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5章 神筆馬良,老妖娶婦

「轟!」

「我叫馬良……」

寧風在握住筆杆子的瞬間,腦子裡「轟」地一下,出現之前那個書生模樣,同時書生的聲音直接響了起來。

「等等,叫什麼?馬良?」

寧風眼睛眨動得夏天的扇子還要快,「神筆馬良?!」

書生不答,也無法答,這明顯只是殘留在神筆當中的一點精神,只是絮絮叨叨地在往下說。

說他少年讀書,說他不愛尋章摘句,惟愛潑毫作畫,最擅美人圖云云……

故事,從某個時間節點開始出現了變化。

書生某一日,外出採風觀摩美人兒,一時間看得呆了,竟然從橋上墜入了河中。

從來不曾學會游泳的書生,竟然沒有摔死和淹死,當然,那水也就只是到他的齊腰深。

眾人鬨笑,美人掩口,書生羞憤難當,掩面而逃,唯獨沒有忘記墜入河中時候,偶然摸到的一桿紫竹狼毫筆。

書生窮困,筆看上去倒還精美,於是乎攜了回去。

回到書房當中,待得羞惱過去,書生又想起橋上少女們模樣,又有作畫衝動。

循著常例,書生先畫些身邊常見的東西練筆,找找感覺,這才敢動筆最愛之美人圖。

嗯,用的自然是紫竹狼毫,或稱之為:神筆。

結果,一畫之下,書生先是畫的雞鴨,於是書房成圈,羽毛共鳥糞齊飛舞,雞同鴨講盡喧鬧;

再畫米面,堆積成山,書房化為糧倉……

馬良震驚下,終於相信,他手上筆是神筆,只要用心作畫,就有了神,有了生命,能從畫中走出來。

他大驚後是大喜。

因為自此之後,馬良再不用尋章摘句做那書中蠹蟲,他不需要再為稻粱謀,有所飢餓則畫米面棉衣,除卻人不可活,其他的東西,只要畫,它便存在。

馬良對不能畫出活人既有遺憾,又有輕鬆。

如果畫中美人真的走了出來,他怕不會把持不住,這就褻瀆了。褻瀆了丹青,亦褻瀆了美人。

於是馬良日復一日,以潑墨為樂,出則採風看美女,入則付諸筆墨,臨摹寫意,不亦快哉。

一直到某一天……

「原來是這樣。」

寧風看著手上神筆,有恍然,有震驚。

後面的事情,通過此刻已經消散的書生身影,通過神筆本身,寧風已經徹底瞭然了。

某一天,馬良發現他畫的一個美女慘遭不幸,其下場與他畫作中情形,多少有些關聯。

然後,是第二起,第三起……

一次兩次,謂之僥倖;

三次四次,夫復何言?

這就是馬良臨死前所言得,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他的神筆畫不活人,但不並不是對那些人就沒有影響。

馬良明白這一點,已經太晚了,於是就有了寧風所見的那一幕幕。

「那麼……」

寧風凝望著手上神筆,輕聲問道:「你造這個夢,是想讓我做什麼呢?」

「這個夢是你造的吧?」

神筆默然,無言,就好像一桿普通的狼毫筆,又好似還沉浸在對馬良死的哀傷當中,不能出聲。

寧風搖了搖頭,自語道:「你不說,我也大致猜到了。」

「麻煩啊~」

他環顧著一幅幅懸掛著,上面一片空濛中若隱若現的美麗女子,若有所思。

好半晌,寧風聳了聳肩,自我安慰道:「也好,總好過去釣魚、打洞,比賽泡妞來得靠譜吧?」

想到那些奇葩的要求,他就不寒而慄,與之相比較,這個神筆馬良夢,頓時就和藹可親了起來。

「從哪一個開始呢?」

寧風持神筆,漫步上前,反正也沒有目標,便往左近得那一幅畫去。

那幅畫中,一個婉約美麗的女子,趴伏在花轎上,哭得傷心。

這一幕,就是畫面的主體,兩側或用留白,或做墨染的方式,影影綽綽地用淡墨點綴處人影來。

一側,是家人互相攙扶著的不舍、哭泣;

一側,是成對成行的人影,每個人影都只是暈出了一個小墨點,直上天上去一般遙遠。

「很正常啊~」

寧風摸著下巴,一時間忘了神筆在手,險些給自己下巴上來上一筆。

小心地執筆,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掛軸上。

「這不就是最普通的娶婦圖嗎?」

「無論是風俗,亦或是世俗議論,還是心中真情實意,女子在上花轎之前痛哭,再正常不過啊?」

「有什麼問題?」

寧風撓頭,似是自語著,又如是在問著手中神筆。

他本沒有指望神筆會回答。

這就像是一個謎題,寧風既然進入了對方的造夢,便做好了要經過對方考驗的打算。

不曾想,「嗡」的一聲,神筆竟然真的做出了反應。

寧風手上一顫,險些沒有能將神筆握緊,驚訝地看過去,但見得神筆如活了一樣,在他手上掙扎著,竭力地將狼毫對準了畫卷。

做到了這一點,神筆頓時安靜了下來,重新歸於沉寂,彷彿之前那一幕沒有發生過一樣,怎麼看都是普通毛筆模樣。

「你是想讓我……」

寧風咽了口唾沫,以目望掛軸,吐出兩個字來:「……進去?」

神筆又是一顫。

這回動靜就不大了,但寧風完全能感覺傳達過來的意思,這神筆就差直接長出一個腦袋來點頭了。

「好吧……」

寧風聳了聳肩,握緊神筆,昂首、挺胸……,閉上眼睛,嘭地一聲,徑直大跨步上前,撞向懸掛著的畫卷。

一步,兩步,三步。

第三步剛剛踏出一半,寧風就覺得臉上皮膚有一種近乎濕潤的感覺。

這種感覺頗為玄妙,若要比喻的話,想來只能用穿過一層極致薄的水幕——明明有濕潤、冰涼的觸感,伸手撫摸卻又還是乾燥的——來形容了。

「咦?」

寧風睜開眼睛,發現他已經不在書房當中。

眼前是一片阡陌縱橫的田地,再遠一點是一個小莊子,遠遠看過去就能看到莊戶人家無論男女都在忙忙碌碌地進出莊子。

寧風倒是不忙著過去。

他遠遠瞥過去,就收集到了不少訊息。

那些莊戶人家男女,應該都是那個莊子的佃戶,能讓一莊子人都來幫忙忙碌的,不是紅事就是白事。

從一盞盞高高掛起的紅燈籠上來看,自是婚嫁之類的紅事了。

問題是,上至出來指揮的管家、大丫鬟等人,下至莊戶人家本身,一個個臉上都愁雲慘霧,恨不得把「慘」字寫在額頭上。

這又像是白事了。

寧風不用看第二眼,便知道關鍵點就在莊子上。

他倒是不著急,先環顧了左右情況。

首先是寧風自己。

他還是原本模樣,手上依然握著神筆。

這桿筆恢複了沉靜,再沒有一點反應,寧風本能地握緊,通過雙方几乎沒有任何縫隙的接觸,他心中隱隱有一個感覺:

「它怕是再不會有任何反應了。」

「現在開始,它就是一桿筆。」

「我要做的是找出它,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存在,想要我做什麼?以及,怎麼做?!」

寧風心中思定,漫步而行,前方正是莊子方向。

一邊走著,他一邊在左顧右盼。

先是看向身後。

那裡自然不是書房一座,不然不就成笑話了嗎,誰家把書房建立在荒郊野外里?

更後面一點,有鬱鬱蔥蔥的黑山一座,上面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年老樹,有著老樹經年葉子特有的墨綠顏色。

再看向前面,百步之外,就是莊子所在。

「老丈,打擾了。」

寧風沒有貿然進去莊子,而是在庄外不遠的地方,一株老樹下,沖著一個老漢行禮探問。

老漢看上去五六十歲樣子,臉上皺紋成包子褶子樣,每一道皺紋都深深得如溝壑,裡面似乎還掩著黃土。

簡而言之,愁眉不展。

他抬頭,看了眼寧風,見是一個書生打扮樣人,忙起身還禮道:「不敢當老丈稱呼,小老兒就是庄稼人,書生你有事?」

寧風看了一眼莊子,問道:「小生偶然路過貴地,山路難行失了行裝,想要進這莊子討上些飲食,再冒昧借宿則個,只是不知此地主人是否和善,小生不敢冒昧,特來請教老丈。」

這般文縐縐說話,寧風最是擅長不過了。

平日里交往的是修仙中人,沒有展示的地方,這會兒施展出來,那怎叫一個輕鬆愜意自然,妥妥的書生酸氣樣子。

老莊稼漢果然沒有半點懷疑。

他嘆口氣,道:「這沈老爺家耕讀傳家,待人最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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