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小作小死,大作大死

「懂的懂的!」

「明白!」

「保證完成任務!」

只有一個平時不怎麼吭聲的小傢伙,怯生生地舉起手來:「師父,我不懂……」

在一眾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里,陸子安和藹地道:「哪裡沒懂?」

「把他們的底挑了是什麼意思呀?」他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道。

問的好。

對這個小徒弟,陸子安還是很關照的,他拍拍他的肩:「就是和他們進行友好和諧的切磋,明白了嗎?」

應軒就沒這麼客氣了,直接一腦蹦:「你傻呀,就是擺龍門陣啊,上門叫板會不會?」

後邊的陸阿惠拎著小傢伙衣領往後一拉:「哎呀,不懂的別耽誤事兒啊,你小子留家裡玩泥巴吧啊?這種辛苦活兒就交給我們好了。」

「就是就是,哈哈。」

眾人嘻嘻哈哈的,簇擁著拿著紙的應軒往外去了。

呆了兩秒,小傢伙撲了上去:「給我給我!我也要去!」

陸建偉額角青筋直跳,指著那些傢伙,氣得手指頭都哆嗦了:「你,你不管管?」

「啊。」陸子安滿眼讚歎:「這些孩子真是太皮了,確實得管。」

他揚聲道:「記得多複印幾份啊!原件別弄壞了!」

「遵命!」

有人俏皮地敬了個軍禮。

看著他們揚長而去,陸建偉忽然文思泉湧,腦海里閃過好多成語。

放虎歸山,縱虎傷人,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撫額,心裡頭總感覺不踏實得很:「沒,沒必要走到這一步吧。」

「很有必要。」陸子安依然是靜坐的模樣,低頭飲茶,不見一絲煙火氣,說出來的話卻很是滲人:「有些人,不把他打服,他是不會知道痛的。」

總存著僥倖心理,逐漸挑戰著他的底線。

老虎不發貓,你當我病危啊?

「但是……」

「爸。」陸子安擱了茶碗,不輕不重地道:「收起你的同情心吧,你那些懷仁、招安的老一套,過時了。」

要與時俱進,不能原地踏步。

總想著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你敬人一尺,人家領情的才會還你一丈。

不領情的,只會順杆子爬上來,踩到你頭上拉屎。

還敬?

陸子安把杯蓋往上邊一扔,蓋子滴溜溜轉動,然後停住。

「再敬下去,他們怕是都敢踩到我臉上來了。」陸子安說完這句話便直接走了。

免得兩人又因為觀念興事吵起來,還是先走為妙。

看著他揚長而去,陸建偉張了張嘴,到底是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兒子大了,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主意。

原先還能壓抑著情緒,看在他的面子上容忍那些人,但他也知道,陸子安早就不耐煩了。

唉……

「陸叔。」卻是一直全程看到尾的鄒凱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攝像機,一臉疑惑地道:「其實我沒大明白,這個金雨桐,到底是奇奇什麼人?你看得出來不?」

說是她媽吧,不大像,年紀也對不上。

但是說是她姐吧,更不像。

「是她姨。」陸建偉悶悶地道:「就她媽的妹妹。」

這事兒雖然沒讓卓鵬查,但是看那金雨桐的表現就知道了。

在意,但是不上心。

會憐憫,但是沒有關愛。

因為她自己沒孩子,所以對奇奇沒什麼憐惜之情。

「哦,原來是這樣。」鄒凱一臉認真:「那陸叔你覺得,如果這情況放到你和安哥身上呢?如果你是安哥他叔,你覺得安哥會隱忍這麼久嗎?」

不會。

「安哥是什麼人,陸叔你最清楚了,如果不是因為陸叔您,怕是那些人早就……」

聽了這話,陸建偉忽然就舒服了。

對啊,子安這時候才開始收拾那些人,那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要不然那些傢伙早就完蛋了!果然是他的好兒砸!

「雖然安哥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我們都知道,他非常重感情……」鄒凱頓了頓,留給人無限暇想:「我覺得這時候,您應該理解他。但是,陸叔你剛才……哎。」

鄒凱說完就走了出去,留下一個糾結的老人家。

是啊,子安重情。

否則也不會放棄工作跑回來繼承手藝,更不會打不怕罵不聽,非要讓他安心。

想起從前種種,陸建偉眼睛濕潤了。

他兒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兒子!

但是這麼好的孩子,他剛才竟然還凶了他……

陸爸爸內心忽然無比歉疚,眼底閃過一絲懊悔。

他匆匆趕回家,才發現姚館長又來了,還請了馥安省博物館館長做說客。

「這是於國於民都非常有利的一件事情,還請陸大師再考慮考慮……」

在外人面前,陸子安又恢複了他的從容氣度。

此時的他,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隱怒,唇角的笑容自然又親切:「當然,我也是非常希望能夠為國家奉獻出一份力量的,這樣,等高考完畢,我就跟您去,可以嗎?」

高考?

姚館長傻眼了,難道他得到的消息有誤?陸大師不是大學畢業了嗎?

靈光一閃,他忽然想起了上回見過的小姑娘。

那個女孩子,好像聽說……是個高中生來著?

哦,原來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哦,行的行的!」姚館長頓悟了,只要不是因為條件不合適就好!

他的臉笑成了一朵花:「陸大師您隨意,我不急,我可以在長偃等的!另外,您可以帶一位家屬!我們條件非常優渥哦!」

這已經是作為一隻鐵公雞,最後的讓步了。

陸子安微笑著點點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看著他的笑容,站在邊上裝雕塑的鄒凱皺起了眉頭。

他忽然明白,陸子安要幹啥了。

一群不受約束的狼崽子,個個餓得眼睛冒綠光。

那可都是逮著了不松嘴的狠角色,又個個身負絕技。

偏偏能管住他們的陸子安在五天之後就會離開長偃……

而且還是去做這麼機密的事情,沒有確定的把握下,西安博物館肯定不會輕易讓他出來。

鄒凱打了個寒噤。

他彷彿能看到,那一片鬼哭狼嚎的慘烈場景。

鄒凱忽然有點同情那些守舊派了,幹啥不好啊,非得作死。

小作小死,大作大死,不作不死啊……

只可惜,這樣的道理,很多人不明白。

而應軒他們,也一點都不著急,一個個認真地分析著。

「吶,這家底子薄,好挑得很,你們幾個沒經驗的先去練手吧。」陸阿惠點了點,手指頭往嘴裡一舔,數了數:「一二三……啊,還少一家……」

然後另一人隨手拉出一張,嫌棄地道:「就這家吧,做添頭,雖然有幾個有能耐的,但是你們幾個能挑幾個算幾個,剩下的我們來。」

「……」

默默聽一牆角的陸爸爸一口血梗在喉嚨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好歹也是有些家底的世家,怎麼落到這些狼崽子手裡,跟任他們宰割的大白豬似的……

「哎,可惜刑家遞了投名狀過來。」陸阿惠一臉遺憾地道:「師父就是在他家出發的呢,如果能從他家開始,那肯定是個好兆頭。」

我呸,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陸爸爸內心咆哮著:就一楓瑞都夠你們喝一壺的,說大話也不怕閃著舌頭!

偏偏這些不知死活的小崽子還紛紛點頭,表示認同:「是啊,可惜了,真想把師父走過的路照著腳印走一遍啊……」

那神情,竟然還頗為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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