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破於繭 第五百二十六章 供認不諱

只是,任楚雲飛再怎麼觀察,四周的人也並無什麼異樣,雖然有不少人的目光偶爾會掃向他,但大都是以好奇為主,沒有人用那種比較意味深長的眼光來看他。

另一撥老人為主的小圈子,因為楊永嘉的第二戰,也開始有人關注這裡,但這撥嫌疑最大的人中,似乎也沒有人對楚雲飛格外注意。

楚雲飛看看楊永嘉,發現他的氣勢正在巔峰,而那郭德綱已經不得不放棄了游斗,同他有板有眼地戰在了一處。

不知道東華是個什麼樣的門派,此人的功夫還算了得,不過比楊永嘉,多少是欠缺了一點。

老話說得好,「剛不可久,柔不可守」,楊永嘉現在正在勢頭上,雖然占足了上風,但這輪攻勢過後,如果不能幹凈俐落地擊敗對手,那後果就堪虞了,不管怎麼說,同陳曉烈一戰已經消耗了他大量的內氣。

頭上白色的能量團已經由籃球大小縮為排球大小了,左右是找不到人了,楚雲飛不想再耗下去,索性就再幫永嘉一把,四五個能量團又連綿不斷地送了過去。

遺憾的是,這次也沒人發出什麼「咦」的聲音,楚雲飛小心觀察下,發現大家對他這點小動作很是無動於衷。

呃……錯了,還是有人有反應的,比斗的兩人身形轉換得太快,一不小心,一個能量團擦著郭德綱的身子飛了過去,無意中給這廝送了點能量進去。

這突如其來的熱乎乎的感覺,讓郭德綱心緒微微亂了一亂,同時,一種噴薄欲出的激情油然而生,他竟然迎著對方飛來的一腳,提膝狠狠地迎了上去。

「砰」地一聲,兩人身形同時晃晃,大約是半斤八兩的樣子,但楊永嘉抓住了這個空子,得理不饒人,狠狠又是幾拳幾腳上去——你丫不再游鬥了?

這種情況,已經由不得郭德綱再考慮什麼了,陷入了纏鬥,再想脫身那就不用指望了。

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攻守、「噼里啪啦」一陣大響過後,郭德綱終於守不勝守,先天體力不支的缺陷終於暴露了出來,隨即陷入了苦苦的防守中。

似此情況,圍觀的人都可以斷定了,如果不用大招,郭德綱的潰敗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只有郭德綱在暗暗叫苦的同時,禁不住地皺眉尋思:剛才,剛才是怎麼回事?

不是打定主意要先耗費對方氣力的么?怎麼突然間,就想起來同人家硬碰硬了?實在太莫名其妙了。

天依舊是陰霾異常,小雪不知不覺停了,只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白霜,北風卻是驟然間強勁了起來,在山谷間「嗚嗚」作響。

楚雲飛信步走到那一幫老者身邊,仔細看看,裡面只有一個熟人,五嶺的靳松,正在笑嘻嘻地看人說著什麼。

看到楚雲飛來了,他走了過來,「呵呵,楚師傅,這次的輿論,對你很是不利,應該做些準備了。」

經過中達鬧鬼一事,五嶺靳家也算同楚雲飛有了較深的交情,所以他說話就少了一些忌諱。

「唉,想做點事就是難吶,」楚雲飛苦笑著搖搖頭,他也聽說了這種論調,不過,要是輿論對他有利,還至於開這麼一次大會么?這種輿論風向,想來才是正常的吧?

「我就奇怪了,強奪天地靈氣,用到普通人身上,這個『強奪』從何說起呢?他們知道不知道天地靈氣是怎麼回事啊?」

倆人一聊,一旁的老人們聽到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望向他,「這位小友,可是玄青門人么?」

隨便聊了兩句,楚雲飛才知道,眼前這位居然是長老盟的一員,赫赫有名的大極高手劉嶺,不但身手一流,門下也是桃李滿天下,故舊遍中原,潛勢力大得驚人。

但是,非常遺憾,因為支派不同的緣故,劉嶺和小築里的大極高手滕岱山合不來,雖然滕岱山年輕些,兩人輩分卻是相同,彼此之間並不怎麼買賬。

劉嶺這個名字,還是楚雲飛聽滕岱山說的,他並不指望這位能在大會上幫自己說什麼好話。

其實巧就巧在這裡了,劉嶺抬頭看看天空,「呵呵,北風越刮越厲害了,不過,我跟歐陽生在東北的時候,天氣比這惡劣多了。」

敢情他是歐陽生的莫逆之交,這次,是來挺楚雲飛的,可見,武林同世俗社會也沒什麼區別,裡面的恩恩怨怨實在說不明白。

這場雪還真就這麼吊在了半中間,直到第三天崑崙大會開始之際,天依舊是那麼陰沉沉的,北風也越刮越猛,雪卻死活下不來。

長老盟八人都已經到齊了,其中關西青鋒會的鄧挺因病沒來,他四十歲的次子到會做了臨時替補。

台上的後側,有一排座位,除了八個長老之外,楊家的楊土龍做為地主也佔了一席之地。

楚雲飛和一干證人,落座在主席台側面。

這擺設頗有點現代色彩,按慣例來說,應該是除了長老之外,兩側根據武林門派的不同,按照排名搭起一些簡單的几凳的。

不過這樣的話,工程有點浩大,而且按排名排順序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爭執,索性不如略過了。

這次崑崙大會的主旨,是小築雲飛「強奪」天地靈氣一事,雁盪小龍湫的范昊先站出來,做了指證。

大小龍湫本是以醫道起家,在武林中人眼中,雁盪一脈在這方面是有相當的權威性的,等到范昊發言完畢,聚集了七八百人的會場登時響作一團。

「諸位請安靜,」歐陽生站了出來,任是誰也沒想到,這個功夫不算高深的老頭,居然也是長老盟八個長老之一。

「雁盪一脈,妙手佛心,素日里大家都是很敬仰的,這次雁盪范師傅鄭重提出這事,顯然是有一定根據的,」大小龍湫雖然分支了,但他們不喜別人提起這事,所以歐陽生也只是以雁盪來統稱。

緊接著,他的話頭一轉,「但是,我們也需要玄青門做出一些解釋,畢竟,玄青一脈是丹道四大門直傳,功法源遠流長,這種事,絕對不可貿然下結論。」

這話看起來是不偏不倚的持平之論,但歐陽生是恩怨分明之人,當然就屬於混亂中立的陣營,別說絕對中立,連守序中立都談不上的。

丹道四大門!台下竊竊私語的聲音再起,說實話,聽說過丹道四門的還是有一些的,但知道這四大門是哪四門的,就少得可憐了。

不過,這次大家總算知道了一樁事實,那就是:玄青門人來頭確實是很大很大的,大到似乎在武林中找不到比它更古老的門派了。

「用天地靈氣為人調理,這點我不否認,」楚雲飛走上台來,頭一句話就承認了對方指責,會場頓時再度嘩然。

這次,連一些老成持重的武者都忍不住了。

不過,大多數人的激動,同憤懣是無關的,他們關心的是,天地靈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通常只是做為一種理論存在的。

能感受到它的人,就已經是武林中絕頂的存在了,現在倒好,居然有人可以把它轉到普通人身上,玄青門是怎麼做到這點的呢?

當然,也有一些所謂明白事理的人,是感到氣憤了,正如懸瓮山的楊土龍初見楚雲飛時就曾經說過,天地靈氣現在是越來越少了,是一種彌足珍貴的東西,需要珍惜。

想想看,現在力挺楚雲飛的黃青門分支,對天地靈氣尚且是有如此認識的錯誤,一些人出離憤怒,似乎也是容易理解的。

楚雲飛才懶得管台下的人是怎麼想的,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說起天地靈氣,天地間,靈山福洞比比皆是,我並不認為,我取用了少少的一點,就是多大的罪過,就像……我不認為一個人能多喝點水,就可以把72年的旱災推到他的身上。」

台下一個二十齣頭的女子忍不住站了起來,剛要說什麼,劉嶺輕咳一聲,「請安靜,等楚師傅把話說完。」

饒是他已經年過八旬,底子卻是打得十分牢靠,這幾句話說得洪亮異常,隱隱中還有風雷之聲,真真是老當益壯了。

楚雲飛回頭歉然一笑,再次轉頭面向眾人,「我的話已經說完了,有不同意見的朋友,歡迎指點。」

他的話音剛落,那個尚未來得及坐下的女子重新挺直了腰板,「天台步青鸞有一事不明,還請楚師傅指教。」

「既然楚師傅說天地靈氣比比皆是,洞天福地唾手可得,那麼,還請您指點一下,眼下哪裡還有這樣所在?」

天台?這個以山名立派的門派已經很久不出現了,但不可否認,這家道門分支,曾經是相當有名的,這個名頭,確實是比較震撼人,台下隱約又有小小的議論聲響起。

步青鸞?你長這麼難看,嚇死麻雀倒還現實些,楚雲飛微笑著看她一眼,嘴上卻不怎麼饒人,「請問步師傅,你能否確定,我指出相應的場所,你有鑒別的能力么?」

他這話,隱隱然就有點侮辱人了,不過,既然天台派的人說反話在前,他絕對不介意反擊一下,更何況,他陳述的也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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