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殺無赦

漢京。

鎮國平陽大長公主李秀寧從皇帝的侍臣手裡接過授封詔書,正式成為了大唐兵部尚書。

她也成為了大唐第一位女尚書。

甚至可以說,這是第一位宮廷之外的女官。

以一介女流,成為這個龐大帝國的兵部尚書,足以轟動一時。

消息傳出,大家都是讚歎,卻沒有人認為她一個女人沒資格擔當此要職。

大唐樞密院掌的是軍令系統,兵部握的則是軍政系統。

樞密院擁有調兵權,三衙擁有統兵權,兵部則負責的軍官的考核銓選,晉陞罷免,保管軍符印信,管理後勤糧餉等。

相對過去來說,兵部權柄大不如前,但依然還是十分重要的中樞部門。

李秀寧也因此被稱為女元帥。

鎮國平陽大長公主府。

許多人前來道賀。

樞密使馮翊郡王李靖,當今軍界扛把子。

北衙元帥秦瓊,漢京軍方一把手。

中軍大都督、蜀郡王郭孝恪,統領中部戰區,平時坐鎮襄陽。

馬周,南陽郡王、司徒、翰林院長,握有批紅大權的皇帝身邊紅人。

魏徵,貴族院長。

岑文本、褚遂良,內閣群輔。

……

數十人前來拜賀,全是王公,並且都是朝廷中樞的要員。

大家其實也都很熟悉,根本不用再介紹。

今天平陽並沒有辦什麼升遷宴燒尾宴的,但還是有不少人前來。

來的這些,都有一個特點,外界稱為張黨。過去叫李黨,如今改稱張黨,因為他們都是張超關係極密切的。

多數與張超有聯姻,但稱之為張黨,最重要的不是聯姻,而是這些人政見相同,他們都支持張超的理念,因而聚集在張超的身邊。

這些人,遍及朝堂各處,軍政兩界還都是身居要職。

飯菜擺了幾大桌。

平陽根本沒自己弄,直接從醉仙樓叫來了幾桌席面。

色香味俱全。

飯菜擺好,大家上桌。

平陽也是非常豪放,四十多歲,可依然風姿不減。

她一身紫色的官袍,腰懸金魚袋,戴著頂尋常的襆頭,如同一個文官裝束。

很是英氣。

「來,大家也不要客氣,都是同殿為臣的老熟人,隨意。」

秦瓊笑道,「醉仙樓的菜還挺不錯的,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福滿樓的,麻辣鮮香,味道更勁。」

醉仙樓的口味主打的菜量精而細,口味清淡。講究的是清中鮮,淡中美,不同於福滿樓的是麻辣鮮香。

平陽笑笑。

「咱們年紀大了,還是得多吃些清淡口味的。」

秦瓊笑道,「這話跟你妹妹常說的一樣,我平時在家都吃的不得勁,太清淡了。只得經常偷偷去福滿樓下館子,要麼去文遠家過嘴癮。可惜現在文遠跑去南方了,倒是不好常去了。」

秦瓊是平陽的妹夫,兩家兒女現在還定了親,還成了親家,因此倒比較自然。

「對了,文遠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秦瓊問。

「文遠估計現在還沒到揚州呢,還早。他得送上皇去南洋,回頭還要去巡察東南地方,估計回來時都得年底了。」

魏徵最喜歡酒,只要酒好,那麼不管是麻辣的菜還是清淡的菜他都一樣。他砸摸著嘴,「文遠這個時候送上皇去南洋,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特別是走之前,還留下這麼一份草案。之前內閣會議上,陛下的臉色大家想必也是看到了,很不高興啊。」

馬周也點頭。

「這個草案事前也沒有透露什麼風聲,陛下確實有些措手不及。陛下很不滿意,回宮後跟我說他被搞了一個突然襲擊,很被動很惱火。」

李靖一把年紀了,其實也挺想辭職回家安享晚年的。但張超拜託他繼續留在朝中,起碼干滿一屆再走,希望他這位資歷高的戰神多鎮鎮場子。

「我覺得這次的這個草案挺好的,尤其是對我們貴族有大大的保障啊。以後,貴族的地位算是確定下來了,咱們建功立業,圖個青史留名,不也還想光耀門楣,壯大家族嗎。」

連李靖這樣的老帥,都說要為家族後人考慮,那其餘的誰又不是如此呢。這算不得什麼私心,只不過是本能而已。

平陽舉杯。

「來,大家先干一杯吧,咱們平時也難得聚在一起。以後我也入朝為官,還得仰仗各位的多多照顧呢。」

「兵部交給紅娘子,我們都放心。」李靖笑道。

三娘子愛紅妝也愛武裝,上戰場之時,總喜歡騎紅馬,披著大紅披風,因此也有紅娘子之稱。

眾人都笑。

一起舉杯,一杯酒下肚,飯桌上更加熱鬧了些。

馬周起身,「今天這飯局是我約大家來的,借公主的這升遷喜慶。其實呢,也是有些擔憂,文遠這次南下,走前留下的這個法案,雖然說算是基本上通過了,但也沒表面看起來這麼容易。」

「昨天,有人上了一道奏章轉呈陛下,說文遠謀反。陛下留中不發,這不是一個好苗頭。」

以張超如今的地位,有人敢告張超謀反,這無疑是一個拿著性命在博出位的人。

這樣膽大不怕死的人其實很多。

但問題是,這樣的奏摺居然能呈到皇帝的面前,而且皇帝看後,還不做處置,只是留中不發。

留中不發,其實也是一種皇帝的態度。

如果是誣告,那肯定要斥責。但皇帝不吭聲,這不就耐人尋味了嗎?

甚至這是一種危險的苗頭。

有許多投機者,早就在一直暗中觀察風向了。如果皇帝發出了這樣的風向,那這風肯定會越刮越烈。

會有許多投機者開始跳出來賭一把。

「是誰敢誣告文遠謀反?」秦瓊問。

「一個洛陽人,是洛陽議會的一個民議員。身家有個百來萬,算是有些錢,跑運輸販貨的,暴發戶。」褚遂良在一邊道,「我調查過,這個人因為喜歡壓榨剝工人,經常剋扣工人工錢,被人舉報,影響極惡劣。文遠聽聞後,特意指示大理寺調查審理,最後查明屬實,內閣於是罷去他議員資格,並從重處罰了他。」

「那就是挾私報復了?一個小小的暴發戶,居然敢誣陷當朝首相,他的奏章是怎麼呈到陛下面前的?他一個被取消了議員資格的商人,有何資格將奏章呈到禁中?這個事情,看來確實不簡單,有人在幕後推波助瀾。」

岑文本道,「這件事情我們必須得重視起來,否則會有許多人撲上來撕咬的。這個人必須殺,還得立即殺。」

一個小小的暴發戶商人算不得什麼,臭蟲一隻,誰都能輕易輾死。

但是,這個小人物背後卻代表著不同尋常的事情。

必須得讓皇帝下旨殺了此人,才能殺雞儆猴,讓那些投者機明白形勢。

這個人必須殺,還必須得由皇帝下旨殺。

張超的地位必須穩固,這是大家的共識。

若任由別人對張超發起攻擊,對誰都不是好消息。說白點,他們確實是被人稱為張黨,如果張超倒台,他們也肯定會被清算。

但事實上,以張超的實力、威望,皇帝或者某些人想要扳倒張超,那其實是痴人說夢。如果皇帝也參與其中,那最後的結果可能就是得逼迫來一次兵變。

最壞的結果,也是張超在海外自立。

誰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大家既不願意看到張超最後成了大唐的叛臣,也不願意看到皇帝被廢。現在張超不在京,他們就怕皇帝會有個想差的時候。

他們必須控制局勢。

今天這個聚會,就是要統一下大家的思想。

關鍵時候,大家得共同進退。

這不是為了什麼私利,黨同伐異,這是為了大唐,為了天下安定。

……

一大早,承乾起來,慣例是運動鍛煉後連吃早餐邊翻看報紙。

可是當他隨意的翻了幾下後,臉色漸漸不對了。

洛陽人李弘泰,成了今天各大報紙上的主角。

這個人被起底了,他如何發的家,如何黑心剝削,如何剋扣,甚至是虐待工人等。還有他手上居然還有人命官司!

就是這樣的人一個黑心商人,吸血鬼,衣冠禽獸,居然因為首相張超指示調查處罰過他,就挾私報復。上奏誣陷趙王謀反云云。

各大報刊的起底,讓李弘泰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街邊老鼠。而他告發趙王謀反的事情,也就成了眾人眼裡的挾私報復,是誣陷。

特別是各大報刊,還都對他告發張超謀反的那些所謂證據,進行了一一的駁斥,有理有據,批的體無完膚。

李弘泰的名聲臭了。

承乾放下了筷子。

李弘泰如何他本來就不在意,他只不過是想利用下這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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