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太想當然了

對方開價越來越離譜,卓老爺子脾氣上來了直接掛了電話。

然而按掉沒多久,又有人打電話給了他,最後他直接關了機。

不僅他,還有卓鵬的手機也被轟炸了。

這件《化蝶》在他家放了這麼多年,尤其他爺爺曾經還找人看過,業內知情者繁多。

不過他們都不認為陸子安真能把它修復,都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態在看陸子安的直播的。

沒辦法,這《化蝶》木雕技藝太過精妙,精妙的不僅是雕工,更是意境。

正常人雕化蝶,那就是在地上畫幾朵花兒,搞點藤蔓,再弄點紙錢什麼的烘托一下氣氛,雕兩個人抱在一團,最好再立塊墓碑,上面刻個誰誰誰之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哦,這是梁祝。

雖然意境是欠缺了點兒,但是勝在穩當啊,不會說雕完了人家都看不出來這是啥的。

但是像這位前輩這樣,雕個化蝶一朵花兒沒有,弄些虛得不行的雲啊蝶啊做點綴,兩個人抱都不抱,就牽個手兒,蝴蝶骨還真雕成蝴蝶,這不瞎折騰嘛——誰能雕出來?

他自己都雕不出來,雕了好幾年最後一怒之下索性毀了,就是這暴脾氣。

結果卻沒想到,這陸子安竟然還真給雕出來了。

這一夜,不少人都難以入眠。

他們不禁開始琢磨著,這陸子安到底師從何人?

如果陸家真有這般驚世絕學,為什麼陸雲敬以前不學呢?

還是說就陸子安天份高,才把這個給學出來了?

這《化蝶》木雕一出,木雕界的天怕是得變嘍!

吃飯的時候,其他人都在嘰嘰喳喳地說著《化蝶》多好多美,陸爸一聲不吭,麻木地扒著飯,動作無比僵硬。

陸子安吃完後放下碗:「那我先上去了。」

「你等下。」陸建偉也放下碗,扭頭看向陸媽:「媳婦,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嘖,這德行。」陸媽下手毫不含糊,說掐一下就掐一下,哪怕陸爸立刻叫喚說痛不要了都不撒手。

掐完了,她挑著眉,居高臨下地道:「怎麼樣,醒了沒?」

「醒了醒了。」陸爸飯都不吃了,直接蹦了起來:「哎呀,還真修好了啊,快快快,我要上去再看看!」

於是……

陸子安倚著門框站著,看著那個手舞足蹈歡喜得各種拍照,還不盡興,拉著鄒凱讓他給拍各種專業照片的人,默默地捂住了眼睛。

陸爸翻來覆去地看,一時又說這雕得太深了些,說完又立即自我否定:「胡適先生都曾說過,怕什麼真理無窮,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這深自然就有深的道理,唔,這線條……」

看著他一個人唱獨角戲的陸子安等得無聊了,索性去了客廳,坐沙發上掏出手機看微信。

發現上午的時候沈曼歌有給他發過微信:【子安,我到了。】

他想了想,一邊開電視一邊回了條:【睡了沒。】

沈曼歌回得很快:【沒有,我看了你的直播,化蝶真美。】

陸子安輕笑了一下,心裡很是受用這樣的誇讚,卻還是很淡然地回道:【哦,還行吧。】

嘖,這麼冷淡。

沈曼歌眼珠子一轉,想了想:【今天跟師傅看了很多綉品,我覺得也不難,過幾天我綉條手帕給你玩?】

哈哈,才學幾天啊,就綉手帕吶?

陸子安忍不住有些好笑,電視都不想看了,盯著這條信息反覆看了幾遍,越看越搞笑。

她以為刺繡是縫扣子呢?這麼簡單的?

猶豫了一下,直接說不可能還是太打擊小姑娘了,委婉點吧。

於是他回了一句:【你不要太想當然了。】

這一次,沈曼歌沒有立刻回覆。

陸子安一邊調台,一邊時不時掃一眼,等了好幾分鐘,才等到沈曼歌發來的信息。

【我不想當然,我想你。】

……

陸子安臉紅了,心裡想著,完了。

這小妮子已經不是那個純潔的小可愛了,她的撩漢大法已然大成,馬上要飛仙了。

他又想笑,又有些心痒痒,最後回了條:【你回來我再收拾你!趕緊睡吧!】

只看這條信息都知道他現在會是什麼表情,沈曼歌笑得半死,笑得手直抖地回了條晚安。

陸子安看了會電視便回了卧室,剛洗漱完正準備睡覺,應軒敲他的門:「師傅,你睡了嗎?師公讓我叫你起來……卓大師來了。」

哎?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

陸子安穿上外套出去,還有些疑惑:「……人呢?」

「在書房呢。」應軒小聲地道:「一來就奔書房了,現在正在看《化蝶》。」

陸子安推門進去,卓老爺子一臉專註地盯著木雕看,在屏幕上看哪有現實這般精細真實,恨不得眼珠子都粘上頭。

旁邊的鄒凱和卓鵬瞬間望過來,卓鵬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這老爺子興頭一起來那是真攔不住,拿他沒辦法。

陸子安走過去,卓老爺子兩眼放光地跟他一同欣賞半天,最後終於依依不捨地將目光從木雕上移開了。

「陸大師,我是想著……我要去一趟北亰,如果你願意的話,這件木雕我明天能一同帶走嗎?」卓老爺子笑容可掬地道。

陸子安不禁笑了:「這木雕本來就是老爺子您的啊,現在修好了,您自然是想什麼時候拿走就什麼時候拿走。」

卓老爺子怔了怔,捋著鬍鬚斟酌片刻,笑著點了點頭:「行,那我就領了你這份情!」

老爺子不是什麼拖泥帶水的人,實在是這件《化蝶》木雕於他而言意義重大,所以也確實不可能給陸子安,但是他也不會讓陸子安吃虧就是了。

倒是陸子安有些奇怪:「馬上就過年了,老爺子您去北亰做什麼?」

說到這個,卓老爺子神色就變了,一臉肉痛、痛心疾首地道:「唉,老啦,這手一滑,把我最心愛的茶杯給打了,哎喲,我這心痛的啊……」

然後他各種訴說這茶杯的好,半天沒說到重點。

旁邊的卓鵬索性直接道:「他就是心痛,然後準備去北亰找老朋友幫他鋦一下,看還能不能救回來。」

鋦茶杯?

陸子安一下就來了興緻:「我倒是聽說過北亰有些厲害的鋦碗匠,有一手『鋦釘做花,金線填縫作梗』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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