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萬界風雲 第505章 殺父求爽

瘋狂的咆哮,掀起了猶如實質的空氣漣漪,與滂湃如潮的魔氣潮汐相互應和,將姬軒淵入目所見的一切都被扭曲成一個畸形的畫面。

耳朵轟鳴,視線漸紅,呼吸開始窒息,姬軒淵踉蹌而退,臉上有些濕潤,不經意間的一抹,上面卻塗抹了一抹可怖的鮮紅。

不留餘力的氣勢爆發,雖然只是某種玄之又玄的精神力量,但放在一位七品曠世先天武者身上,卻已經是某種足以干涉真實世界的力量,就連空氣都彷彿產生了畏懼的意識,瘋狂的逃離這個區域,氣壓開始失衡的暴亂,讓人明明身處在陸地之上,卻產生了恍如身處汪洋深處一般的沉重壓迫感。

姬軒淵在這一刻深切的體悟到什麼才叫做強者之威,僅僅是承受氣勢爆發的威壓,就讓他的骨頭都不受控制的嘎吱作響起來,連抬起頭都覺得無比艱難,以往所學的諸般普通武功在這一刻都毫無用途,唯有最近修鍊的那門立項書教給他的那門法訣才能發揮些許作用。

竭盡鼓盪體內那股微弱的黑暗氣息,身體機能呈現飛躍性的提升,姬軒淵這才好過了一些,但情況也僅僅是從被拋離上岸的垂死之魚,變成了暴風圈中孤燕而已,僅能苟延殘喘一陣。

連綿的氣勁炸裂聲不絕於耳,真實的戰鬥情況被這瀰漫四野的魔氣潮汐所遮蓋,姬軒淵也無法從那些不時響起的怒喝聲中推測出現在誰佔據了上風。

突兀而來的變故,徹底顛覆了姬軒淵對往昔的一切認知。

立項書方才那以不經意,宛如講故事般般戲謔口吻訴說話語再一次回蕩於姬軒淵腦海之中,數分鐘之前,他從完全不信到半信半疑,到了現在,姬軒淵已經信了九成,因為眼前這一幕就是最確切不過的鐵證。

就在姬軒淵胡思亂想的時候,戰場中心猛然一聲轟鳴爆炸聲響起,明光大放,威勢之猛,一時間連魔氣潮汐都被刺破了一角,在這一瞬間姬軒淵看到了戰場中心的一幕畫面,宛如魔神降世一般的立項書屹立中心,無數紫金之色的玄異光束再其身邊縱橫揮舞,宛如一個個筆頭,在虛空之中作畫書寫,刻下了一個又一個的符籙,而後這些符籙幻化出無窮地水風火之威,鋪天蓋地向四周揮灑而去。

而此刻村中的屠夫手持兩把殺豬刀,渾身散發著割裂天穹的雄渾刀芒,雙刀抵在立項書的胸前,刀芒和紫金色之光寸步不讓的交鋒,毀滅性的力量波動向四方傳盪,不問可知,這兩人在方才必然是互拼了一擊猛招。

姬軒淵僅僅是看了一眼就沒辦法看下去了,因為那猛招對拼散發的氣勁餘威化作狂暴的氣浪滾滾而來,被氣浪一掃,又被氣浪中席捲而來的碎石,泥塵,樹枝劈頭蓋臉的打了一身,姬軒淵接連在地上滾了十七八個圈,滾得頭昏腦漲的。

好半晌之後,姬軒淵才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看見一道身影彷彿炮彈一般落在他的不遠處,發出沉悶的聲響,去勢之猛,硬是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半米深的坑洞,待到塵埃散去後,一個留著細碎鬍子的中年男人從坑洞中站起來,一個可怖的血洞出現在他的胸膛上,甚至可以透過這個傷口看到那粉白的肋骨和跳動的心臟。

「高大叔,你……還好吧。」印象之中的村中木匠大叔,是一個溫和到甚至有些怯懦的老實男人,被他那野蠻潑辣的妻子呼來喝去的時候,被村中人拜託一些頗為不講理的工作時,也從來沒見過他生氣,但現在呈現在姬軒淵眼前的不再是一個溫和到怯懦的男人。

「是你這個死小鬼啊,還留在這裡做什麼,等死嗎?」

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言談口吻,神情姿態,都有著說不出的囂揚,說不出的跋扈,天上地下獨我為雄,這就是這個男人給人的第一印象,他不曾為胸口可怖的傷勢有一絲半毫的動容,但在看到姬軒淵的時候,卻很不客氣的皺了皺眉頭,好像很不待見一般的嘲諷著。

「我……我現在還能跑去哪裡?」

曾經的「木匠」皺了皺眉,隨後鬆開,繼續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也對,自從你上次意外逃家之後,村長就在你身上下了靈咒,你現在根本無法脫得這個囚籠,不過這算什麼,逃不出村,那就找個戰況波及不到的地方,像條狗一樣匍匐蜷縮,等這一戰結束後再回來當你的大少爺,這不就行了嗎。」

比起因為木匠惡劣嘲弄而來的生氣,那種終於親眼看見熟悉之人掩藏已久真面目時,那種幻滅感更為打擊姬軒淵的心志,而且木匠的話之中,也蘊含了一些姬軒淵不得不在意的內容。

「我身上有老爹下的靈咒?為了讓我沒辦法離開這個村子?」呢喃了一句,姬軒淵陡然抬頭,以一種無比認真的眼神盯住木匠,問道:「大叔,我是東皇太一的分裂體,是用來祭煉星宿神魔像的祭品,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木匠眉頭一挑,似乎很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哦,只怕是立項書那個瘋子告訴你的吧,前些天他突然那麼熱情的接近你,當時我就認為有鬼,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將這些事情告訴你,真是走火入魔到一定境界了。」

「這是真的?」看著姬軒淵不可置信的神色,木匠臉上的譏諷笑容愈發燦爛:「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這些對你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等到立項書那個瘋子被收拾掉之後,你還不是要被抓回來抹去今日的記憶,到那個時候,你依舊是這個村子中唯一的觀眾。」

此刻姬軒淵腦海閃過無數個念頭,此起彼伏亂糟糟的,臉色也甚是難看,木匠看著這個模樣的姬軒淵,竟閃過一抹快意愉悅的神情,但陡然間臉色一白,一口鮮血便從口中噴了出來,與此同時,原本用真氣鎮壓住的傷勢也壓制不住了,胸膛傷口處開始濺血,頃刻間就將衣衫染紅了一大半,步履踉蹌,似乎就要摔倒一般。

看到高木匠這幅離死不遠的模樣,心頭往昔十數年相處的記憶不自覺浮起來,終究是不忍與擔憂佔據了上風,便想過去攙扶高木匠。

「高大叔,你傷的那麼重……」

啪……猛力拍開姬軒淵伸來的手,高木匠厲聲喝道:「滾開,東皇太一,我就算到死也不用你這個罪人來同情。」

姬軒淵生平第一次看見,能有人用目光將憎恨,怨怒,凄厲表達的如此淋漓盡致,心神被震懾,不禁駭得連退兩步,忍不住說了一句:「高大叔,你可是看著我長大的啊,我可不是東皇太一啊。」

高木匠身軀狠狠搖晃幾下,然後就再也支撐不住,緩緩癱軟在地上,狠狠的喘了幾口氣,聽到姬軒淵的話卻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無比愉悅,但停在姬軒淵耳中,卻猶如泣血嘶鳴的烏鴉一般凄厲:「既然立項書已經告訴你了真相,那麼你就不會想一下,太一門被魔庭擊敗才多久,東皇太一行此計畫才多久,我們看著你長大?你這個傢伙說的笑話真是讓我好笑啊。」

如同被巨錘當頭一錘,姬軒淵的身軀也搖晃起來,沒有人能夠聽見自己記憶全是虛假這種事情而無動於衷。

一邊咳血,一邊狂笑的高木匠,神色愈發癲狂,眼神中的怨恨憎怒也愈發濃烈,但生機之火卻不斷凋零,最後,這個曾經的太一門徒蜷縮在地上,靜靜的迎來自己也許早就應該來臨的死亡,在死之前,他一直呢喃著:「東皇太一,我恨你,若不是你,太一門豈會沒落……」

第一次看見真相,第一次看到死亡,交織成複雜的陰影在姬軒淵內心中蔓延,看著咽下最後一口氣的高木匠,心中陰影化作山嶽般的壓力狠狠壓住了姬軒淵的心靈,讓他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但出乎意外的是,當那無窮無盡的陰影壓在心頭時,姬軒淵卻感覺自己冷靜了下來,也許用冷靜來形容還不是太正確,那是一種凍徹心扉的清醒,讓姬軒淵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明。

「還要找老爹再確認一次嗎?沒必要了!如果說我的記憶是外來的虛假捏造的話,那麼這麼事無巨細的十來年記憶,絕不可能是一次性就能製造成功的,那麼最有可能對我下手的,那就只有老爹一個人而已。」

慌亂和動搖如同不曾存在過一般,無數跳動的思緒瞬間而過,最終定格為記憶中每天夜裡,老爹輕撫著即將入睡的自己的頭頂的畫面。

不是傷心,不是悲痛欲絕,不是被記憶中蘊含的情感所欺騙的歇斯底里,從懷疑到確定只是經過一瞬間,而下一個瞬間,姬軒淵轉身,向著離村的道路狂奔而去,背影之中只有冰冷的堅決。

背後的慘烈廝殺聲,氣勁碰撞聲漸漸遠去,但危險卻不減反增,原因很簡單,強者交戰時,必是竭盡全力收斂壓縮自己出手時的威能,力求一絲不剩的傾瀉到敵人身上,但當這份壓縮收斂到極致的威能濺射開來之後,帶來的後續影響卻已經不被強者所關注了。

戰場中心互相拚鬥的武者們,不計代價的氣勁碰撞,宛如巨大漩渦的中心,帶給天地的影響是極其可怖可畏的,姬軒淵不過遠離戰場數百米,就不得不狼狽駐足不前,因為十數道因為氣壓變幻不定而產生的龍捲風胡亂交織在一起,化作難以逾越的風幕。

風力上下變幻不定,左右變化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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