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蛻變的心靈 上卷 猝不及防的黑暗 初章 象牙塔的靈鶯

當明媚的陽光照耀瓊雲海域,歌唱之島上美麗的白塔正恣意散發它的美麗光彩,這是一個出行的好天氣,沒有人能抗拒陽光與海浪的誘惑。沙灘上隨處可見散步閒遊的學生,現在是象牙塔的假期,兩個月的時間,遠離家鄉的孩子們都已經返回家鄉,留下的學生大多是瓊雲周圍的孩子,又或是無家可歸被象牙塔收留的孤兒。

在象牙塔四樓的走廊上,一個披散著微卷的金色長髮的少女輕手輕腳的走來,與她相向而行的兩個男生情不自禁的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淺藍色的眼眸中蘊含著溫柔,柔美的面部線條絲毫不給人以冰冷抗拒的感覺,婀娜多姿的身材配上一條金色的魚尾裙,玲瓏的曲線令兩人為之傾倒。

也許是感受到了兩人傾慕的目光,女孩兒本來就低垂的頭垂得更低了,身體緊緊的貼著牆壁,邁著小碎步往前走,似乎在極力躲避著他們的欣賞,彷彿那是一件很令人羞恥的事情。

她在一間女生宿舍門口停下來,輕輕的敲了敲門,裡面無人應聲。女孩兒從身上摸出一把鑰匙,將門輕輕的打開,探頭探腦的朝裡面張望,空空蕩蕩的房間里,其他的床都空著,只有牆角的那張床上,一個小身軀蜷縮著,蒙頭睡得正香。

「雪鶯,起床了,太陽曬屁屁了!」

金髮女孩兒從八張床尾相對床鋪中間走過,先將過道盡頭的窗帘拉開,然後走到床邊輕輕的在蒙頭大睡的女孩兒屁股上拍了一下,後者毫無反應,金髮女孩兒無奈的在床邊坐下,看了一眼床頭柜子上堆得一摞厚厚的書,還有那支燒得只剩下蠟油的蠟燭,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主人,她昨夜一定又看書看到深夜,八成又是天快亮了才入睡吧?

她憐愛的看著賴床的「雪鶯」,這個女孩兒是她的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作為「雪鶯」的侍女,她在一年前被小主人從歌唱之島的海灘上發現,當時她不知道自己是誰,甚至不會說話,小主人可憐她,向父親和象牙塔的大師們請求留下她給自己做伴,並得到了允許。從此她有了名字,慢慢學會了說話,學會了照料家務,當男主人外出執行任務無暇照顧女兒時,她便承擔起了照顧小主人的責任。

「雪鶯,快起來,快起來,你的水晶吊墜哪去了?」女孩兒回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感覺不能再耽擱了,於是靈機一動,在小姑娘背後故作焦急的驚聲大叫起來。與她裝模作樣的激動不同,少女只是哼哼了幾聲,不慌不忙的從被窩裡伸出一隻小手,纖巧的玉指拎著一條晶瑩剔透的水滴狀吊墜,發出淡藍色的光芒,外表上分布著六個大小不均的光滑平面,就像曾有人用刀從上面削去了一部分。她懶洋洋的咕噥一聲:「雨瑤,不要想騙我,我自己的東西我還不知道收在哪裡么?」雨瑤見她識破了計策,乾脆伸手去搶,不料少女再次識破先機,迅雷不及掩耳將吊墜收了回去,揶緊被子自顧自哼哼著:「少來這一套,讓我再睡會兒……」

「你再不起床,可就要耽誤出發了,不是要去格蘭丁堡看媽媽嗎?」雨瑤無可奈何的抿嘴微笑,輕輕地搖著少女的身體說。這話果然奏效,短暫的安靜後,被子忽然被掀開,一個棕色頭髮的女孩兒一躍而起,披散的捲曲長發如同奔騰的波濤,從肩頭傾瀉而下,越過腰身散落在床上。她睜著一雙亮如珍珠的大眼睛,散布著星星點點小雀斑的小圓臉兒上顯現出驚愕的神色,拍著自己的小腦袋叫道:「哎呀呀,我給忘了,今天要去格蘭丁堡的啊!」雨瑤看著她一驚一乍的樣子,不由得掩口輕笑,只見她三蹦兩跳的下了床,披著一頭斗篷般的長髮,穿著蕾絲小睡衣風風火火的奔向盥洗室梳洗打扮去了,雨瑤細緻入微地幫她收拾床鋪和啟程的行李,聽到她因為忙亂而不斷發出各種令人啼笑皆非的聲音,臉上浮現會心的微笑。

「收拾完畢,我們走吧!」

雨瑤抬頭看著面前嬌小玲瓏的少女,散亂的深棕色長發已經梳理整齊,用一條淺綠色的絲帶紮成一條超長的大馬尾,越過她纖細的腰身,發梢在膝蓋以下輕輕飄蕩,這頭相當於她身高三分之二的秀髮,她已經留了七年,被她視為珍寶,也成為她最驚艷的標誌。在象牙塔,只要看到那頭風中蕩漾的秀髮,即使沒有目睹面容,你也不會認錯人,只要你見過她一面,她的名字就會被深深地映入你的腦海中。

雪月靈,惡魔獵人烽冥俠與幻翼騎兵團創始人「白玫瑰」紫月之女,現年十七歲,這個從出生便身體羸弱的女孩兒,童年幾乎都在病痛中度過,很多人都曾擔心她會在某一天突然離開這個世界,去尋找她的母親。但她不僅頑強的活了下來,而且依靠自己的勤奮努力,成為了象牙塔有史以來最小的高級魔法學徒。說起她與象牙塔的淵源,就不得不提到她十二歲那年,在人類王國爆發的大瘟疫……

那一年,帕蘭丁王國爆發了大瘟疫,數以萬計的人失去了生命,其中包括盜賊公會的創始人、老遊俠諾歐·黎。當他的死訊傳到了海音斯特姆,老國王楓翎再也支持不住,一病不起。魯因之亂平定後的十幾年,歐瑞女公爵雪琪、伊丁公爵比利·溫米爾、盜賊公會創始人諾歐·黎的相繼離去讓老國王感受到了歲月的無情,他清楚地意識到,下一個離開的將是自己。

他將王后沐雪紅櫻和太子洛楓、公主洛櫻和小王子洛松叫到床前,宣布將王位傳給洛楓,並將要交代的事務細細的叮囑一番。然後,他將櫻單獨留下來,當房間里只剩下這對歷經風雨的異族夫婦,老國王用蒼老的手緊緊攥著妻子依然細嫩的小手,看著她毫無歲月痕迹的青春姿容,滿懷歉意的說:「親愛的櫻,對不起,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也許,我們早就已經料到會有今日的分別,但它真的來了,依然讓我感到措手不及……親愛的,你還那樣的年輕,我不要你為了我孤苦一人,終日與悲傷為伴。答應我,等我走後,離開這座捆住你翅膀的王宮,重新……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說完這幾句話,在王后聲淚俱下的呼喚聲中,老國王離開了他戎馬一生的王國,離開了他深愛的妻子,懷著心中太多的牽掛和不舍,悄然離世。

操辦了國王的葬禮,王后沐雪紅櫻不顧兒女親朋的勸阻與挽留,黯然離開了人類王城,她要回到那片見證了他們愛情的大森林,回到自己心靈的歸宿——諾曼德蘭。

另一邊,一直跟隨父親居住在格蘭丁堡的雪月靈也不幸身染瘟疫,從小羸弱多病的她很快變得嬌顏憔悴。烽冥俠看在眼裡,急在心上,作為亡妻紫月留下的唯一骨血,雪月靈的安危比他的生命還要重,在她身上不僅有父親對女兒的關愛,還寄託著烽冥俠對紫月深切的懷念。眼看著心愛的女兒被病魔折磨的奄奄一息,烽冥俠卻束手無策,他本想帶小雪鶯去伊丁找聆月,又擔心小姑娘病弱的身體承受不住旅途的顛簸,只好請人送信去伊丁,但由於身體太弱,雪月靈的病況急劇惡化,聆月的迴音尚未來到,她已奄奄一息。看著女兒的生命飛速的流逝,深深的絕望和對妻子的愧疚折磨著烽冥俠,令他的頭髮變得一片花白。

就在烽冥俠無計可施時,一位衣衫襤褸、鬚髮雪白的老人敲開了他的家門。老人自稱是逃難至此,想要向他討點食物。烽冥俠可憐老人,連忙將其請進屋裡招待。在閑聊中,老人說起了正在流行的瘟疫,並說自己不久前曾救治過幾個病人。正所謂病急亂投醫,烽冥俠聞聽此言,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請老人幫女兒診治。

當晚,他在女兒的房間門外守了整整一夜,直到窗外天已大亮,裡面突然傳來了女兒的呼喚。烽冥俠猛地推開門衝進去,只見小雪鶯獨自一人坐在床上,在她的胸前,懸掛著一條晶瑩剔透的藍水晶墜子,綻放出盈盈藍光,而老人卻已不見蹤影。烽冥俠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女兒床前,只見女兒面色紅潤,兩隻水靈靈的眼睛神采奕奕,不僅沒有一點生病的樣子,反而比生病以前更加精神矍鑠。

「這是老爺爺留下的。」小姑娘從床頭的柜子上拿過一張紙,交到父親手裡,烽冥俠看時,上面寫著:這場磨難,只是她璀璨生命的一個開始,她將繼承她母親暗淡已久的光輝,那些逝去的偉大生命,將在這一刻在她的身上獲得重生。

烽冥俠咀嚼著老人留下的話,目光不禁被女兒胸前藍色的水晶吊墜所吸引。

「老爺爺把媽媽留下的笛子變成了這個,」小雪月靈低下頭,雙手輕輕托起胸前的吊墜,托到父親面前,用純真的雙眼靜靜地望著父親,「他說,這是媽媽留給我的,只要我戴著它,任何時候媽媽都會保護我,他說的對嗎,爸爸?」小姑娘的眼中閃動著對母愛的憧憬與感動,烽冥俠知道,其實不需要自己回答,女兒已經對此深信不疑。

「是的,我的孩子,」他望了一眼妻子遺留下來的斷笛所幻化成的水晶吊墜,用手將女兒深情的攬入懷中,動情的說:「它是你媽媽留給你的,最深切的,永不磨滅的愛……」

不久,瘟疫在格蘭丁堡無聲無息的銷聲匿跡了,從病魔手中逃回來的人們紛紛傳說,是一位鬚髮如雪的老人,用高深的法力救治了他們的病痛,但人們卻無法統一描繪出老人的樣子,他在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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