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破於繭 第五百零九章 陳年舊事

木頭警督要是說句別的什麼,倒也還罷了,他說的「眼熟」這倆字,讓梁絳和楚雲飛心裡登時都是「咯噔」一下。

梁絳心裡明白,她從來都是躲著警察走路的,眼前這個警督居然能對她有眼熟的感覺,八成是……事要發了。

楚雲飛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他不是很清楚,這警督會是因為哪個案子而見過梁絳的肖像,沒準,兩人真的是在大街上遇到過。

他和梁絳接觸的時間不算短,她臉上微小的一點不自然,並沒有瞞過他的眼睛,於是冷冷哼了一聲,「朋友,有什麼話,沖我說也是一樣,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

這話就帶了些許心理暗示,在他想來,「小姑娘」這樣詞,一般是很少能跟犯罪嫌疑人聯繫起來的,雖然未必能帶偏這廝的思路,但盡量轉移一下對方的注意力總是不錯的。

木頭警督訝然轉頭看去,「你算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么?」

張所長急得一個勁地使眼色給他,聽到這話,重重地咳嗽一聲,「咳,木頭,這是飛哥,剛從首京回來,你這貓尿還沒灌呢,怎麼就說起胡話來了?」

飛哥?木頭嚇了一跳,轉頭看看自己老同學的臉色,等頭回過來的時候,嘴上軟話就放出來了,「暈,真是不好意思,原來是飛哥回來了,呵呵……」

楚雲飛臉色微沉,點點頭,正是一個「不為己甚」的神情,他在首京呆得久了,自然知道,眼下並不是一笑泯恩仇的機會,那樣未免太抬舉這個小小的警督了,沒的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這個反應,倒也在木頭的預料之中,他正說要交待幾句場面話離開的時候,大劉走了進來,「身份證拿來了,給……」

楚雲飛一把接過那幾張身份證,揉做一團,暗暗發功,等到他的手掌再度張開時,掌心現出一團已經相互黏連的塑料,「這樣可以了吧,張所長?」

「可以了……」張所長本沒想到,對方會當面毀去這些製作得如此亂真的身份證,不過,人家這樣行事,倒也算了結了他心中的一點芥蒂。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呼嚕呼嚕又進來幾個警察,「誰是李明心,這裡怎麼回事?」

「我就是,」李明心沉著臉,一指楚雲飛和梁絳,「這倆人可能涉嫌制假販假,先把他倆帶回去吧?」

帶隊的這位剛要上前,旁邊有同來的警察拉住了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暈,那是飛哥啊。」

這位明顯地愣了一下,轉頭上下打量楚雲飛兩眼,語氣放緩了一些,「李總,你沒有認錯人吧?」

「認錯人?」李明心氣得快跳起來了,「我這臉上還有他的手印呢,居然敢打我,活得不耐煩了?」

「別以為你有個省長叔叔,就可以囂張,」楚雲飛也懶得跟剛來的這幫打交道,嘴巴向楊永嘉努努,「把人帶走,我陪他好好玩玩。」

當著警察就要帶走省長的侄兒,這顯然太不給警察們面子了,張所長走上前,「飛哥,你別讓我們為難,那可是李省長……」

「是你讓我為難,」楚雲飛伸出手指,重重地在張所長的胸口上戳了幾戳,「我的女人你們也敢碰,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是不是我離開先陽太久了,你們都已經忘了我啦?」

新來的這幫是被人喊來的,怎麼可能讓楚雲飛把人帶走?帶隊的走上前,「別的我不說了,帶人走……不行,你這不是砸人飯碗么?」

「看來你們真是忘了我啦,」楚雲飛冷笑一聲,一個耳光就把這位打倒在地,「李省長……哼,我正要找他說道說道呢,我看他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居然敢縱容侄子為害先陽。」

他這話一說,連李明心都傻眼了,說實話,誰能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先陽公然叫板河東省的政府一把手呢?

說完,楚雲飛也不答話,帶了一行人就向外面走,楊永嘉走到李明心面前,「你自己走,還是我把你的腿打斷扛你走?」

一幹警察們不敢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離開,被打倒在地的這位跳了起來,「還看個屁啊看,快打電話啊。」

只是,這個電話打到李省長那裡,李省長也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楚雲飛做為先陽本地人,在首京搞得風生水起,他自然是知道的,就連一號首長都去小築里轉悠過呢。

他原本以為,先陽那家恆盛房地產,不過是楚雲飛一時興起搞的,雖然知道底下有人使絆子玩陰的,不過,這本不關他什麼事,他自然也懶得去管。

人在首京還好說一些,但楚雲飛一旦來到先陽,這種壓力是個人就受不了,李省長自然也不例外,這種人不跟你叫真的話,一切都沒什麼問題,一旦叫上真,大家也只有迴避的選擇了。

尤為可恨的是,明心這兔崽子,平時看起來還像那麼個樣子,今天居然不知道抽了哪根筋,調戲起楚雲飛的女朋友來,這叫李省長實在是欲哭無淚。

省長在這裡鬱悶難耐,警督那裡卻是疑竇叢生,當楚雲飛離開派出所,張所長拉了木頭打算去喝酒去晦氣的時候,呆立半晌的木頭警督狠狠地一拍腦門。

「我想起來了,這個女人……好像跟冷杉的死有關!」

冷杉只是被停職而已,不管怎麼說還算是人民警察里的一員,他的橫死也是讓先陽警方耿耿於懷的一件事,雖說不能算是因公殉職,但找出真兇、為同事報仇則是警察們責無旁貸的事。

毫無疑問,這件兇殺案中,楚雲飛是有重大嫌疑的,不過,調查顯示,那時的他正帶了索菲婭和羅湘堇在首京遊山玩水,實在是沒有親自出手的可能的。

縱然是這樣,冷杉的死也使得楚雲飛被先陽部分警察懷恨在心——要是沒有這廝橫生枝節,冷杉至於落到這步田地么?

木頭本就是負責冷杉的案子的,初見楚雲飛時就招惹了對方,顧不上想很多事,等慢慢平靜下來,才有機會想起,冷杉就是因為這傢伙而屍橫野外的。

想到了冷杉,木頭終於想起來他為什麼看著梁絳面熟了,這個女人,可能是那個最後見過冷杉的女人,他曾經根據證人的口供,畫出過這個人的模擬畫像來的。

張所長嚇得狠命拉他一把,「你不要命啦,這話是隨便說的么?」

這個勸誡在理,想想看,楚雲飛居然敢大模大樣地表示,不把李省長放在眼裡,那處置木頭這個小小的一級警督自然也不在話下。

木頭卻是滿臉的義憤填膺,「老張你怎麼這樣?要知道,冷杉和你我一樣,都是警察,是同事啊!」

「你小子還是上學時候那樣,腦子實在不夠用啊,」張所長拉住了即將暴走的木頭,用手指戳戳他的腦袋,「你辦事動動腦子好不好?」

「楚雲飛都敢在市局院里打人,人家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他只是想羞辱冷杉,以他的脾氣,大概是更願意看著冷杉沒臉做人而已,他犯得著去殺人么?對冷杉來說,這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堪!」

木頭卻正如他的外號一般,腦袋裡面一根筋,「這是兩碼事啊,老張,不錯,楚雲飛是想羞辱冷杉,但冷杉跑了,不給他面子了,那他就不能惱羞成怒地殺人?」

「好好好,你說的有道理,」張所長也有點無奈了,雖然他不相信楚雲飛有致冷杉於死地的動機,但決定還是順著木頭的思路辯駁下去。

「那你就相信那個嬌滴滴的倪夢寒能殺得了冷杉?還是說,你確定那個倪夢寒肯定就是冷杉死前接觸的那個女人?」

「這是一種直覺,」木頭很嚴肅地回答老同學的置疑,他也戳戳腦袋——他自己的,「我有這種直覺,這個女人一定就是那個人。」

切,直覺,張所長冷笑一聲,「那照你這麼說,判刑都不需要證據了,有直覺就夠了?」

「那倒不是,」木頭搖搖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會再去找那個證人,到時候要他悄悄地辨認一下,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他見過的那個女人。」

張所長嘆口氣,點點頭,「你肯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怕你亂衝動啊,眼下這楚雲飛……別說你只是靠直覺,就算你手上有十足的證據,是那個女人殺的冷杉,想扳倒人家,怕是都要講究一定的策略的。」

「這個我當然明白,」木頭拍拍張所長的肩膀,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呵呵,你放心,我會非常非常謹慎的,姓楚的氣焰,不是我一個小小的警督能夠抗衡的……」

話說到這裡,他的神色又嚴肅了起來,說話間居然有些咬牙切齒了,「不過,真要讓我逮著他把柄的話……哼哼,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他倆在這裡算計著,楚雲飛也沒怎麼閑著,直接就把李明心拉進了一家小酒吧,楊永嘉走到吧台,「包場,給我清場……」

清掉場子後,李明心就該倒霉了,他和司機先被打了個半死,楚雲飛才施施然開口,「姓李的,敢欺負我的人,說說賠償吧。」

要賠償是假,他想的是通過李明心,把李省長勾出來,好好算算對方默許房地局在高新區工地上刁難恆盛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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