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神乎其技

陸子安走向銅車馬,銅車馬原本懾人的氣勢為之一頓。

彷彿真正的主人靠近以後,它主動收斂了自身的凌厲一般。

陸子安手指輕輕搭在馬車邊沿,微一用力,身形翻轉,轉眼便立於車馬之上。

身長玉立,真正的玉樹臨風。

他的氣質無比適合這般打扮,在銅車馬的襯托下,又多了一分肅殺的氣勢。

他緩緩拔出御者所佩長劍,長劍在手,陸子安渾身氣質為之一變。

你有沒有見過,一駕車馬完美地運轉的情形?

傘即盾,桿為劍。

氣勢如虹,甚至隨手按在傘桿上的動作,也能在不明顯的地方彈出一柄匕首。

隨著陸子安的動作越來越快,眾人甚至都已經眼花繚亂。

這般看著或許只覺得神奇,但是如果此時此刻,自己是這駕車馬所針對的敵人呢?

想到這一點,所有人的心彷彿都被凍住了。

各種機關,精妙絕倫,將整駕車馬護得密不透風。

看似不經意的布置,卻是暗藏殺機。

只要運用得當,別說刺客,恐怕連一隻蚊子都無法穿透這般防衛。

陸子安這般的靈動,御者定然也能做到,甚至會比他更強更熟練。

不難想像,千年前,這樣的戰車是如何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噌!」

巨大的響聲響起,陸子安右手握緊長劍,左腳腳尖挑起一暗處隱藏得極為巧妙的長長鎖鏈。

一個小巧的彎釘連接,將長劍與鎖鏈兩個構件之間設置環形紐用以套連。

這般採用金絲製成的紐環相套,扣接成鏈條的方法,結構簡單,製作方便,活動自如。

在所有人驚訝驚恐不敢置信的眼神里,陸子安深吸一口氣,沉喝一聲:「去!」

長劍破空而來,帶著無人敢攝其鋒芒的凜然氣勢。

所有人感覺它來勢洶洶,一動不敢動。

心想著要是這劍雖然年代久遠,但是看這動靜,要是真被扎中,就算是運氣好沒扎進去,砸也能砸死一兩個人啊!

剛好在這長劍範圍內的人無不感覺後背冷汗涔涔,有膽子小的更是默默往下滑了滑。

但是長劍原本迅猛的勢頭,突然頓住了。

這時眾人才看到,原來扣在長劍尾端的鎖鏈,已經綳成了一根直線。

下一秒,長劍便要落下。

所有人驚呼出聲,不少人更是直接站了起來:「哎呀!」

這可是文物啊!

要是摔地上,摔掉一點點銹都得心疼死!

陸子安微微揚眉,彷彿無意間瞥了前方一眼,不急不忙地拉動鎖鏈。

輕而巧的力道,往後一甩,長劍驟然飛起,剛剛好落入他手中。

有人喃喃道:「難道,這陸大師,有內力嗎?」

腦洞真大。

「什麼內力。」戴專家哼了一聲,沉聲道:「那鎖鏈,知道什麼做的嗎?金銀相扣!重量與長劍一致,陸大師露的這一手,就好比拿著長劍扎了一下又收了回去,要什麼內力?」

就連之前陸子安的展示,訣竅都在一個巧字上。

之所以靈動之餘又有力量的感覺,是因為整輛銅車馬在陸子安腦海里已經無數次拆分重組。

每個機關在他心中都了如指掌,操作起來自然極為輕鬆。

就好像你會因為開了車子出去轉了一圈,停了一個漂亮的倒車入庫就沾沾自喜嗎?

不會。

因為習慣成自然,只是熟練而已。

但是要做到陸子安這般熟諳於心,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戴專家正思考著,陸子安卻已經握住長劍,輕巧地卸下鎖鏈。

「噌」的一聲,長劍歸鞘。

掌聲雷動,所有人都站起身來。

戴專家向來鎮定而冷靜,但是在這一刻,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一種激蕩的情緒,像電流一般通過全身,他就覺得從來沒有這樣興奮過,也從來沒有這樣清醒過。

過去的日日夜夜,或勤勉,或疲憊,或惱怒自身能力不足,不能完全將銅車馬的細節研究透徹。

但在這一刻,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肯定。

一切都是值得的。

從未有過的滿足,像是熱浪一般襲卷了所有人。

曾經並肩作戰過的專家們,彼此對視間,都看到了一絲滿足。

如果說曾經有人鼓掌,是因為敷衍,是為了迎合。

但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是發自內心地被陸子安的風采折服。

陸子安已經不僅僅是一名工匠,他是所有人心目中傳統技藝的代表。

在此刻,在此地,恍若神之降臨。

如此才華橫溢,光彩奪目,根本無人能與之匹敵。

他真的讓銅車馬活了過來!

這是真正的神乎其技!

雷鳴般的掌聲,如潮水,如海嘯。

湧向正中央的陸子安,而他依然如故,眉眼淡然中帶著淺淺的笑意。

直到他落到地面,重新走進休息室,掌聲經久不息。

市長身邊的一名官員更是直言:「有如此才華卓絕的大師,是我華夏之大幸!」

「那,之前約的陸大師的採訪……」市長遲疑了兩秒,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感受:「我覺得陸大師可能不會接受……」

「不用了。」那名官員擺了擺手,目送陸子安離開,神情舒緩:「像你說的,他為了肩上的擔子,已經捨棄太多,我們不該逼他。」

陸子安曾經接受過新聞聯播的採訪,如今開口要他接受他們市的採訪,或許他會接受,但是於他而言,卻是一點益處也無。

因此,也難怪市長會說這是逼陸子安了。

或許談不上逼,但也算是道德綁架吧。

以前這種事他們也沒少做過,但是第一次,他們下不了手,也開不了口。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陸子安。

雖然現場的消息都被嚴格封鎖,但是前些天泄露出去的消息,已經足夠讓業內人士警醒。

尤其此時眾人雖然三緘其口,但眉宇間掩都掩不住的笑意,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不少人便開始驚疑不定:難道,陸子安這個怪才,真的做到了?

他們這邊的消息傳不過去,長偃的消息卻一直有送過來。

鄒凱到鳳家的時候,悲催地發現自己撲了個空。

「人呢?」

有人路過,聽到他崩潰的疑問,好心地回答道:「都去薛家啦!你不知道?聽說要對質呢,哎呀,好多人都去瞧咧!」

說完騎著摩托車,轟轟地就走了。

去了薛家?鄒凱瞪大眼睛,哎?那豈不是跑小軒軒地盤上兒去了?

找死咩?

他樂滋滋地給卓鵬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最新進展,然後才哼哧哼哧地問道:「鵬哥,你上回說的什麼分析……你咋分析出來的?要不,你給分析分析,哚哚這小妮子到底咋回事?」

卓鵬很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上回你和哚哚表白的時候,我在你們後邊的一桌。」

當時氣氛很嚴肅,他本想上前打招呼的,卻不想見到了有史以來最驚悚也最搞笑的一幕。

他反正是沒見過有人像鄒凱這樣表白的:「我覺得你好像挺喜歡我的,我也挺喜歡你,要不咱就在一起唄?」

問的弔兒郎當,回答的人也心不在焉:「那你先說說,你有過多少個前女友?」

要知道陸子安才一個,都鬧的風風雨雨的。

鄒凱這個傻缺,想了想,默默伸出了左手。

然後瞿哚哚臉就是一紅,瞪了他一眼:「流氓!噁心!」

說完就跑了,都不帶回下頭的。

卓鵬目瞪口呆的同時,看著鄒凱深深地懷疑自我:「五個,也算多嗎?我還虛報了呢!」

「……另外。」卓鵬從回憶里抽回思緒,沉聲道:「我覺得,哚哚可能誤會了你的意思,她……可能並沒在數數,而是……你懂的。」

鄒凱腦袋當機了幾秒,才想到某個可能性,齜了齜牙:「卧槽!?」

有時候,女孩子還是要純潔一點啊!

車開得太快,真的很影響男孩子告白的好嗎?

「恕我直言。」鄒凱第一次如此誠懇而悲傷:「我他娘的好歹也是一列車長,但真沒開過這麼新穎獨特的車。」

「別貧了。」卓鵬強抑住笑意:「趕緊滾去薛家,看看情況,有什麼問題及時反饋回來。」

「行嘞!」鄒凱解決了心頭一大難題,走路都輕了幾斤:「這就去!」

帶著輕快的腳步,他衝進薛家時,正堂里的所有人才將將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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