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無所謂輸贏,只在乎過程

「我認為與其說是中西方的文化差異,倒不如說是某些特定因素所導致的差別。」旁邊的一名鎂國男子接過話來,侃侃而談:「我研究過華夏的茶道,你們不喜歡放奶,你們管這种放了奶的茶叫奶茶,還有種奶茶叫珍珠奶茶,你們把它當飲料喝……但是珍珠奶茶也是茶啊,為什麼很少見到有人拿奶茶來宴客?因為你們心裡覺得,這東西上不得檯面,又覺得它不完全是屬於華夏的東西……」

陸子安微微皺起眉頭,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抱歉,你的這種說法有誤。」

「嗯?」這人略微怔住,不解地看著他:「哪裡錯了?」

「奶茶分很多種,珍珠奶茶只是其中的一種,它在西方因為受到許多人的歡迎而被親昵地稱為『東方的可口可樂』。」陸子安直視著他,聲音略微提高了些:「珍珠奶茶誕生於一九八三年,劉寒且先生在台灣推出了粉圓,將粉圓加入奶茶,便成了著名的珍珠奶茶——所以珍珠奶茶是完完全全屬於華夏的,它就是華夏的產物。」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阿默斯特警告地瞪了那人一眼,利索地給陸子安道了歉:「抱歉陸先生,這人我不認識。」

那人瞪大了眼睛:「What?」

一起喝過酒泡過妞衝過浪拿過獎的朋友,轉臉就不認識了?

這麼殘忍的嗎?簡直懷疑人生。

然而阿默斯特看都不看他,手一揮,立刻有人分開人群將他帶走,一句申辯的機會都沒有。

這算是被趕出去了,能被邀請到這樣的晚會上來,那人在鎂國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阿默斯特說趕就趕,絲毫不顧及情面。

偏偏別人還拿他無可奈何。

因為像他這種性格偏執的人,敢擋他研究藝術的,通通都是敵人!

曾經出過幾次顛覆人三觀的事件,但最後阿默斯特依然故我,從此人們也都知道不能輕易惹他了。

有才華的人,永遠都是有些小特權的,而如阿默斯特這種有極高才華的,背後自然多的是人支持他保護他。

因此,那人雖然氣得臉紅脖子粗,最終卻還是沉默著以手掩面,主動走了出去。

對他這樣的處理手法,陸子安甚為欣賞。

見他同意露一手,阿默斯特直接脫掉了襯衫:「喔,我簡直熱血沸騰!」

此時此刻,他全然忘了自己折騰的這些所謂情調。

什麼紳士什麼古典,都去他的吧!

他只知道,他期待了好幾個月的東西馬上就要出現在他眼前了!

他興沖沖地走上前,一把揪住晚會中間的一張圓桌上的桌布。

用力一掀!

丁丁當當灑了一地,他根本不作理會,用力地在桌上一拍。

桌子從中間迅速打開,緩緩升上來許多東西。

金、銀、玉石、木料,各種各樣的材料,滿滿鋪了一桌。

阿默斯特興奮地走回來拉著陸子安過去:「瞧,這都是我的收藏品!」

他與陸子安的風格不一樣,他個性又自我,骨血里全都是洒脫。

他每做出一件作品,就會拿去拍賣,賺了錢就到處搜刮。

貴的?買。

便宜的?買。

不在乎價格,只在乎貨品。

被坑了還是被宰了他從不在乎,只要得手了就行。

因為阿默斯特本身就是這種性格,所以他的作品也如他一般熱情如火,個性明顯。

「喔,對了對了。」阿默斯特打了個響指,朝人群中拋了個媚眼:「親愛的,快過來。」

人群里走出一個妖艷的時髦女郎,落落大方地走過來站到他身邊。

阿默斯特一把攬住她,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上親了一口:「陸先生,你的未婚妻非常漂亮,聽說你們……心有靈犀,不如我們今天的挑戰就以她們為題如何?」

「具體一點?」如果是不尊重她們的方法,陸子安當然會直接拒絕。

「就和如今流行的你畫我猜差不多。」阿默斯特說到自己熱愛的行業,簡直整個人都在發光:「我們各自做一件作品,讓她們來猜它的意思和代表的意義?」

不是說心有靈犀嗎?那就用事實來說話。

究竟這位美麗的東方女子,究竟是真有才華,才是只是一副繡花枕頭,一試便能見分曉。

「子安哥,答應他!」沈曼歌輕輕推了下陸子安,眉眼裡滿滿的都是自信:「相信我。」

陸子安看了她一眼,其實他心裡也有些躍躍欲試,此時見她臉上寫滿了堅定,便愉快地點點頭:「行。」

無所謂輸贏,只在乎過程。

兩人都不是什麼拖泥帶水的性格,既然說好了便各自開始做準備。

沒有具體的內容,隨心創作。

這般沒有局限性的比試,其實反而更考究匠師的能力。

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出最合適的材料,而且要找幾種將其巧妙融合。

這真的是有一點難度的。

而阿默斯特搓了搓手,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光著膀子轉了一圈,直接伸手拿起了一塊大石頭。

「嘿!」他伸手抓住它,用力地搬了下來。

三十厘米高的一塊圓形的大石頭,丑得令人無法直視,但他卻偏偏像看見寶了一樣。

然後他再挑了兩塊木料,拿著就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去了。

桌上的美食美酒早被撤下,光禿禿的桌板放著這幾塊材料,要多凄涼有多凄涼。

「這位安德烈先生……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在場的大師們都是哭笑不得。

雖說也有性情古怪的匠師,但肆意成這般模樣全不在乎自己人設崩塌的,真是第一次見。

「或許,這才是他創作的源泉吧。」黃大師若有所思。

所以阿默斯特的每件作品,個人風格都極重,外人根本模仿不來。

那種隱藏在作品裡的氣勢與張揚,恐怕根本不是他賦予作品的,而是……那些作品全都是他的化身。

每件作品都代表著他在當時情境下的思想與心境,所以每件作品都獨一無二。

在一片疑惑的目光里,阿默斯特拿過來一個大鎚子。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對著石頭就是一鐵鎚!

「哐當!」巨大的響聲,彷彿石頭炸開了一般。

有人猝不及防,嚇的杯子都掉了。

但是不知道這石頭是什麼材質,這樣巨大的攻擊,它竟然沒碎。

只在裝著它的木盒裡搖了搖,又因為卡得很緊而停止了晃動。

阿默斯特把上面砸出來的一個淺坑刨掉一點,似乎不大滿意,又錘了幾鎚子。

「……這也太簡單粗暴了。」

「恕我直言,這簡直是野蠻,這叫什麼創作,給個農民都會砸。」

不過這樣的話,在場諸人都是不會說出來的,頂多眼裡偶爾流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說話間,阿默斯特已經砸出來一個巨大的坑洞,石頭表面看似完好無損,但內里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碎裂的紋路。

這些紋路沿著某種特定的方向延伸,看久了彷彿有了一種奇妙的圖案。

阿默斯特看了看,把上邊的碎屑都清理掉,心裡還是比較滿意的。

然後,他取來一桶黑色的油漆,慢慢地用勺子舀著,竟然朝著那石頭上澆了下去。

這是什麼鬼操作?

人們完全看不懂了,就連不少鎂國的大師也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張望。

傳說中的天才創作者,被稱有創世之能的大師,究竟這一次會創作出怎樣的奇蹟?

一桶油漆,只澆了不到三勺,就溢出來了。

阿默斯特也不著急,完整地用油漆將整塊石頭都淋了一遍,才滿意地停了手。

然後等了幾分鐘,讓人抬了一桶子水過來,把這石頭沉了進去。

「這不是瞎忙活了嗎?油漆出來了不就白澆了。」很多人都在心裡嘀咕著。

而阿默斯特此時卻在鑿著木料,中間掏空,頂端被他削製成奇奇怪怪的形狀。

看似張牙舞爪,毫無順序,但隱約又有一種自成規則的感覺。

這算是徹底勾起了人們的好奇心: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當阿默斯特把兩塊木料都削制過後,眾人看著地上的一堆碎屑表示無語。

難怪他們無法複製阿默斯特的作品,因為他們根本看不明白他腦袋裡的坑有多深。

把最有用的木料全都扔掉,只留最外邊那層根本沒啥用的表皮……

這種騷操作,他們真的學不來。

而阿默斯特卻彷彿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甚至連護具都不帶,直接伸手從水裡撈出了那塊石頭。

他手臂上的肌肉全部繃緊,上半身的胸肌與腹肌清晰分明。

哪怕此時他手上全都是黑色的油漆,依然讓人們移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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