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神的腳步溫柔靜謐,載著黑夜無聲無息地降臨,在這寂靜的黑暗中,本該安然入眠的村子,卻有醉人的馥郁芳香幽幽地彌散。這異香帶來的並非是甜蜜浪漫的聯想,而是恐怖的回憶。一到香氣四溢的晚上,石板路上過往的人們就會像躲避瘟疫一般,慌慌張張地就近躲藏起來。
這妖冶的香氣早已深深地融入村子並成為久遠歷史的一部分。
在百年慶典的夜晚,在新一任女教師從「都城」到訪的晚上,村長家中誕生下一個女嬰的那個黃昏,寒冬里白色的暴風雪肆虐的聖誕節前夜——無數個本該舉村歡慶、歡樂祥和的夜晚,因街巷裡彌散的馥郁芳香而將人們的視線從幸福的氛圍中岔開,取而代之的是因為擔心被懲戒而折磨得眼球充血。
誰也說不清究竟是從何時起,夜晚開始有香氣在村子裡瀰漫。
在百年慶典的夜晚,在新一任女教師從「都城」到訪的晚上,村長家中誕生下一個女嬰的那個黃昏,寒冬里白色的暴風雪肆虐的聖誕節前夜——無數個本該舉村歡慶、歡樂祥和的夜晚,因街巷裡彌散的馥郁芳香而將人們的視線從幸福的氛圍中岔開,取而代之的是因為擔心被懲戒而折磨得眼球充血。
誰也說不清究竟是從何時起,夜晚開始有香氣在村子裡瀰漫。
人們能做的是一心一意虔誠地祈禱香氣能夠早些消散,在惶恐不安的煎熬中祈望這天邊那一抹魚肚白出現。然而,升起的太陽遲早還是要落下的,夜的羽翼也會如同不詳之鳥一般貪婪地吞噬掉整個世界。每每夜幕降臨,所有人的苦惱會宛如歲月銘刻在人們身上深深地皺紋一般揮之不去。
此刻家家戶戶斗門戶緊閉,唯有街燈孤獨地散發著暗淡的光芒。湖南的街巷上只剩下孤魂般飄忽遊盪的芳香,花的香氣。在這連風中也帶著溫潤的季節里,和著這樣的夜晚,真叫人想對酒當歌,吟詩作對。
釘滿柳丁的城門關閉時,發出如同雲層中雷鳴轟隆一般的聲響。城門關閉的一瞬,黑漆的馬車已穿過了通往中間庭院的穹型門。
車輪在嘎吱嘎吱的摩擦聲中停了下來,車門隨即被打開。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被恐懼所脅迫的女孩,豐盈的曲線,彷彿隨時可能破裂一般時時刻刻地傳導著心臟的跳動,然而那珠圓玉潤的臉頰上,呈現出的卻是死人一般的暗淡顏色。
絢爛的色彩夾帶著甘甜的芳香,從門的對面席捲而來,面對如此強烈的感官刺激,女孩的身體仍然紋絲未動。
我多大了?女孩思索著。十七歲零一個月。就要這樣結束了嗎?繼續生存下去難道就不可能了嗎?三天前我跟夥伴門討論過去鎮上的專科學校,可現在就
有誰遇到過這樣的事嗎?
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我?
「下車!」
門對面,一個鋼鐵般富有磁性的聲音命令到。
大概是接女孩而來的一個傢伙吧。
彷彿受聲音帶來的不容抗拒的壓迫感和妖氣的驅使一樣,少女不由自主地專項門的一邊。
下了台階。滿園的薔薇散發出撲鼻的馥郁芳香,還有那令人目眩的色彩,一種彷彿要被吸入地獄似的感覺讓少女陷入了不安。
「一直走!」
連聲音都好像指向前方。
少女踉踉蹌蹌地挪著步子,此時此刻,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她無意識地走著。粉嫩的臉頰以及露出的細滑手腕上,都如同針扎一般的疼痛,女孩卻絲毫感覺不到。
停下來的時候,少女的呼吸已經絮亂到幾乎要窒息的地步。因為距離遙遠,再加上幾近消失的模糊意識,使得她吃力地辨認著不遠的前方站立的人影。
一個穿著禮服的女人身姿,如同美妙絕倫的幻影般靠近,使少女無端地感到一陣寒徹骨髓地戰慄。連女孩自己也無法相信,她同時也莫名其妙地帶著隱約的憧憬。
女孩似乎明白將要發生什麼。
那身禮服是白色的,而當女人的臉依稀可辨的時候,女孩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如果接下來要吸自己鮮血的女鬼是世界上最面目可憎的醜陋貴族的話,該怎麼辦呢?看看村落祭祀活動上的假面具就一清二楚了。他們是肉體和心靈都極度扭曲的怪物。
女孩感到雙肩被緊緊地抓住。
寒冰一般的徹骨寒氣一直滲透到骨髓,同時還有那甘甜馥郁的芳香。
在意識到那是女人的氣息之前,少女完全失去了意識。
即使是在女人煞白的尖牙將女孩細的可憐的頸動脈咬破的那一瞬間,女孩也一動未動,絲毫沒有反應。
精疲力盡的少女上半身無力地後仰著,無聲無息,宛如羽毛一般輕輕倒在石板路上。女人一個縱身,便悄無聲息地向前進了數步。就在這時,她忽然警覺到完全與這個場合不相稱的腳步聲正從背後傳來。
"你這個魔鬼!」
從女人回頭,到一個胸肌健碩的男人的身體映入了眼帘,只花了兩秒鐘的功夫。
面對近乎自身兩杯體重的男人以衝刺般的加速度接近,女人沒來得及後退半步。男人迅速地抄起黑色的鋼刀,對準女人的胸口毫不留情地穿刺過去。
一秒鐘的定格。
男人拔出刀刃的瞬間,女人才退後了一步。
「成功了!」
雖然只是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卻發出如臨終遺言般的嘟噥。
「成功了我成功了啊!娜姬。」(在日語里是風平浪靜的意思)
男孩奔回少女的身邊,抱起她的身體一看,女孩已經跟她的名字一樣,沒有了任何反應。
強忍著失去摯愛的絕望,懷著僅存的希翼,男孩不停地搖晃著女孩毫無生氣的美麗身體。
「起來啊,娜姬。吸掉你血的那個傢伙已經被我殺掉了。既然她死了,你應該可以活過來的,應該還能夠變回原來的樣子吧?」
「很遺憾,並不是那樣。」
這個聲音讓男孩感到脊背像被潑了冷水一般。
白色的身影靜靜地站立在皎潔的月光下。
「而且,想要徹底讓我喪命,就必須貫穿我的心臟。可惜的是,你稍微差了一點點。」
男孩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他站起身,依舊將少女的身體緊緊抱在胸前。即使死亡也無法使他們分開。
——這樣的信念洋溢在男孩全身。
「不打算逃走嗎?你不逃走的話就會變得和那個女孩一樣。不過你如果真的喜歡她,那樣也許是件好事,至少你們還可以在一起。再或者,比起我,你更想被那女孩吸掉所有的血液?」
男孩還來不及領會女人講話的真正意思,一雙白皙柔滑的手已經抱住了他的脖子。一陣不祥的感覺輕輕撫上了脊背。
「娜姬——?!」
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比這更痛徹心扉的驚叫了。
男孩的眼中,少女又睜開了清澈幽深的眼睛。
男孩知道那溫柔如水的眼神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那是十七歲的夢在熠熠閃光,他明白那不僅映照著自己,也輝映出其他的年輕人美麗的夢想。
此時此刻,那有黑深邃的瞳孔映照的依然是他。依舊深邃黝黑,但是那原本純凈清澈的黑色瞳孔中卻充斥著骯髒與污濁,看不到十七歲的純真爛漫,取而代之的是貪婪、饑渴和慾望的漩渦。
「我肚子餓了。」
少女的聲音在男孩聽來卻如同噩夢一般。
「你是來幫我送吃的吧真讓人高興啊。來,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要送你一個吻」
「停下來——娜姬,快給我住手!」
男孩推掉女孩纏上來的手臂,將她冰冷的軀殼推倒在路上。女孩的身體輕飄飄地落地,一點聲音都沒有。
「多麼冷淡的戀人啊。」
彷彿被女人的聲音驚醒了一般,男孩沖了出去。
由於心愛戀人的背叛,男孩陷入了極度恐慌,儘管如此,頭腦中掌控思想的部分卻異常清醒起來。
他看到在嬌艷奪目的彩色薔薇叢中,有一處地方閃耀著異樣的光芒。
男孩從發現到最終抵達那裡,卻只花了一分多鐘。
正當男孩把最後一根帶子纏在腿上的時候,從四面八方傳來不斷靠近的腳步聲。
那是和以前那個白衣貴族女人所發出的截然不同的笨重聲響。男孩感到靴子下的地面似乎都在震顫。他將力量聚集在丹田,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一直在不停地顫抖。
右側的濃墨重彩的薔薇被撥開的瞬間,男孩一個蹬地竄了起來。
眼看由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