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4章 百折不撓,書生揮毫

「你知道虹魚怎麼釣嗎?對,看那,就是那,水流最急的地方就是了。」

「萬能魚餌的一百八十種配料,三百六十七種配比你掌握了幾種?」

「天蠶魚線和人發烏金絲的強度區別……喂喂喂,人呢,別走啊……別走啊……」

寧風跑得比偷心賊被痴情女家人里拿扁擔追趕還要快。

重新回到靈境當中,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釣魚?跟沒事就自己造夢釣魚玩兒的器靈比釣魚,這個能贏就有鬼了~~」

寧風冷靜了一下,重振旗鼓:「我就不信了,再來……」

……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別人做嫁衣裳。」

「郎君,我們一起來女紅吧。」

寧風:「呃,那個,我還有點事。」

……

「呔,兀那少年哪裡去,說好的花叢競技呢?」

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傳來,夾雜在大片嬌嗔痴纏的女子聲線里,聽在耳中,寧風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我去,這個竟然要比泡妞?」

「他的最差記錄竟是相識半個時辰對方自請敦倫?」

「這個小生做不到啊……」

……

「啊~~人呢?」

「說好的一起打洞呢?」

寧風絕塵而去的背影后面,一隻土撥鼠從地裡面鑽出來,一臉茫然與失落。

它的周遭地面上,一個個錯落亂麻般都是坑。

寧風的聲音從背影處遠遠地傳了過來:「打洞這個有前途的事業,還是前輩自己享受吧,在下告辭了。」

……

「我就不信了……」

「我……」

寧風整個人呈大字型,懸浮在靈境虛空中,周遭一個個光團一閃一閃地,既像是期待無比的目光,有好似嘲笑戲謔的樣子。

「……還真有點信了。」

寧風兩隻眼睛都有些無神了。

若不是三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若不是三年化作石像眺望,換做是三年前的寧風,妥妥的一拍屁股,掉頭就走。

那些器靈造的都是什麼夢啊~~

難道就沒有正常一點的器靈嗎?

寧風好歹稱得上是堅韌,深呼吸了幾口,以一個真空失重下才有的詭異動作,自大字型躺著變成筆直站立。

「繼續!」

他深吸一口氣,以上刑場般的神情,再次踏上征途。

不遠處,有一團光團,散發著奇異光暈,就那麼靜靜地懸浮著,竟是有幾分孤獨般感覺。

寧風的注意力,下意識地落在其上。

一開始,他先是自嘲一笑,不就是光團嘛,他還能給品讀出孤獨來?

後來,寧風心中忽然一動:「不對,其他光團彼此之間多數距離不遠,惟獨這個光團,其他器靈似乎對它敬而遠之。」

寧風來了興趣,仔細觀察,越是仔細看,腦子裡情不自禁地就浮現出來一個孤僻少年站得筆直,生人莫進,其他少年三五成群,竊竊私語,又敬而遠之模樣。

「一般來說,有這樣表現的都是有本事的。」

「不知道這個怎麼樣?」

寧風腦子裡浮現著自家都覺得好笑,一點都沒有邏輯的念頭,整個人緩緩靠近了過去。

越是接近,他越是能將這個光團看得真切。

光團本身散發出來的光暈,亦與其他光團有些不同。

遠遠望過去,光團通體呈現出淡淡的粉光來,這是早先寧風沒有留意,或者是下意識迴避的原因。

怎麼說剛剛從情傷中擺脫出來,對什麼男歡女愛此類的東西,難免避如蛇蠍。

近距離一看呢,寧風頓時發現奇異的地方。

這個光團竟然是粉色其外,內里則是水墨一樣的光暈,還在不住地散逸出去,恍若是一方上好的松煙墨誤墜入池塘當中,在一點一點地暈染開來……

「有意思。」

寧風心中想著,手上做出了觸摸動作。

下一刻,天旋地轉,再睜開眼睛,他已經置身在一處書房——的房樑上。

「呃~」

「這是什麼情況?」

寧風有點茫然,同時身體似乎也失去了控制,不能動彈,除了一對眼珠子,還能在滴溜溜地轉著。

再怎麼轉,能看到的還不是書房裡情況?

書房頂上的瓦當如同虛設,寧風的目光徑直將其穿過,將書房當中布置纖毫畢現地收入眼帘。

房中有人,是一個書生。

書生執筆,潑毫作畫。

看到這一幕,寧風頓生好感,話說他也是以書生自居的嘛。

好感歸好感,他還是不能如腦子裡所想的那樣跳下去打個招呼什麼的,整個人猶如被凍僵了一般,不能動彈分毫,只能幹看著。

下面,書房中,時光如被加速,一年四季更替,在倏忽之間完成。

書生沉浸在丹青當中,手中一貫紫竹色狼毫揮舞個不停,書房中多出一幅幅懸掛起來的掛軸。

寧風目光落在掛軸上,胸中頓時充塞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同道中人!

那赫然是一幅幅美人圖。

有嬌柔地扶在花轎上痛哭之婉約少女,有為一群少女簇擁著踏青河畔的青春無敵,亦有跪坐掩土葬花苦吟的柔弱……

書生是個窮書生,四季一身衣裳,但這畫工著實了得,栩栩如生,一個個美麗女子,如似要從畫中走出來。

寧風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初魂境中事來。

在那女鬼從門縫中鑽進來,老鼠夜半延師時候,他不是也在翻看著類似東西,打發旅途中寂寞嗎?

對比一下那本冊子與眼前掛軸之間的差距,寧風對這個窮書生的畫工大為讚歎,打算哪怕不是為了寶物,等會兒也可跟其好生交流一番,倒不必如之前那無數趟落荒而逃得那麼快法。

他一個念頭還沒有轉完呢,突然驚疑出聲來:

「咦?」

「這是什麼情況?」

在寧風眼前,一幕幕景象正在以穿花蝴蝶般的紛亂與快速在發生著。

他看到一個個看不清楚樣貌的人狂奔而入,狂奔而出,看到窮書生從沉浸在畫作中終日變成執筆發獃,一臉痛苦掙扎,悔不當初之色。

「發生什麼了?」

寧風隱隱有預感,看戲的閑適,怕是就要結束了。

果不其然,他不再是僅僅只能看到畫面,眼前這個詭異的世界裡,第一次出現了聲音。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窮書生徘徊不止,悔恨愈濃。

良久,他仰天長嘆:「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讀聖賢書所為何事?」

「丹青小道,吾獨好之,願駐美人間,而不是……」

窮書生忽然吐出一口血來,其色發黑,無巧不巧,落入硯台當中,與漆黑的墨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寧風見狀心中一緊,知道定有變故要發生。

他甚至能感覺到,束縛住他動作的力量在一點一點地消散,再不如之前一般凍結全身,反而如繩索一般,有一掙便斷的感覺。

寧風連忙開始掙扎,書房當中的一幕幕,不受任何干擾地在進行著。

「罷了罷了!」

窮書生仰天長嘆,披髮執筆,飽飲濃墨,掛起一個全新掛軸,在上面飛快地塗抹著。

片刻之後,一個仰天長嘯欲狂的書生背影出現在畫軸上。

書生背影兩臂打開,與臉面一起朝天,似在咆哮著,質問著,對著蒼天宣洩心中的悔恨與不甘。

全詭異的是,窮書生在畫中書生的後背上,畫上兩隻漆黑的翅膀,在拍打著,似要撕裂長空,帶著書生一起直上九重,質問天帝。

酣暢淋漓地畫罷,窮書生雙手用力,「啪」的一聲,沾滿墨點的紫竹狼毫折斷,墜落。

他自身則低頭,俯衝,一頭撞向剛剛畫好,墨跡未乾的畫作。

「不要!」

寧風大喝出聲。

他隱約猜測到會發生什麼,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真的喝出了聲來。

幾乎在同一個時候,束縛住寧風行動的無形力量消散,他無視了瓦當房梁等存在,徑直從屋頂上直墜而下,落入了書房當中。

「嘭!」

眼看就要臉朝下,摔個面目全非,恢複了行動力的寧風腰桿用力,頓時控制住了身體,以雙腳落地,重重地踩在地上。

「遲了……」

寧風停下了動作。

在半空中他就看得真真的,那個窮書生一頭撞上懸掛著的畫作,並沒有將畫撞破,亦沒有撞到畫之後,而是如撞入了一扇門一般,憑空在撞上畫作的一瞬間,就消失在了書房中。

那個時候,殘筆猶在地上滾動,寧風堪堪落下。

「咦?」

寧風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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