什麼也沒有說,我想陸露是個很內向的女子,這與她在網上的滔滔不絕簡直就像是兩個人,我好生奇怪。不過網路世界不就這樣有魅惑嗎?不用面對面地說話,可以率性而為,口無遮攔,誰也不知道誰是誰?

坐在車裡,我不時有些納悶,這位白玫瑰網友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不僅來接我,還要給我安排住宿,難道她是我「老朋友」的什麼人?

想起白玫瑰說起的老朋友,我終於打破了沉默。

「陸露,你說受我一位老朋友之託,要交給我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我想知道那位老朋友叫什麼名字啊?」

「你猜猜,猜不到,那就暫時保密,總之,我不會騙你的,一定是你最熟悉的老朋友,等會兒你就什麼都知道了。」她神秘地一笑,輕描淡寫地說。

越說越玄乎了,誰竟成了我最熟悉的老朋友了。

車在一幢極其豪華的大酒店門口停下,一看這氣派非五星級酒店不可,一班行李員女公關小姐就迎上前來,他們替我提取行李,為我打開車門,客氣地說著:「晚上好,歡迎貝拉小姐光臨」。

這時,我看見一位衣冠楚楚,風度極好的白人男子走上前來對我說:「貝拉,你好!我叫史密斯,是酒店的總裁,見到你非常高興,希望你在我們酒店度過快樂的時光。」一付笑容可掬,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

我住過無數次酒店,卻從來沒有享受過這麼好的服務,簡直當我是世界級貴賓了,總裁親自到門口迎接,連一班工作人員居然還能說出客人的名字。

正當我要隨著他們進去時,陸露從車座里走出來了,她對我說:「貝拉,這裡車不能停,那我就不上去了,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有什麼事儘管給我來電話好了,祝你度過美妙的夜晚。」說著,她遞給我一封厚厚的信說:「這,就是你一位最熟悉的老朋友讓我轉交給你的,你先不用急著看,對了,我把他的手機號碼也給你寫上」說著,她鑽進車裡,拿出紙和筆,匆匆寫上了一排數字後就交給我說:「你看完信,如果想與他聯繫,儘管可以撥這個電話號碼,也許他正等著你的聲音呢!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那我告辭了,bye-bye」

我丈二摸不著頭腦,心想:你這就走了,什麼意思呢?就是招待我住一晚上?也不陪我聊聊天,吃頓飯,難道我自己住不起酒店嗎?

我忙說:「陸露,那好吧,我明天請你吃飯,行嗎?」

「再說吧」,她向我揮揮手,就鑽入了自己的車裡,就在那一霎那,她的眼睛閃過了晶瑩的淚花。

我疑惑了一下,瞬時,我感覺到也許握在手中的這封厚重的信札,會成為破解這一切的密碼。

我被前呼後擁地帶進了大堂,又隨總裁上了一架專用的電梯,我的心裡好生恐慌,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呢?究竟會發生什麼可怕或吃驚的事呢?

電梯停住了,兩位漂亮的白人女公關微笑著說著歡迎之類的客氣話,我環視了一下四周,與普通的客房完全不同,整個長廊萬盞燈火,新鮮的植物很藝術地布置在各個角落,有流水噴泉瀑布,構成一種亞熱帶雨季叢林的味道。

我被引領到房間入口,就在總裁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我左右環視,整個長廊沒有其他的客房,「貝拉,這鑰匙,給你。還有,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事,任何時候都可以直接給我來電話。那不多打擾了,好好休息。」史密斯總裁用雙手向我遞來他的一張名片,隨後,就離去了。

我愣在那兒,不知該怎樣走進已經為我打開的這扇雕刻得如此精細藝術的巨大的雙門。

那一刻,自己的身子是那麼輕盈,完全沒有分量似的,腳步也好像是踩在半空中一樣。沒有風,但我的長髮卻被高高地吹起,我的手臂不由地在旋轉著舞蹈,我的肩背上突然長出了兩隻白色的翅膀,在無數撲閃著一對對白色翅膀的天使們的引領下,我也騰躍著飛到了那片神秘的花園裡。

那是另一座神秘花園,那是天國的神秘花園,我來到了天國的神秘花園,只有天國才這麼美,不可置信的,不是人間有的,這種難以言狀的美……

站在總統套房的大客廳里,我如同走進了天堂的迷宮,屋頂上灑滿了星光般的小星星,在中央的這架7尺長的白色三角鋼琴上鋪滿了一簇簇白玫瑰,被巨大的綠葉襯托著。從窗檯到沙發旁,從投射電視到吧台,甚至在牆角,目光所及,都是由一朵朵白玫瑰點綴的,我驚呆了,久久沒有思維,久久不能言語。

天堂是這樣嗎?一定是這樣的,我的格蘭姆呢,他在哪裡?天堂里一定有我的格蘭姆的,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中還捏著一封信,莫非這位神秘的女子陸露就是天國派來的天使,是來向我傳遞格蘭姆的鴻雁,這樣想著,我的手更使勁地抓住這封信,生怕它在我一不小心的時候悄悄溜走,我希望這就是格蘭姆的來信,那一刻我的神志真的已經迷糊錯亂了。

忽然想著想著,就覺得不對勁,陸露太神秘了,她是誰?難道她是格蘭姆在天上的妻子,怪不得與我長得這麼像呢?只有深深愛過我的男人才會擺脫不了我的影子,找了這麼一個替身。對,她突然地出現,又突然地消失,肯定裡面的故事不同尋常,莫非格蘭姆沒有死,他還活著。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這種沒來由的思維漸漸地覆蓋了我的整個心靈,淹沒了我的思潮。我還是不敢打開這封信,只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我把緊握著信的這隻手放在胸口,讓它啼聽心的跳動,我的手開始顫抖,緊接著腿也不停地抖索起來,再後來整個身體都成了在狂風暴雨中的一棵小樹,時刻都會被吹倒的一棵小樹。

陸露說的「老朋友」一定就是格蘭姆,對,格蘭姆大概沒有死,他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他怎麼會忍心拋下我死去呢?他還活著,他要在9·11一周年的忌日來臨之前,奇蹟般地重回我的身旁,也許他已失去記憶了,也許他的臉已慘遭毀容了,也許……也許他從硝煙瀰漫的世貿中逃脫後就一直不省人事了(對呀,最近不是老從報紙上看到,據統計喪身於9·11中的人數在減少嗎?)

我在幻覺中,就彷彿看見了格蘭姆走了進來,他的臉如此真切,甚至眼角的皺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聽見他在敲著門,喚著我的名字;我還聞到了他身上那股我熟悉的氣味;甚至摸到了他長滿落腮鬍子的臉龐……

是的,我知道,只要是格蘭姆還活著,我毫無顧忌地會回到他的身邊,哪怕他已失憶,殘疾,毀容,變成植物人,我都無怨無悔,至死不渝……

我還是不敢打開信,我手心冒出來的陣陣冷汗使得這封信已經潮濕了,我的目光早也潮濕了,我一動不動,直到我的淚水淌在了我的臉上,又流入到我的深頸處,我這才起身,想去洗手間,但一不小心,這封信掉在了地上。

我像掉了心肝寶貝一樣,趕忙俯身拾起,把它放在唇上輕輕一吻,這時,我聽見門鈴響了,我害怕得就想找個什麼地方躲起來,天哪!是我的格蘭姆回來了,在這天堂般的白玫瑰叢中,我的華爾街情人像耶穌基督一樣死而復活了。

我心慌如麻,畢竟我害怕,死人復活是無法想像的,我快要尖叫起來了,嗓音就堵在我的喉嚨口,我往哪兒逃?

「貝拉,我們給你送晚餐來了。」正在這時,門口傳來的是服務員小姐的聲音,嚇出一身冷汗的我這才連忙應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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