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驚艷絕倫

趁著他們愣神的這幾秒,陸子安拉著沈曼歌就往樓上跑。

兩人一路疾跑,進了房間立刻反鎖房門,大聲地喘息著。

他緩了緩,擔憂地看著沈曼歌:「你沒事吧?」

「沒事,你把我護得嚴嚴實實,他們都沒怎麼碰著我。」沈曼歌彎著腰,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呼吸:「媽呀,你跑得真快,我簡直是被你拖上來的。」

陸子安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確認她沒事後才吁了口氣:「那就好。」

「你沒事吧?」沈曼歌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我沒事。」陸子安站直身體,眉眼冷凝:「你先休息,我看一下什麼情況。」

手機打開靜音後,劇烈地響了起來,各種電話信息瞬間爆炸。

陸子安直接開為飛行模式,然後翻信息。

看了十來條,他大概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看來白老爺子在賽場心臟病發作的事情已經傳開了,但是白老爺子見他的時候現場就那麼幾個人,這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

他第一個想法是白梓航,但是想起白梓航這人當時的表現,還是覺得應該不是他乾的。

只是人言可畏,這件事情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也有記者過來敲他的門,陸子安冷靜地道:「請儘快離開,否則我會報警。」

記者們圍了很久,到底還是慢慢散了。

他用電腦登了扣扣和微信,瞬間收到了卓鵬發過來的N多條信息。

【大師,我已經找了人在查這件事情。】

【通稿已經壓了下來。】

【你們暫時別出門,最好也別開直播,守在直播間的人特別多。】

【在沒查明情況前最好別接受採訪,我已經找了我爸公司的危機公關在做準備。】

【……】

如此這般發了很多條。

陸子安獨自沉思很久以後,才給他回了一條:【謝謝。】

然後他打開了直播間。

逃避,從來不會是他的選擇。

他遇到過很多事情,像爺爺不喜歡他喜歡陸皓,他會跟爺爺直言這是偏心,他會不高興,得不到回應後他便會疏遠爺爺。

像兩年前他家出事,他也是先與霍詩雅坦承事實,就算她選擇分手他也絕無怨言。

更何況現在這件事情他本來就沒有錯,他虛什麼?他為什麼要躲起來?

他問心無愧!沒有道理反而讓他藏頭露尾!

他打開直播間後,直播間的人數瞬間飆升!

彈幕刷得飛快,陸子安根本沒看,一邊調整鏡頭對準工作台,一邊淡淡地道:「歡迎大家來到我的直播間,抱歉今天有事去了,所以到現在才開直播。」

【大師有人陷害你嗎?我們相信你!】

然而這一條迅速被人刷下去了,很多都是記者的詰問。

陸子安喝了口水,自顧自地道:「前兩天一直練的是根雕,今天我決定試試浮雕。」

浮雕!

冬陽木雕正是以平面浮雕為主的雕刻藝術!彈幕刷得更快了。

越來越多的人湧進直播間,陸子安卻完全不受其影響,平靜地道:「請稍等,我挑塊合適的木料。」

他挑了塊A3大小、厚約兩厘米的銀杏木,輕輕擱在桌上。

「銀杏木,又稱白果木,木材呈淺黃色,質地紋理輕軟而細密。」陸子安將木料在鏡頭前展示幾秒後放平:「這塊顏色比較深,是因為經過了處理又放置得比較久,等會我雕刻過後顏色會顯得比較淺,好的,解釋完畢,老規矩,我關聲音了。」

他在桌前坐下,心裡一片寧靜。

偶爾有人來敲門,他都專心致志,心神完全沉入了雕刻。

深浮雕也叫高浮雕,指所雕刻的圖案花紋高凸出底面的刻法。

陸子安指尖緩緩從木料上划過,構思好圖案後,他挑了柄平刀。

高浮雕比較接近客觀對象,與人們的視覺經驗靠近,立體感和空間還原能力比較強。

陸子安寥寥幾刀,線條如流雲浮掠,勾勒出三兩枝搖曳生姿的桃枝。

枝條上幾朵桃花含羞帶怯地掩在竹葉下,枝條在春風中悠悠點在了江面,蕩漾出一圈圈的漣漪。

此時此刻,守在直播間的不僅僅只有記者,還有一眾比賽後沒能找著陸子安的評委們。

「這,這是高浮雕!」卓老爺子兩眼放光,一把將筆記本捧過來放到了膝蓋上,眼睛恨不能粘到屏幕上去:「但好像又揉合了薄浮雕的技巧,看,這枝條是以線為主的,這,這到底是……」

這間屋子裡基本人手一台筆記本,沒帶筆記本的都暫時借用了卓家的平板什麼的,每個人的反應都跟他差不多。

「這個陸子安……到底是什麼來頭?這刀功!你看看,他這一道漣漪,整個是從木料上划過的,這起起伏伏中運用了三種技藝!」

「陸,陸家……莫非是……長偃市,陸雲敬?」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如果真是那個陸家的話,倒是能說得通了……」

「別說話了!快看!他在雕河灘了!」

陸子安的刀彷彿是粘在他的掌心,來來回回間線條流暢,軟的花瓣、硬的竹枝,不僅通過線條的刻畫,更通過嚴整的步驟,和多變刀法的穿插,逐漸呈現出三維的立體效果和縱深的遠度。

刀鋒所到之處,山巒起伏、江河流轉……

竹葉,桃枝,春江,水暖。

陸子安僅用桃花初放、江暖鴨嬉、蘆芽短嫩等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了早春江景的優美畫境。

那一首著名的題畫詩呼之欲出。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萎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這等高超絕倫的技藝,絕不可能出自白家!

如果白家能有這等絕技,怎麼可能聲勢漸微,淪落到如今連一個接班人都沒有的境地!

不知是誰拍案而起:「白家欺人太甚!」

「陸子安這般絕技竟能如此坦然在所有人眼前展露,這是何等胸襟,他們竟然還敢這般污衊他,不覺得羞恥嗎!?」

「太過分了!」

「……」

一眾人臉紅脖子粗,一半是氣的,一半是激動的:有幸親眼見到這樣的絕技,對他們而言,都是一種難得的經歷,回去好好琢磨,有很大的機會能讓自己有所突破!

這讓他們如何能夠不激動!

陸子安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以刀就筆,體勢靈動,婉轉自如,讓觀者忘了自己,忘了時間,忘了一切。

正在他全副心神都投入在創作中,眼看一幅驚艷絕倫的浮雕作品即將完成的時候,眾人忽然聽到了一聲巨大的響聲。

陸子安房間的窗戶,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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