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萬界風雲 第545章 真的是培養江湖少俠嗎(上)

高山,深潭,密林,各種玄奇的絕域和古老死地,原始魔帝用雙腳丈量著幽冥界的廣闊土地,同時,他也用自己的雙眼見證到了一樁樁漸漸湮滅在幽冥界歷史之中的傳奇典故。

每一樁傳奇典故,背後牽扯著數位到十數位絕代強者博弈,智慧與力量都凝聚其中,化作撼動歷史大勢,千古格局的大漩渦,最後定鼎的是一段震撼天地的跌宕大風雲,璀璨的如流星划過,見證了一或者數位強者的黯然落幕。

荒萬里的例子就可以說明一切,當年秉持故國遺願,奮勇而起,多少年寂寞的苦修,多少次死裡求生,才創下了古幽天門宗的基業,號稱幽冥散修之首,掀起了與幽冥議會正面叫板的無雙鋒芒,這已是一樁傳奇,一段精彩絕倫的歷史煙雲。

然後,又是何等慘烈的博弈,淵深的算計,慘烈的戰鬥,才讓荒萬里這般驚才絕艷的人物淪落到一手創建的基業被篡奪,本人也沉淪在封印之中,以不死不滅的幽冥之軀苦苦抗衡著歲月的無情洗鍊的深淵。

盤坐於咫尺之大的封印之地中,千百年來,連身軀動彈一下都會激起封印反噬,化作極陽天雷噬骨銷體,支撐著他一靈不昧,意志依舊堅定的,只有往日身為傳奇的驕傲。

將身軀修鍊到不死不滅,哪怕滴血也能重生的境界,對於許多無雙強者來說,這已經是標配能耐,若非如此,哪有資格始終站在巔峰,傲然面對一代又一代應運而生的絕代英豪的挑戰和天意大勢的起起伏伏。

魔門創始者憾無極就是這般人物,以不死不滅之能,秉持原始天魔的意志,以一己之力硬撼整個世界正邪兩道所有強者,若非在神武界歷史之中,鑄就最強者之名的憾蒼穹橫空而出,加上擁有武林神話之名的大爛陀寺掌門阿難陀率領著一百零八大爛陀寺最強長老,以生命為代價強勢狙擊,憾無極差點就要成功了。

但是,哪怕他最後失敗了,殘魂被封印在佛血舍利之中,經歷了千重劫,百世難之後,依舊憑藉著一股無上意志脫劫重生,以魔中霸主的絕代之姿重臨天地。

這就是不死不滅之軀的規格外之力,原始魔帝雖然還沒徹底完成不死不滅之軀的境界,但他已經在這個超越修鍊常識,規格外的境界中邁出了無可比擬的重要一步,同時,他也漸漸知道,這個境界並非真的完美無缺的。

要支撐起不死不滅之軀,那必須以驚天動地的堅定意志去推動,被鎮壓於封印之中,隔絕外界元氣,縱然能夠鑄就不死不滅之軀的絕代人物,大多有自生元氣之能但設下封印之人自然會想到,普遍會在封印之中載入抽取能力的功能,千百年下來,身體不得補充,本源也會一點點衰敗磨滅,這是一種難以言喻,超越常識酷刑,將凡人本該持續短短一瞬的死亡,拖長到千百年來進行。

在這個過程之中,只要意志稍有鬆懈,敗在持之以恆,日以繼夜的封印磨滅之中,縱然是不死不滅之軀,也終歸要隕落,精神和意志已死,又如何能維持身軀的不死不滅?

意志與精神,這就是不死不滅之軀的核心力量源泉,而這種鎮壓於封印之中,以曠古時光去磨滅的做法,正是一種針對性的絕殺布置,而且布置之人若是狠辣一點,還會刻意布置一番,將被封印者的五感斷絕,或是放置於一些可怖的機關之中日夜折磨,長此以往,一方能加速磨滅被封印者的意志,另一方面,就算讓被封印者挺過來,精神意志也會被刻下無可磨滅的傷害。

荒萬里便是一例,布置封印的那些人心思極其毒辣,讓他在封印之中連動彈都無法動彈一下,甚至連眨眼都會引起陽極天雷的懲戒,千百年下來,換做常人早就瘋了,但他依舊挺過來了,只是在脫出封印之後,他就好像得了小兒多動症一般,閑著沒事就要抖動一下身體。

像是荒萬里這般已經算好的了,比他更慘的被封印者大有人在,五感被斷絕千百年,脫出封印之後,縱然是不死不滅之軀,也已經徹底失去了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了,因為長久的封印之中,他已經發自靈魂的遺忘了擁有五感是什麼感覺的。

又有之,被鎮壓在封印之中,日夜以陰毒魔火熏烤,日以繼夜的焚燒著靈魂,沉浸在烈焰煉獄之苦中,脫困而出之後,哪怕是和煦的微風也會帶給他無與倫比的痛苦,因為他的靈魂已經銘記住了那永恆不止的煉獄焚燒之痛,唯有擁抱千載玄冰,以那絕對冷度,才能稍微平復焚燒在靈魂之中的灼熱之痛。

還有之,布置封印之人尋來佛門法器構築封印,讓封印之中日夜奏響著佛門梵音頌唱,經受千百年佛音之苦,脫困而出後,這廝已經徹底神經錯亂,張嘴一開口說話,期間就參雜著七八段佛經。

但縱然就算經歷著如此折磨,被歲月如此磨滅著,他們依舊活著,以一股無上意志維持著自己的存在,他們就是活著的傳奇,每一個人,論心靈和意志的堅定,都可謂修者的楷模,千重難,百世劫,都無法磨滅他們身為絕代強者的驕傲。

原始魔帝以莫煌留下的地圖為指引,走了足足三十多個封印之地,解救出三十多位被封印的幽冥強者,從他們身上,原始魔帝看到了絕代強者該有的風姿,對他們能在酷烈封印的折磨之下,依舊保持著不變的驕傲意志,維持著不死不滅之境的力量,原始魔帝自問換位一番,也不一定能做得到,所以,對於他們每一個人,原始魔帝都心懷這一股無上的敬意。

「不好意思,你要是真尊敬我們的話,可不可以給我們一點最起碼,最卑微,最簡單的實際行動尊敬呢?年輕的後輩啊,將一群前輩用草繩捆起來,然後在地上拖著走,這是你身為後代強者對前代強者的尊敬?」

「別廢話,都老實點,你以為本座是開養老院的嗎?世代交替,後輩強者踩著前代強者的臉上位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都給我長點記性。」

一聲呵斥,原始魔帝二話不說狠扯著草繩,然後向下一個封印之地走去,而在原始魔帝背後,以蘇秦為源頭,以邪異魔劍為串聯道具的幾十號幽冥強者被困得的結結實實的,然後被原始魔帝拖著者,這幅慘烈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他們昔日絕代強者的英姿,彷彿此刻他們就是地球舊社會中最悲慘的農奴一般,被身為奴隸主的原始魔帝當成牲口一樣拖著走。

深邃強橫的魔氣時刻從原始魔帝的手中噴射出來,然後順著草繩蔓延過去,在原始魔帝這位魔門集大成者手中使來,魔氣衍生時自動幻化出無窮無盡的邪祟魔頭,加持在草繩上,將普普通通的草繩化作連神被捆住了都要動彈不得的絕世魔寶,但即便是這樣,原始魔帝每一分每一秒,都會從草繩上感受到宛如海嘯狂瀾,彷彿連山峰都要掀翻的狂暴洪流。

這區區一條草繩的另一邊,束縛著的是三十多位修成不死不滅之軀,都曾經在不同的時代中引領過風騷的絕代強者,縱然雄踞幽冥界巔峰,掌控一界大權於一身的幽冥議會都只能封印而不能斬殺的存在,那都是挺過了歲月磨滅,以自己驕傲存活到現在的絕代猛人。

縱然有莫煌所留的非凡禁制,縱然這些人都是剛剛從封印之中掙脫出來,元氣未復,一身實力也不如巔峰之時,但這些人只要一息尚存人間,就絕不是可以小看的人物,一個不經意的反抗,都足以讓原始魔帝慎重以待,而三十多號人物彙集起來的力量,簡直匪夷所思。

原始魔帝甚至有一股強烈的感覺,彷彿那邊草繩系著的,是一頭稍微動彈一下就會翻天覆地,只要掙脫束縛,立刻就會將整個世界砸的稀巴爛的無匹巨獸,甚至讓原始魔帝隱隱打從心底感到恐懼,因為他知道,若是這三十多位絕代幽冥強者從莫煌的手段中破封而出,他一定會死,沒有任何意外。

一對一戰而勝之,原始魔帝信心非常強勁,一對二,還不成問題,哪怕一對五,以這些幽冥強者此刻的狀態,原始魔帝都覺得可以挑戰一下,一打十,那已經位列不可能挑戰的任務,而一打三十?

在死前構思一條風騷一些,能夠代表自己一生的墓志銘,這是原始魔帝覺得唯一有把握的事情了。

但心頭越是恐懼,原始魔帝握住草繩的力道就越緊,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感受到這樣恐懼了,如一把冷冽的刀鋒,緊緊的貼在他的脖子之上,時刻散發著一股入骨的深邃死亡危機,即便是之前,在戰場上直面幽冥議會帝王級強者的鋒芒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這般感到恐懼,因為那個時候,他的背後,是整個魔庭凝聚的龐大的軍勢,是莫煌的智慧,還有魔庭千千萬萬智者與勇者的智慧與力量。

駕馭著那般強大,即使面對幽冥帝王的鋒芒,他也無所畏懼,但此刻不同,他的背後並沒有任何支撐,以孤身一己之力,對抗三十多位絕代強者,與之博弈,說出去,誰都會以為他瘋了。

感受到其中恐懼,感受到其中的危機,原始魔帝卻笑了起來,桀驁而瘋狂的笑著,眸子中閃爍著的是無法無天的魔性,不瘋魔不成佛,這就是烙印在魔門最深處的核心基因,若非這點狂妄和執著去推動,魔門又如何在歷年的潛伏之中,保持著對天下大勢,社稷神器的追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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