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咱們影盟的實力,可還入得陳總局長你的法眼?」
龍頂天打量著陳光的臉色,見他被鎮住,饒有興緻的問道。
「還行,既然都在就好。」
陳光卻用很是平靜的語氣淡淡地回道,心裡卻掐算起時間來。
琉璃大人,已經是早上了啊。
麻溜的,我現在很慌。
眾人到地方時,太陽依然沒有爬到一半。
可憐的光老爺也相當凄慘的被當成風吹臘肉一樣扔在山崖邊,然後他就看見那七十多人居然紛紛一閃身,眨眼間鑽進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處於什麼樣的心態挖好的地洞里。
再緊接著,從這山崖邊悄悄然冒出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陳光表示自己被震驚了。
見過無恥的,真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你們好歹一個個也都是有頭有臉的江湖高手,居然躲在地洞里放冷槍!
這不合適吧?
藥店碧蓮!
果然不愧歐陽天行這個曾經的局長乾的事,就是不走尋常路。
算了,他們沒摸更大型的傢伙出來,或許都得謝天謝地了。
如果只是這些槍,應該要不了文雯的命。
「陳光,你說,等會兒文宗主來了之後,我一邊將手按在你脖子上,一邊要求她自廢武功,並且我指天發誓,只要她服從我的要求,我不但交出她父親的解藥,並且立刻放你離開。你猜她會作何選擇?」
陳光心頭正痛罵著,歐陽天行的聲音卻又出現在他身邊。
與上次見他時不同,這次他又把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想必是不想讓人看見他那張怪物一樣的臉。
「她當然不可能答應,你可別把人當成傻子,你這種卑鄙小人要不出爾反爾,簡直枉費我帶她看了這麼多年的狗血劇。」
「你說我是卑鄙小人?你又好得到哪裡去?如果沒有我,或者如果我就此銷聲匿跡,等你坐穩了你那什麼破光定總局的位置,不消十年,你也會和我一樣。」
「當然不可能,我的人生追求比你可要有意義得多。」
陳光沒說後半截,你這個整個人都活在我的幻想里的可憐蟲。
「是嗎?」歐陽天行無所謂的笑笑,隔著斗篷能看得見他聳了聳肩,「算了,我也不刺激你了,這沒什麼意思。你大可以放心,我會給文雯與我公平一戰的機會。」
「差點我就信了呢。」
「不不,我是說認真的。起碼在昨天之前,我還心有忌憚,但你難道沒有發現,今天和昨天比起來,這天與地又有點不一樣了嗎?」
歐陽天行回過身,深邃的目光似乎要從斗篷里刺出來洞察陳光的內心。
被他這樣一提醒,陳光眉頭一擰,轉目向天空望去,同時又暗中調動自己大地醬爆者的異能。
半晌,陳光心中也是越來越驚詫。
歐陽天行沒有說錯。
在這天與地之間,原本就無處不在的聖杯之力變得更加濃郁了!
早在第一次懲罰之界出現時,陳光就曾感知到整個世界乃至於整個宇宙都被聖杯之力所籠罩,讓現實世界都變成了他的任務杯中界。
不過後來當他完成任務之後,聖杯之力又重新退散。
他曾聽琉璃說過,在現實世界與任務懲罰之界的任務杯中界,也就是後來的真實之界徹底融合之後,其實兩個世界已經產生不可分割的聯繫。
聖杯之力再不能被徹底剝離,只是稀薄到自己這個聖杯之主也無法察覺而已。
後來,懲罰之界第二次出現,現實世界再度與真實之界徹底融合。
整個地球,乃至於整個宇宙,當時都被徹徹底底的融合與改變。
不在烏托鎮範圍的魯菲的父親被輕易篡改了記憶,烏托鎮被製造出一個鏡像來,烏托鎮里的人更是被扯進了懲罰之界任務杯中界里。
第二次懲罰任務完成之後,雖然現實世界依舊復原了,但從那時候開始,陳光心中一直都有股隱隱約約的不妙的感覺。
今天他終於明白了。
接連兩次的懲罰之界,讓真實之界與現實世界接連兩次融合,程度也一次比一次深,兩者之間的聯繫變得越來越緊密。
尤其是在第二次之後,雖然聖杯之力還是潮水般退去,可就像大壩被螞蟻挖出了蟻穴,依然不斷的有聖杯之力從真實之界里泄露過來。
到如今,聖杯之力的濃度終於跨過了某個臨界點,從無法感知到可以被察覺。
這或許只是十的負十次方與十的負九次方這樣看似都可以忽略的數字大小的區別,但卻有本質的不同,這代表著聖杯之力已經超越了最低檢出限,就像人類檢測某些東西時,儀器監測不到,便可將其視為不存在,當儀器能監測到時,就是量變引發質變,就是從無到有!
其實這變化每天都在發生,只是以前並未察覺。
歐陽天行當然不可能察覺得到聖杯之力。
但是,與當初在烏托鎮附近時一樣,更加濃郁的聖杯之力,讓烏托鎮周圍境界層次更低的元素力量也更為濃厚。
歐陽天行感知到的變化,定然是元素力量!
雖然如今這濃郁程度還是根本無法與當初相比,但卻足以讓同樣擁有異能,自詡碎世聖族傳承者,自封碎世聖主的歐陽天行的異能獲得極大程度的恢複。
「萊特陳,現在你總該相信我會與文雯正面一戰了吧?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斗羅世界與我們這個世界之間似乎已經貫通了,元素的力量正在不斷湧來,恐怕再要不了多久,兩個世界裡的元素力量就會變得一樣濃郁,到那個時候,聖族留在我體內的烙印,會讓我迅速恢複到至少接近頂級戰士的實力!」
「至於現在,正是我用事實告訴所有人,我歐陽天行絕非只會陰謀詭計的智者,我更有曠古爍今的實力!今日我擊敗文雯的畫面,將會被錄下來,然後我會讓每一個江湖中人都好好看看,我也會給燕京的那群老廢物寄過去一份,讓他們洗乾淨脖子等著,讓他們知道我歐陽天行回來了!當然了,小心駛得萬年船,有你在,我穩超勝券嘛,陳光你可就是我的勝券啊!」
歐陽天行的聲氣里透著難以掩飾的自信。
陳光壓根就不想搭理這個完全陷入狂熱中的傢伙。
算了,既然他這麼打算,自己倒也省了心,剛才正苦惱著到時候要怎樣裝屍體,擺出副已經升天了的樣子,讓文雯別因為自己處處掣肘呢。
時間終於走到上午八點,太陽已然升起小半,清晨的陽光灑在大地上,將遠處正快步走來的人群拉出長長的影子。
歐陽天行背負著雙手,站在這並不高大的山巔之上,居高臨下的低頭看著來人,恍如等待群臣朝拜的王者。
那些在他授意之下躲藏在地洞中的其他邪派武人,或是捏緊了手裡的槍支,又或者是把這些讓他們分外不屑的熱兵器棄之如敝帚般扔在地上,手頭轉而捏著自家趁手的暗器。
「影先生怎麼和說好的不太一樣?文家魔女現在勢大,他也該躲進來,我們得按之前說好的那樣先給這些人來個下馬威吧?」
鳩魔尊把大狙踩在腳下,他不喜歡這東西,如果不是影先生的要求,他倒更喜歡站在外面隨便挑個對手大戰三百回合。
邪君月倒是饒有興緻的擺弄著手裡的傢伙,「這現代人的東西是有些門道,如果近距離給這子彈打在身上,就我們倆也夠喝一壺的。你不用替影先生擔心,他總有他自己的辦法。」
鳩魔尊吞了吞口水,「說真的,這會兒的影先生,看起來和過去的他真是不一樣,我是不是產生錯覺了,真他娘的霸氣!雖然咱們倆也算是高手了,但讓我像他這樣直面文家那個魔女,我還真不敢。」
邪君月點點頭,一邊試探著將瞄準鏡對準文雯,一邊鼻子里哼出聲,「我也不敢,都不知道這小女娃到底是從什麼石頭裡蹦出來的孫行者,妖孽,天生的妖孽。」
此時就連這兩大門主都抱著同樣的心思,遑論其他人了。
文雯先是轉眼瞪了一下從山壁里悄悄瞄準自己的邪君月,讓這個邪派掌門心頭莫名發寒,旋即又繼續轉頭看著山巔上的歐陽天行。
這位,想必就是藏在邪派背後指點江山的高人了吧。
倒是有些意外,本以為他會繼續藏頭露尾,再不然就是乾脆利落的將陳光綁在某處,見面就逼迫自己就範。
萬萬沒想到,他竟敢像個真正的江湖豪客一樣傲立山巔。
「文家宗主!可敢與我一戰!」
歐陽天行朗聲厲喝。
他像賊一樣小心翼翼的活了大半輩子,小心經營著自己的一切,像偷油賊一樣一點點的蠶食這個江湖,然後又被人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然後又喪家之犬般四處逃竄,更再眼睜睜看著原本視為瓮中之鱉的文家突然橫空出世一個絕世天才。
誰也無法明白歐陽天行那極端苦悶的心路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