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搭上賊車

不久之後,阿問果然毫髮無傷地回來了。他一回來就坐下沒有說話,有點尷尬,我思索要問什麼?

「你的天使?」我小心翼翼地問。

「嗯……」他應了一聲後看著球場沒說話。

「蠻漂亮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得走了。抱歉,剛才謝謝你。」阿問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看到黃子捷便伸出手來,黃子捷笑笑沒說什麼,跟阿問握了手。「那,拜拜牎」我只能這麼說。他微笑著轉身走了。

看著阿問落寞走遠的身影,我整個心都揪在一塊了。阿問一定很難過吧,而我卻不知道怎麼才能安慰他。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進步。阿問還是喜歡他的天使。

「怎麼啦?帥哥走你就嘆氣。好歹我也算帥哥吧牎」黃子捷逗我笑,我卻覺得很無力,沒搭腔。

「喂,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啊?」我的心情忽然變得很Down,起身走出籃球場……

黃子捷不知道何時跟上,用手摸摸我的頭,一種極溫柔的感覺,像是在說那不是我的錯。抬頭看黃子捷嘴角揚起的微笑,忽然讓我覺得很想哭。

「咦?你不是來找怡君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問他,「是啊!她打電話給我。不過約晚上8點,還早。」

「那你這麼早來做啥?不是說不給驚喜的嗎?呵。」我用手肘推推他笑著說,他笑了笑,然後搖搖頭。「沒啊,我找你啊……去吃飯吧——」他語出驚人,我一頭霧水。

「跟我吃飯?為什麼?該不會窮到要我請?」我笑著說。「我請,可以了吧?小姐,賞個光吧!呵呵——」

「好啊,反正人都要吃飯。跟誰吃無所謂。不過你沒事找我吃飯喔?有點怪!」我吐吐舌頭。

「呵,犒賞你把我的外套洗得很乾凈啊。走吧牎我的車停那邊!」他拉著我從左邊走去。「那我要回去拿安全帽吧——」我指指宿舍那邊。

「大小姐!小弟我今天開車,你要坐車戴安全帽的話,我不反對。只是我會覺得很丟臉啦。」他邊笑邊拉著我走到停車的地方,我瞪大眼睛。

「你開車啊?」我望著他說,他笑著點頭沒說話。喔,那他肯定是那種家裡很有錢被寵壞的小孩。「紈絝子弟……」我冷不防地說出心底的話,他望著我說:「呵,你叫我啊。」我用力地點點頭,他笑得很開心,也不反駁。

黃子捷開的車看起來很高級。一輛深靛色的奧迪,就是四個圈的那一種。這車和他很搭配,讓人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他吸引人的地方。這時,我才開始注意他今天的穿著。由於頭髮有些長,他把頭髮紮成馬尾。我不喜歡男孩子頭髮太短或太長,他的頭髮就是太長,看起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不過他的五官突出,反而很適合他的臉型。深藍色的短領毛衣加上藍色直筒牛仔褲和一雙半筒靴子,有一種特別的氣質。

他幫我開了車門,讓我坐進去,呦,還真體貼。不過他一坐進來,我就盯著他瞧,他開口說:「幹嘛?愛上我啦?」

「神經牎我在想你怎麼不去剪頭髮。」我順手拉了拉他的馬尾,「短一點比較好看。」

「是嗎?這樣不是很帥嗎?帥哥留啥頭髮都帥嘛牎」他拉拉前面掉下來的劉海,轉過來對我笑著說。我白他一眼,超自戀的啦牎「要吃什麼?」我懶得再跟他討論頭髮的問題。

「嗯,吃日本料理。」他邊開車邊說。我高興地大叫:「喂喂喂,我很喜歡吃日本料理耶!」

「什麼喂?我叫黃子捷啊,你不是知道的嗎?呵呵———走吧,我知道台北有一家日本料理很好吃。」咦?去台北吃。很遠耶牎我忽然警覺到不該跟他去這麼遠吃飯。

「台北?太遠了吧……你不是跟怡君約晚上8點?這樣來回根本來不及。」我望著他有點焦急地說。

沒想到他笑著跟我說:「嘿嘿嘿———來不及了。你上賊船了。」然後繼續開他的車。

不知道黃子捷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一股不安湧上我心頭。

我對朋友的朋友,包括男朋友都不習慣有什麼牽扯,黃子捷是怡君的男朋友,雖說只是其中之一,但是我以女人的直覺可以了解怡君在眾多男友之中,最愛黃子捷。

飯後,黃子捷沒有馬上回桃園,反而將車開到陽明山去了。我看看手錶,已經過了8點。「你跟怡君的約會遲到了……」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音樂響了。「怡君,我現在走不開,改天再補償你,你乖牎好不好——嗯,拜拜。」這油腔滑調的傢伙,怡君竟然沒有死纏爛打地問下去,她對黃子捷倒是很縱容。

等等,有沒有搞錯?黃子捷為了我推掉跟怡君的約會?牎這是什麼意思?……我回頭看著他。

「到了。嗯?怎麼了?你沒必要這麼生氣地瞪我吧。呵呵——帶你上來散散心罷了。你那幾斤肉賣不了多少錢啦牎」他微笑著看我,拿他沒轍。

黃子捷與怡君的分手

到了陽明山後我下了車,一陣涼風吹來真的有點冷。我走到看台那邊的木椅坐下看台北市的夜景,很奇妙的感覺,心情變得舒暢多了。

正當我下意識地搓著手臂時,一件藍色外套披了上來。「想冷死啊牎感冒才好的人別逞強。」黃子捷說著便伸了個懶腰,還在我旁邊坐下來。我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台北市的夜景。

今天真是蠻沒用的,一個對愛不坦率的人始終是沒辦法冒險的。對於阿問,我幾乎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夜晚,我看見莫名其妙的阿問,等著莫名其妙的天使。是那雙眼睛的憂鬱吸引了我?還是那份痴情等待天使的心感動了我?我從來沒認真問過自己在乎的是什麼,連放手去揮霍的勇氣都沒有,有時候我羨慕怡君對愛的掌控力。

「你沒有必要勉強自己,順其自然不是很好?」黃子捷笑著看我,順手摸摸我的頭。就好像他完全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我有點驚訝,望著他的笑容。

黃子捷起身走向前方,抬頭看著天空好一會都沒有說話。我望著他顯得孤單的身影,也許在他的笑臉之下有著不可言說的秘密。

「我會去剪頭髮。」他解下馬尾,讓長及肩頭的頭髮隨風飄,然後轉身說:「只要你喜歡,我就會去做。」這個黃子捷在說什麼傻話?我都快昏倒了。

在那之後的大約兩個禮拜我都沒有見到黃子捷,當然,我也就把他的話當作是玩笑一場。而阿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強迫自己把阿問當作是一場夢,然後努力忘記。

一如往常的我正坐在電腦前面做我要命的畢業製作,這個月底就得超前進度,真的有些吃緊,只能拚命了。「鈴……」我拿過電話。

「喂?小華喔,我吳宇凡,梅芬說等會要到你這裡來。」喔,是班上一個男同學。他也住鄉公所附近,梅芬跟他同一組做畢業製作。「喔,我知道了。」

「對了。大哥說今天要去吃小籠包。」吳宇凡說話總是很慢。

「喔,了解。凌晨1點在你家門口集合,對吧?OK,拜拜牎」

掛上電話之後,我才閉上酸痛的眼睛休息,門鈴就響了。梅芬來了嗎?我拉拉衣服撥撥頭髮去開門,誰知道站在門口的是雙眼紅腫含著淚水的怡君。她一開門就拉住我哭,一頭霧水的我只好先叫她進來坐。

我倒了杯溫開水給她說:「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半天,怡君才起身抽咽地說:「我男朋友說要跟我分手。」嗯?我總不能問是哪一個男朋友吧?「嗚,子捷他不要我了。」她說完又繼續哭。

黃子捷?「你們不是挺好的……」我講得有點心虛,只希望不是因為我的關係。可是那晚在陽明山上的畫面不斷地浮現,我一想到他解下馬尾回頭的那一臉笑容,心就撲通撲通跳得超快的。

「我也不知道。他剛才來找我,什麼理由都沒說就要分手。」她繼續抽泣。

門鈴又響了,梅芬來了嗎?我猶豫著開了門,啊,黃子捷……

他就站在門口看著我,一言不發……啊,他把頭髮剪掉了,乾乾淨淨的臉龐,跟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樣,眼睛水汪汪的,很會發電。我回頭看怡君。

怡君像瘋了似地抓住黃子捷哭了起來,說她不要分手。我強裝鎮定地坐在床上看書。黃子捷看著我沒說話,而怡君背對著我抱著他哭,天———這是什麼狀況?別讓我再重蹈覆轍,別讓我再想起過去的種種難堪……

「怎麼回事?小華?」梅芬一臉狐疑地上了樓來。啊,我最愛你了啦牎我拿了外套拉著梅芬往外面衝出去。「你們好好談。我跟梅芬出去了。門不關,你們繼續……」說畢趕緊下樓去,我不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別整我了,上帝牎

好不容易我跟梅芬撐到凌晨1點,才看見大哥的摩托車從籃球場旁邊騎過來。吳宇凡從他家開了門出來,我跟梅芬各坐上一輛摩托車準備去吃夜宵。

當我跨上大哥的車要走時,看到一輛黑色豪邁經過我們的身邊,在鄉公所那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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