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樣。
法爾休雅想說什麼?他的想法還來不及讓人明白,頭上便已出現一道俊美黑影。
面對應命喪刀下者,這名青年毫不在意他有何想法。
青年捲起狂風,一刀揮落,彷彿連風也一同斬斷,刀鋒凌厲至極。
【絕對貴族】隻身擋下這一刀,兩劍相交綻放出令黑夜化為白晝的火花。
看。D與法爾休雅兩人手中的長劍,皆未被震開,也未令任何一方屈服,但在D飄然落地時,他那彈性十足的身軀彷彿重若磐石,壓得【絕對貴族】單膝跪地。
D僅以右手握住的這一刀慢慢展現壓倒性的力量,令法爾休雅手中長劍逐漸下沉。
但在十字交纏的刀身下,【絕對貴族】露出冷笑。那是嘴角幾欲裂至耳畔的邪惡笑臉。
「沒想到我也會失神,真是有辱身分——能憑自己的力量使我單膝跪地的人……D,你是第一個……」
他的笑容變得更深。
刀身停止了下沉。
「——也是最後一個!」
被使勁彈開的並非只有長劍,D整個人與劍一起被震飛,在空中望見法爾休雅已昂然而立。【絕對貴族】的力量竟是這般強大?
但在落地的同時,黑衣青年亦隨即疾奔。
法爾休雅挺劍彈開刺向胸口的必殺一擊,但D的姿勢並未因此瓦解,他旋即展開第二波攻擊——橫向砍出一刀,儘管這刀也被擋下,【絕對貴族】卻被震得腳下一陣虛浮。
面對再度挺刺而來的一劍,法爾休雅猶如飛燕般縱身閃避。黃金長袍溫柔包覆他的身軀,如同正呵護他一樣。
他深深呼了口氣。
「不愧是敢單槍匹馬到我的國度赴會的男人。【神祖】想必很滿意吧。我還沒拿出真本事。D,你就在別處看我達成目的吧。你我日後再做了結。」
語畢,他開始向後退。
D隨即跟上前去,步履悄然無聲。
法爾休雅閉著雙眼行進。
「妖劍【葛蘭劍】。別理會對手的鮮血,送他到另一個世界去。以刀鋒開創入口吧!」
法爾休雅口中念念有辭,手中長劍倏然劈砍而下。
「不妙!快退開!」
一陣沙啞的叫聲,猶如流水般沖向前方。
D的身體亦然。
緊接著下一個瞬間,彷如被卷進隆隆呼號的風中一般,黑衣青年的身影被一道空無一物的空間所吞噬。
那是【葛蘭劍】劈開的空間。
吞噬一切的風聲怒號,聽在法爾休雅耳中卻有如助眠的歌聲,他再度高舉手中長劍。
「若是放著不予理會,這世界的空氣將會全部被吸盡。D,在我們下次見面之前,你要好好活下去。」
長劍準確地斬向同樣的空間。第一劍斬斷,第二劍封印——風倏然止息。
只留下【絕對貴族】羅倫斯·法爾休雅佇立原地,單邊嘴角流露駭人的冷笑。在這鋼鐵世界裡遊盪的風正盡情地呼嘯,為這名活死人傳遞勝利的凱歌。
約莫過了十分鐘左右,蘇走出馬休的房間。
房內有些什麼?而她又目睹了什麼?使蘇發出悲鳴。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疲憊中帶有恐懼的陰影,精神也恍惚渙散。
「蘇,我先前待的是什麼樣的地方,你現在明白了吧?」
馬休的語氣平和,但眼中閃爍神秘的光芒。那是充滿期待的烈焰,燃料則是危險的自信。
蘇搖著頭。淫邪的畫面從她腦中消失。
「你不可以擁有貴族的力量……不能被甜言蜜語所誘惑啊,哥!」
「你心裡可不是這麼說的哦,蘇。」
馬休陰森地笑著。他並未提高音量,但正因為語氣平順,才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不行,馬休。求你別再讓我看那種東西了。」
「不,明天一樣要看。這是為了理解法爾休雅大人賜給我們兩人的命運,你一定得看才行。」
他伸手托起妹妹的下巴。蘇並未抗拒。
她顫抖的櫻唇,顯得楚楚可憐。
馬休與她四唇交接。
詭譎的深吻送上。
蘇閉上雙眼,氣息慌亂。
「明天見,蘇。」
語畢,他獨自回到房內,關上房門。
剎那間,車內的監視器開始對電腦記憶體放映出一般的景象。
蘇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沒有異常是嗎?」
普羅周伯爵目不轉睛地緊盯蘇映照在空中熒幕的身影,喃喃自語。
接著他對電子合成影像問道:
「你有沒有異常?」
「沒有。」
空中傳來女人的應答聲。這當然是電腦的合成音。
「嗯……」
伯爵在巨大的床上雙手盤胸。
「您認為有可疑之處嗎?」
女子的聲音問道。
「依我看,他們兩人是和好了。蘇在馬休的房裡和他聊及過往,兩人握手言和,原諒了過去的不愉快。沒錯吧?」
「沒錯。」
電腦在回答前,應該已進行過檢查才對。
「後來蘇走出房外,馬休送她離去,並在她臉上留下一吻。這也沒錯吧?」
「是的。」
「之後怎樣呢?」
「馬休回到房裡,蘇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有沒有什麼不自然的地方?」
「沒有。一切情況都依監視器內的影像進行。」
「你有沒有可能被矇騙?」
「不可能。」
「就連無限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沒有?」
「若是這樣,各種可能都會發生。」
「換句話說,就是有這個可能啰。辛苦你了。」
慰勞完畢,伯爵鬆開盤在胸前的雙手,開始摩挲起他那粗獷的下巴。
他腦中浮現蘇的容顏。
在那短暫的瞬間,蘇臉上表情有異。
因為哥哥在臉頰上留下一吻,使得這位感受性強的妹妹滿是羞怯之色——如果這樣解釋,也不無道理,但那一吻是發生在蘇走出門外之前。那一剎那的表情,與她在門外的表情截然不同。
也許是因為時間差,或是空間有異所致。
「她哥哥的腦袋,一度裝的是以太,且曾以法爾休雅的聲音和我們說話。儘管已恢複正常,但這並不表示法爾休雅的意念已完全清除。喂——」
「您有事找我嗎?」
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還是不放心。你能對自己進行檢查嗎?」
「只要專用的動力沒斷,我都會隨時自我檢測。從不間斷。」
「那就提升檢測的等級吧。」
「如果要這麼做,就必須進行自我重組。」
「很花時間嗎?」
「不,片刻便可完成。」
「那就執行吧。」
「明白。」
語畢,女子的聲音接著說道:
「那麼,就此與您告別。」
「咦?」
伯爵眉頭微蹙。
「對了,你跟我幾年了?」
「七千年多一些。」
「還真有點捨不得呢。」
「謝謝您。」
「你有名字嗎?」
「以前您曾為我取名夏娃。」
伯爵闔眼,微微頜首。
那已是年代久遠的事,他一度忘懷。
「告辭了。」
寂靜籠罩車內。只有短短的一瞬間。
「您好,初次見面。」
女子的聲音道。沒有任何改變。
「今後將由我為您服務。若能為我命名,日後辦事會更為方便。」
「就叫夏娃吧。」
「謝謝您。很美的名字。」
「執行我剛才下達的指令。」
「明白。」
夏娃答。
「可以看出蘇的表情有異。她哥哥的一吻,對她肉體和精神所帶來的影響,與資料顯示有出入。」
「果然沒錯。」
普羅周伯爵臉上露出冷笑。
「辛苦你了。」
語畢,他接著說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